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晟瑞易行杯”我和我的美域蓝田征文37号作品】李端利：孙女的婚事

初夏矢车菊111 2021-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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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625期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 孙女的婚事」

文/李端利

“娃们的现在爱啥？爱咱本地白皮松木头割下的木纹家具！纹路自然清晰，松脂香浓，健康环保。”

“不像咱们这年龄的，原先就爱油漆活，爱厚重的色调！”

“爱清淡，追求自然，不是他们年轻人的专利------”

陈士成老汉前四五十年只操心售卖白皮松，最近只惦念孙女的婚事。孙女都30岁的大闺女了，订婚两三年却不结婚，说是“考验过渡期”；舞伴刘玉香也说近来伤脑筋，是为娘家堂侄子的儿子娶媳妇置办家具。你瞧，他儿子的手机显示：1小时12分零5秒后，他俩嘴里犟着，高一句低一语地，从大明宫颠簸到电视塔。陈士成这样谋算是最好的，一来可以让儿女孙辈省心，二来自己锻炼了身体。还有就是嘛————嘘，为保守心里的小九九，他眉毛、头发丝儿、手臂的毫毛都高兴得太太。

“小年轻爱睡软床。不像咱们。哦，对了，你睡的是木板床？”刘玉香唠叨。“我原来睡的是棕垫子。其实这个更透气，更健康。不像老早的那个睡海绵皮。其实它才不健康，床底褥子俩星期就沤得发霉发臭。”

“说什么？为孙女出嫁买床？！买床铺添家具是男方的事情呀。你们太着急了吧，隔代关心人？热乎劲儿过头了吧。”有一对夫妻，原先是小广场边开便利店的，就说咋看咋熟，他们瞥着这对蹩脚的上上辈儿人，会觉得咸吃萝卜淡操心。老陈额头沁出一层油腻腻的汗。他自打随儿子买房住进西咸城，他说话使力依旧像挖地一样扎实，词儿一蹦出口，就是“美太太、好太太、嘹太太、高太太”，他骨子里的自卑排外，只知道白皮松松油味道香，要掺和进香皂花露水洗头水的香气，得有一个适应过程。何况与自己一直以来搭话拉家常这人，是自己好不容易碰上的女厨子，一个有股十三香味道的城中村啥啥中心的厨娘。

“我的……那是……那个老刘给侄孙子参谋参谋。呵呵。还有就是买其他的东西。”面对熟识的脸，陈士成嘴里打着哈哈，耸耸肩，一边的刘玉香撇撇嘴，表面上悻悻地，心里偷偷开出幽幽的小花，他们走出了三森家具的寝室用品区。

“年轻人更注重于烤箱文化，快餐文化，舶来的西方文化。”路过奶油飘香的麦香村蛋糕店，陈士成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话渣子，它是在公园角落捡到的，一位40岁领导模样男子跌落的话渣子。烤箱？苏泊尔！俩人为方方圆圆大大小小灰灰白白的烤箱和吃喝文化，足足掰扯了43分57秒。一个蹴在路边凉凳上，一个欠身打量着五彩缤纷的人流，耳朵俨然左右转动接收信号的雷达，双目如高倍清晰摄像头，捕捉洪流中的可以链接到关键词“年轻人、婚事”的一丝一纹的信息。

他总觉得眼前的她，就是37年同自己拜堂时荆钗布裙，静如蓝玉的那个她……

“加油，加油！您眼前这位大爷已是76岁高龄，为了迎接十四运，参加环灞河半马比赛。一路跑来，这已经是他的第三站。大爷距上一次半马冠军1小时43分52秒的成绩，整整相差50分钟！！坚持，大爷———”街角大屏幕的回放，主持人激情四射的讲解、评论，耄耋老头很炫眼的一幕拖曳着陈老汉的眼球。他似乎被一种力量推动，是舞曲的浪潮，是舞伴们有意的奚落？他脚跟踮起，上身挺起，微微收了收毛查查的下巴，右腿滑翔开来，大臂张开又落下，他整个人螺旋上升，飘忽忽的；他又似乎被大地重重的粘着，被辋峪口村东胸口糊满饭渣的鳏夫数落，不愿抬头，不去眺望------冥冥之中的两个他撕扯起来，空中的那个他更有优势，挖苦顿首投足的老头，地面的他死死曳着空中的人。“爸，咱家日子好过了，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老人晚年不应该给儿女添乱！”他重重地搓着脸，深深清理喉结的黏液。“啊——呸——”陈世成终于唾出难以下咽的浓痰。黏液飘落在行道一棵白皮松根下，他心里想着一棵无心无脑的山里树，都能挪窝适应，青青葱葱，何况咱一个活脱脱的人。自己不也从峪口的黄沙地，移步石材步行街了吗？心头小四步的旋律，似乎带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哈兮兮地扭动着……眼前的老太太笑得站不稳，她笑他是直硬硬的腰筛糠，她越笑，他越抡得欢实。自从迷上《喀秋莎》小四步舞姿之后，他早晚多吃俩馒头呢。

