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蒿里山的英雄:3人坚守碉堡一天一夜,打退敌人20多次进攻!

 人之意 2021-07-30

1947年4月24日,我军猛扑老蒋在津浦线上的战略要地——泰安。黄昏时分,我二十三团一营,向城外蒿里山发起了攻击。

蒿里山,在泰安的西南角。山顶呈马鞍形,南北两端,凸出两个山头,一个是主峰北山顶,一个是次峰南山顶。若是站在山上一望,整个泰安古城清晰地摆在眼前。蒿里山是泰安城的天然屏障,也是国民党七十二师的守备要点之一。山头不大,却有一个营的兵力把守。

我二十三团一营的健儿,突破层层障碍,拂晓时占领了次峰南山顶。这时,敌人的大批增援部队赶到。为了掌握主动,上级决定撤退,到黄昏再行攻击。一连机枪班孙喜友、徐光明、夏棋盘三个战士完成掩护任务后,来不及撤下山,就带着一挺轻机枪,坚守在南山顶的一个碉堡里,与主峰北山顶上的敌人对峙。

这三个战士,都是在六个月前才来到部队的。孙喜友年刚十九,长得腰粗膀阔,身高力大。他手端机枪射击,就像拿支步枪那么轻便,他遇事老练果断,战友们都亲热地喊他“大个子”。徐光明和孙喜友的年龄差不多,但个子比孙喜友矮一截,机灵、活泼,整天脚不停,手不住,嘴不闲,总是乐呵呵的,行军路上,爱说个快板,搞个鼓动,就像个文工团员。夏棋盘则是沉默寡言,哪怕是说出半句话,也像预先想了大半天,遇事沉着镇定,内里有股虎劲。他与徐光明都是弹药手。

天大亮了。他们依据南山顶的碉堡,打退了敌人的几次反扑后,利用战斗间隙,开了个战斗小组会。徐光明一边擦着步枪,一边说:“咱们坚守蒿里山,好比是钢钉卡着敌人的嗓子眼!老夏,你说呢?”夏棋盘从射孔向外望了望,说:“嗯。不过,敌人一定会拼老命来夺南山顶的,咱们得有个准备!”大个子孙喜友坐在机枪旁边,接着说:“这话有理,敌人丢了蒿里山,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一定要牢牢卡在这里,一直卡到黄昏,迎接大部队上山!”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鼓励,互相保证,小组会开得十分热烈。


敌人的几次冲锋都没有成功,又开始了炮击。南山顶上,烟尘弥漫。炮声刚停,一群敌人钻出北山顶的工事,利用中间一片洼地,鬼鬼祟祟地从正面爬过来。八十米、六十米……敌人快接近南山顶了,见碉堡里还没有动静,一个个弯曲着的身子都直了起来。徐光明看看上来的敌人足有一个排,越来越近了,有点着急地说:“大个子,打吧!”孙喜友手一摆:“等等,再放近点!”当敌人近到四十几米的时候,孙喜友猛一扣扳机,“哒哒哒……”机枪怒吼起来,敌人应声倒下一片,其他人抱着脑袋尖叫:“还有人还在!”纷纷逃窜。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几个逃掉的。

三人抽空擦拭着武器。夏棋盘轻声说了句:“哟,子弹快打完啦!”情况确实很严重,只剩下弹带上的几十发子弹了。可就在这时,敌人的援兵已到了北山顶,正准备发起新的反扑。

徐光明抚摸着机枪,说:“伙计,你空着肚皮,敌人也就吃不饱啦!”夏棋盘眉头堆成疙瘩,徐光明拳头一挥:“跟他们拼!”孙喜友抓起剩下的两颗手榴弹,坚定地说:“拼,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子弹、手榴弹打完了,咱们想办法从敌人手里夺!”“夺?那敌人尸体上……”徐光明眼睛一闪,惊喜地说,“大个子,快!你掩护,我去捡子弹。”说罢,闪出碉堡,就地滚了过去。

地上,一片焦土,一丛丛荆棘在冒着烟火。徐光明滚一阵,爬一阵,爬近洼地一看,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尸体上的子弹袋都鼓鼓囊囊的,他从敌人的尸体上解下五六条子弹袋,又捡了一支崭新的“中正式”,还特地捡了一瓶擦枪油,这才往回爬。突然,一阵密集的子弹飞过来,有的打在身边,有的掠过头顶,他“呼”地向另一侧滚去,滚着滚着,身子被什么挡住了,转脸一看,原来是一门半截埋在土里的六〇炮。这炮是敌人昨晚逃命时留下的。

他使劲挟着炮管往外拉,但怎么也拉不出来。这时,北山顶传来一阵叫骂声、枪炮声,敌人又开始反扑了。徐光明说了声:“等大部队上山再来扛你!”就带着子弹、枪支,急速回到碉堡里。


子弹有了。三个人又接连打退了敌人的三次冲锋,太阳缓慢地向西移去,高空停留着几片淡云。空气中,散发着呛人的硝烟,扬着干燥的灰尘。饥渴,也像凶恶的敌人,向他们袭来。快一夜一天了,没吃一日饭,未进一滴水,喉咙里冒火,鼻孔里喷烟,火辣辣地痛,嘴唇上绽开一道道口子。水,现在需要的是水!可是,在这四面受敌的孤山顶上,哪能找到一滴水呢?

