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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水如，图｜网络 说真的，在读“一 东”的时候，我还蛮喜欢“三尺剑”这词汇的，总觉得有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般豪迈，与激昂。亦想着，在古时，能够携剑带努，出走故乡，征战沙场，可是多么能够让人风光，让家族光宗耀祖的事呀。 因为，据我所知，古代的人儿，想要功成名就，不是进入官府衙门，多半就是出走故乡，征战沙场。那汉代的卫氏家族，女子以歌姬身份，进入皇宫，成为历史上极其少有的一代贤后，而弟弟与外甥，却在荒山野外，抵御外敌，护卫家园，开疆扩土，成为帝王身边，不可多得的良将与猛帅。 可以这么说吧，那汉代武帝的偌大疆土，卫子青是功不可没的，那皇宫大殿的美名佳誉，卫子夫是极其重要的托举者。想来，他们也曾都是如此的激情豪迈，活力四射，并在各自的岗位，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竭尽所能地榨尽自己的生命能量。 而今，他们都早已是消失在了这偌大的时空隧道，了无声息，就是鼻嗅敏感，亦是无从捕捉他们的气息，唯一存留的就是那一卷卷泛黄的史册名单，以让后来的我们，得以知道，这偌大时空，曾有卫氏家族，是汉帝的得力干将与智慧枕边人，美名在外，及至最后，却落了个被帝王逼宫自杀，卫家凋零而去的凄惨地步。 我是一个凡人，不过寻常女子一枚，自是不大懂得，帝王将相身后的担当与承载，付出与牺牲。很多时候，看到这些金枝玉叶、高官达人，在这偌大时空，如同十五月亮般闪亮，却又好似那南国的木棉，于那高不可攀的空中，绽放迅疾，火速凋零，跌落在地，为众人脚踏，零落成泥，惹来围观众人，阵阵嘘叹，有所哀吁，我就禁不住地在嘘吁，人在这一生，再是光鲜，不过须臾。 亦是有所想起，读书的时候，独自一人，爬上那高高的阶梯，慢悠悠地翻阅史册，有所陶醉，可，每逢闻见此等佳人，在自己的迟暮之年，却不得已地，被自己的枕边人，逼迫着，了却生命，走向死亡，我就有点是战栗，亦为自己今生今世，生在民间，成为百姓，长在山里而深感庆幸。 我想，许是我的内心深处，自是不爱那高高的城墙，不喜那美美的华服，不贪那香香的美味，不然，我也不会如此侥幸地生在民间，活在凡尘，长在深山，在过往的岁月里头，并没有多少能够与名人大亨媲美的地方，也没有那闪亮亮的家族背景，更没有那花不完吃不完的金山银山。我的一身上下，唯一持有的，大概就是还算纯良的心，刻苦用功、吃苦耐劳的品质，有些病歪、不能常年奋战、无法经常熬夜的肉身。 其实，以前的时候，看着他人的貌美如花、健康有劲，我也难免地会是有所羡慕，有些嫉妒，做梦都渴求着，今生今世能够像马云之流那样地，在这天地间，做一番丰功伟绩的大事，利于百姓，恩于社会。及至若千年之后，我们的后代仍能像今天的我们，经由那一页页泛黄而充满古味的，残缺不全的书卷，知道卫子夫，传诵卫子夫。 可事实上，在这偌大时空里，马云只有一个，而卫子夫，也只有一个。我不会是马云，也不可能成为卫子夫。我是我，那个独一无二的，远没有一般女子的貌美与健朗，是百花丛里的花一朵，为山林草间的风景一道。我是寻常的，亦是独特的。我是那路边的小草，无关紧要，也是爹娘心中的唯一，孩子世界的不可替代。 尽管如此，我的梦里，仍有那三尺剑的追寻，心怀武侠梦，并梦幻着，在这人世间，我若是那武侠的杨过，该有多好，不问对方身份地位，不管自身出生贫寒，身怀弱躯，我且无所畏惧，拉着姑姑的手儿，携剑佩刀，行走天涯，彼此尊重，眸间有爱，胸里有情。是时，那山间的草木，是我们爱的见证者，那天边的云月，是我们情的守护者。在这天地间行走，我们不想永恒长久，我们只要那人世间的一丝温，一点暖，一份爱。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今生今世，若是不能成为杨过，持有姑姑的爱，那，就是拥有汉高祖的胆识与胸怀，也是不错的。年少之时，以布衣之躯，以贱民之身，感召弟兄，携带那让人不由多看几眼的三尺剑，对那曾高歌朝野要传万世的秦朝政坛，长驱直入，直至取下那人人垂涎的万里江山，另立炉灶，开创新都。我想，也许，只有高祖这般的人儿，才配担当百姓首领，因为他有那无所畏惧的胆识，也持那坚不可摧，韧不能毁的魄力。若是换作我，我可万般不敢。娇柔似我，只想守着那山间的一隅天地，与心爱的男子，望那天边的云卷云舒，赏那庭院的一花一草，在那茶水缠绵间，彼此偎依，静默而笑，及至深夜，闭目而眠。 实际上，高祖的胆识，不仅仅局限于坐上那高不可攀的人间龙椅，重建国家，为民代言，而是在晚年之时面对生死的姿态。一个国家，要建立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事儿，重要的是，我们并不是，一日为王，永恒安宁，高枕无忧。那高祖，尽管何其有能耐，夺了秦的天地，毁了项羽的好梦，可仍旧会有他人觊觎领土，这真可谓是，“山中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据史书记载，在他晚年的时候，淮南王黥布就曾叛变朝野，不得已，不再年轻的高祖，亲自出兵，征讨那不可一世的淮南王。虽说在高祖的内心深处，颇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自信与坚定，但那常年龙椅端坐的高祖，终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了，不然，也不至于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被流矢射中，伤病不起。 倘若，他在伤病之时，就此退缩，那我想，汉代高祖，也不值得我们后人传诵，更是不值得我去关注，有所敬佩。不论在哪个时代，一代首领身负重伤，那可是能够动摇国本的大事，高祖中矢而病，也不例外。这可不，把他的结发妻子，吕后都给惊动了，千里迢迢地请来名医，为之救治。 那时，病榻之上，不知医生都说了些什么，许是安慰刘邦，许是有所直言，高祖便是出言不逊，谩骂之余，仍是不忘自己的那份胆识，那道魄力，说，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而后，他自己就直接辞退医生，不论自己的手下，如何劝慰，怎样宽慰，他都仍旧是如此的坚定，时过不久，他便独自一人，病逝长安。留下那曾有多少人忌惮的万里天下，舍掉那曾有多少双眼渴望的帝王宝座。 且不说，高祖的年轻，如何有胆识，如何有勇谋，以贱民之身，夺取天下；且不道，高祖的晚年，如何有胆魄，如何有担当，以迟暮之龄，征战沙场。就是他在死亡将近之时的姿态，就足够让我动容。试问，这是怎样一种男子，竟能从容面对生死，无惧生死，若是我，我是万般不能如此姿态，我想我会是不到最后一秒，断是不会拒绝医治。这大概便是，我生而凡人，落入民间，无声无息，而高祖，却是不屈于贫民之位，不断往上行走，直至攻下秦庭，逼死项羽，称霸长安。 不管如何，千年后的我，在丛林间奔跑，山野里酣睡，溪水边端坐，花间地嬉戏，仍会想起“三尺剑”，还有那千年前，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的男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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