“老陈——老陈？“”刘玉香以为他打瞌睡犯迷糊。

他们谋算着，还要为孙女订20多桌酒席，在明活拉拉的水晶宫里舒坦地陷进软座椅，让老中青都咥得嘹太太，又不过于浪费！还要替从不讲价傻乎乎的、老挨宰的小年轻打听拍婚纱的事。他们一走过了“昊盛酒店”蓝城印象”“天成饭店”“咏寿楼”“蓝马假日酒店”。奇怪的是，他们还沿着灞河倒流回来，踱进了“九大碗”民俗菜馆子！？

开春，白皮松绽开新松针，但总长得磨磨蹭蹭，一家人张罗办婚事的进程也总显得磨磨唧唧。白皮松新绿变浓，旅游公交像光滑的玉梭子，重新编织灞河右岸的锦带，一直将曼妙勾连到辋峪口。

六月流火，蓝邑街头的女贞花馥郁。婆娑的女贞枝划过刘玉香的头发，淡黄的碎末在装扮唐朝美人的发髻吗？陈士成的气息没能吹落顽皮的碎末末花，急忙去拨弄，花渣子如泡沫一般被掀进花白的浪里。“小心乡里人看见。”“那怕什么？为孙女儿的婚事跑回来，难道错了吗？”

蓝邑不比西咸城逊色！在婚纱店里边，他们从6999看到1999，最后驻足在39元的纪念照旁边儿，是怀旧版的经典六寸木框。“啧——啧——啧——老陈，你看人家这两个人笑得多和谐。”“对对对，刘姐。你看，人家这个假牙。不对，那不是假牙，人家是真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我的牙还是上一次儿子回来的时候，花6000块钱装的，整口的进口新型牙套。回家儿子孙女都说“这牙口楦帅了咱家的老庙门。”有了扎实门面，他们还让我多出来走动走动，见识见识各种人，特别要多会会老年人。“对对对，你说的很对，很对！心情好才是真的好。”刘玉香如荷苑池子的白莲，颤巍巍地晃着身。

儿子摆弄的无线网络监控手机端APP统计：老陈自打清早6:35分出门，到拎着馒头进门，转悠一天耗时13小时10分20秒；刘玉香5分14秒后，发来微信语音，“到家了”，她家距离小区大门远了4排楼。

孙女孙女婿却一天就跑完了家具店、酒店、影楼，速度噌噌噌的惊人，不知道咋办的，还说是他们的秘密。

婚宴很是成功。由民俗院的设计师承办，设在安沟村的民宿体验区，小两口肩并肩劳作、采撷果实，赠予亲友、亲自下厨、招待亲朋，过家家一般有气氛，蓝天绿水映衬着花轿边的新人。望着杏眼桃腮的孙女，他又想起了37年前拜堂时，光纤靓丽的美人。

9天9小时9分9秒之后的午夜，这拨人又置办过一个酒席。妆奁很是简单，只有棕垫子床、两层篦子的蒸锅。嘉宾是街角的6个舞伴，酒席是在“九大碗”。婚纱照是一次老年人聚会的场景：金丝峡瀑布前的两人合影。

不像孙女西咸城的婚房那样私人化，他们在蓝邑的安乐窝叫“社区养老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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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李端利：蓝田县安村镇白村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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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名单位相关介绍：

陕西晟瑞易行实业有限公司是一家综合性跨行业经营的现代企业。业务范围涉及能源、娱乐、餐饮、酒店管理、及环保产品的研发和生产等多个领域，随着企业经营的需要和企业战略的调整，晟瑞易行实业将战略重心移至美丽的蓝田，本着“诚信、厚泽、共享、共赢”的商业理念，努力将其打造成一家立足蓝田辐射全国的综合性、现代化、生态型，具备完整产业链的新型企业。

“耀日为晟，华彩日瑞”。晟瑞易行实业，一个年轻且充满朝气的现代企业，始终以敏锐的商业视角和先进的经营理念，稳步推进企业的市场深耕。所有员工更是以一个负责任的企业公民角色，慈心济困，广撒爱心，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企业的社会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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