徐光明解开衣扣,摸摸脖子,故意张了张嘴,说:“等黄昏部队上了山,我非去喝干条河不可!”孙喜友打趣说:“可是,现在你连一滴露水也沾不到。”徐光明忙抢过话头:“大个子,你别笑话我,你说,干掉那么多敌人,还嫌不解渴吗?”夏棋盘也接上说:“不是不渴,而是我们能挺住!挺住就是胜利!”

孙喜友擦好机枪,向外察看动静。忽然看见一个敌人尸体上,有个圆鼓鼓的东西。他高兴地说:“你们看,那不是一只水壶嘛!我去拿来。”说着就向外钻。夏棋盘一把拉住他说:“还是我去!”哪知徐光明已一头挤到孙喜友的前面了。

徐光明刚钻出碉堡,北山顶上的枪又响了,孙喜友和夏棋盘赶紧用机枪掩护徐光明。徐光明去不远,不幸左臂被子弹射中,鲜血直流。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毫不犹豫地向前爬去。一滴滴鲜血,洒在地上,染红枯草,染红山石,渗入土中。

徐光明十岁时就失去了双亲,无依无靠,被迫四处流浪要饭。熬过一个又一个饥寒交迫的岁月,终于来到了革命队伍里,战友们亲切地喊他“同志”,拿出新衣、新鞋给他穿,指导员和蔼地和他谈心,讲革命道理。他深深感到,革命部队是最温暖的大家庭,党是自己的再生母亲,战友们是自己的亲弟兄。他立下誓言:为了解放全国的穷人,要献出自己的一切!

徐光明艰难地爬近了那具敌尸,伸手拿起水壶一摇,壶里空荡荡的,没有水,再一看,原来壶底已被子弹射穿了。为了同志的身体,为了战斗的胜利,他继续在敌人的尸体中爬呀,找呀,实在找不到水,他只好又捡了一些子弹,爬回碉堡。

孙喜友和夏棋盘见徐光明蜡黄的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左臂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浸透,知道他负伤了,急忙过来替他包扎。徐光明却微笑着说:“我这左臂休息,右手就要更忙了。”他张动着干裂冒血的嘴唇,说话显得有些吃力。水,水,哪怕有一滴水给小徐润润嘴唇也好……孙喜友转身对夏棋盘说:“你监视敌人,我到底层看看去。”

碉堡的底层,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浮土。孙喜友双手在土里扒着,扒出一个玻璃瓶,一看,空空的。他继续扒着,仍然什么也没找到。正准备到外面去,突然枪响了!他飞步上楼,见夏棋盘正在用机枪横扫一群已偷偷逼近的敌人,于是,便急忙甩出三颗手榴弹,然后,端起步枪,对准一个拿手枪的家伙扣动了扳机,只见那家伙身子一歪,栽倒了……


西斜的太阳还挂在树梢,漫天的大风,卷得尘土飞扬,昏黄一片。

经过将近一天的激战,敌人出动了飞机、大炮、成群的步兵,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都没能攻下南山顶,没能夺回大碉堡。敌旅长气急败坏地说:“天黑以前,非炸平南山顶不可,非消灭这股敌军不可!”

敌人又打炮了,愈来愈猛烈。山坡上,被密集的炮火炸起一个个土坑,呛人的浓烟直往碉堡里面灌,弹片夹着炸起的石块乱飞。孙喜友、徐光明、夏棋盘已经打退了敌人的二十多次冲锋,现在又准备迎击敌人的更大反扑。

他们深知,面临着的将是更严峻的考验。能不能坚守南山顶,迎接大部队上山,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时候,战前动员会上首长的话又在他们耳边响起:“同志们,咱们这个军队是一往无前的!不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我相信你们,个个都是无敌的勇士!”透过硝烟,他们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首长和战友们那一张张熟悉、亲切的面孔……

夏棋盘看了看天色,沉着地说:“快啦,咱们部队快发起总攻啦!”孙喜友接过去说:“只要咱还有一口气,就要和敌人拼到底!决不辜负首长和同志们的期望。蒿里山一定是属于咱们的!泰安城一定是属于咱们的!”

说话问,一颗炮弹飞来,把碉堡顶端掀去半边。“不能再呆在这里!”孙喜友把机枪一提:“到外面去!”

敌人在炮火掩护下又冲了过来。孙喜友飞身钻出碉堡,利用原来的敌人工事,架上机枪猛扫。他的枪口,一会转向这里,一会掉往那边,打得敌人前进一步,后退三步。夏棋盘的步枪,则成了机动火器。敌人向前来时,他就瞄准最前面的一个打,来个杀鸡做猴;敌人往后逃时,他就对准最多的一群打,弹无虚发。徐光明一面用腿夹着装子弹,一面高兴地说:“真解渴!真解渴!大个子,正面又来啦!”一会又说:“大个子,右边,右边。呀,左边又来了,我来消灭它!”说着,右手一扬,两颗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敌人自知死到临头,便以十倍的疯狂,从正面和左右两侧,一步步逼近南山顶……

正在这激战时刻,我军总攻的炮声响了。“轰!轰!轰!”炮弹呼啸着从山下飞来,落到北山顶上。敌人混乱了,纷纷丢盔弃甲,狼狈地向山下逃命。

由于三勇士的坚守和接应,我军一气占领了整个蒿里山。孙喜友、徐光明、夏棋盘,满怀胜利的喜悦,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泰安战役后,这三位战士都光荣地加入了我党,被评为“战斗模范”,并被嘉奖为“蒿里山三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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