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第三泡的冻顶乌龙
我应该抬头看一看天空
趁着阳光的羽毛
还没有长出金属的尖锐
乌鸦飞过
喜鹊也飞过
甚至九头鸟和凤凰也飞过
但更多的是没有记载过的翅膀
天空的历史近乎虚妄
虚妄得需要我
逐个把自己的十指咬出血
才能证明一种存在
后悔这些力不从心的思考
万一被哪朵云带走了怎么办
遥远的十八岁
还有母亲为远行煮的茶叶蛋
水塘里那朵粉色的莲花开了
就让她自由地开着吧
千万不要去叩问人家
是不是在等一场光阴的约会
◎落叶
一枚季节的灰烬
人类匆匆而无视的步履
烙上逆行菩萨粗暴的脚印
幽暗人心深处
飘过一阵夜雨的叹息
恍若辈份的代沟
浑然忘了
一颗青翠的星星
曾经让我们仰望很久
时间运动了寂寞的叶子
只有蚂蚁读懂了河流
读懂了黄昏深处的阿弥陀佛
干涸的河流
无舟可渡
灵魂才是肉体的菩萨
◎下午茶
松鼠的鸣叫
又咬落了几朵凤凰花
有火红色的花瓣
微微荡漾在青瓷茶碗
朦胧了一张红尘中的脸
我想到
用唐诗的繁华
去拯救落难的词语
可指尖只有千年的冰
一粒一粒渗透的冷
就这样
在冷热的交替中
我辗转了一个下午
◎谁在乎过一片雪花的重
从眼里到心里
一片年轻的雪花
叶子般，完成了
物理学上的飘落
泥水中修行的水稻
以佛学的形式
结出太阳的籽粒
在明亮的黄中
我的眼里满是歉疚的泪
约等重与那片雪花
生命中的交汇或错过
犹如雪花的形成或飘落
只有稻草编织的蒲团
参悟过那片雪花的重
◎五月
海南的五月
野外的一处山坡
荔枝满园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
很久，也吃了很久的荔枝
妈妈，荔枝很甜
那是一生禁锢在柳湖坝的您
从来没有尝过的甜
比蜜更丰富
我的脚边
是一堆红色的荔枝壳
像极了妈妈给我的童年
穿过的衣裳
女儿更疼娘咧
要是幺儿是女娃就好了
妈妈，那块石头上有我的体温
一点都不凉
我想请您来坐坐
请您尝尝海南荔枝一样的五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