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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程金焕:泥瓦匠(长篇连载5)

 新用户89134deQ 2021-08-01

长篇小说连载《泥瓦匠》 

第二章   

姚大妈牵线搭鹊桥

泥瓦匠进城试锋芒


     一大早,吴勋的母亲玉珍便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吴勋的父亲吴四旺进城买菜也早早赶了回来,吴勋不敢违抗父命,把工地上的事情交给了长贵,自己待在家里。

    吴勋出嫁到杨树湾的姐姐吴娟也过河来了,还带了一只老母鸡。她一来就帮着母亲在厨房里忙开了。吴勋也不能闲着,帮着姐姐杀鸡。

     吴勋的父亲抽着烟袋,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桂花也想过来帮忙,被菊花拦住了:“今天你给咱看娃,我去帮忙。”她是怕桂花看见了钱家的人引起伤心事,所以不叫她去。

     菊花来到吴家,见吴大叔在院子里转悠,便打趣说:“吴大叔,今天咋这么高兴,眉毛都飞起来了。”

     “呵呵,是菊花呀,快屋里坐。”吴大叔笑得合不拢嘴。

     吴家坐西朝东四间瓦房,第一间是单独的,吴勋一个人住,第二间、第三间连在一起,是个大房子,吴勋的父母住。第四间是厨房。

     这时候,姚大妈也走进了院子,吴大叔忙问:“怎么样?”

     “一切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到。”

     “快进屋,快进屋。”吴大叔殷勤地招呼着姚大妈。

     “喝口水,歇一歇。”姚大妈刚坐下,菊花就把茶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大妹子,真是辛苦你了。”吴勋的母亲从厨房跑过来打招呼。

      “不辛苦,为了孩子们的事,我就是磨透了鞋底也高兴。”

      “鞋少不了你的,赶明儿让吴勋去城里买一双最好的。”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笑一阵。

      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清脆的声音:“哎呀呀,一大早就听见枝头上喜鹊叫,我就知道今天有喜事。”

      “大嫂,你来啦。”吴勋在院子里招呼道。

      “是梅花呀,快进屋,快进屋。”吴勋的母亲招呼道。

      “嫂子,喝水。”菊花递上一杯热茶。

      “哎呀,菊花,一时不见变成一个大美人了,啥时来的?”梅花接过茶杯说道。

     “我也是刚刚来。嫂子真会拿我取笑,你不也嫩得跟豆芽菜一样。”说完,两人便嘻嘻地笑了起来,惹得大家也都跟着笑。

      吴勋的母亲招呼大家坐下来说话,自己到厨房去了。吴娟也从厨房出来把大家都问候一番。

      吴大叔才得了空问道:“梅花,啥时买的手扶拖拉机?我今天在路上看见梁栋开着往城里去了。”

      “刚买的,才开了几天。卖了马车凑了凑才买的。”

      “别哭穷,没人借你的,看把你吓的。”姚大妈打趣说。

      “姚大妈,你是包里满着,屯里溢着,倒真会取笑我。”

       他们说笑一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菊花就跑到街门外看了看回来说:“来了,来了,骑自行车快到门口了。”

      大家赶紧走出院子迎接。吴大叔磕掉烟灰,放下烟袋,一溜风跑到大门外,远远地朝着未来的亲家走去。

     钱老大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带着老婆香娥,女儿荷花骑着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跟在后面。

     钱老大两口子刚下车子,吴勋的父亲就招呼道:“亲家,来啦?”说着接过车子推在手上。

    梅花也接过荷花的车子道:“哎呀,妹子长得这么水灵,真是仙女下凡了,快往屋里走。”

     荷花被说得不好意思,低着头只管走路。

     大家前呼后拥,把钱家老少让进屋里坐下,菊花就把热茶送到他们手里。

     姚大妈向客人介绍着大家。吴娟细细端详着荷花:乌黑的头发,扎两羊角辫,柳叶眉杏核眼,脸圆如月,白里透红,翘鼻子,厚嘴唇,身上穿着白底兰花长袖衫,月白色裤子,黑色高跟鞋,白色丝袜,身材窈窕,端庄秀气。

      “这是吴勋的姐姐吴娟。”姚大妈介绍道。

      “噢。”吴娟回过神来,赶紧说:“大叔,阿姨好,荷花妹子好。”说着拉住荷花的手攥在手心里。

      “大姐好。”荷花乖巧地回答。

      吴勋的母亲看着荷花心想:这闺女嫁到吴家还真给吴家撑门面,长得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她不觉打心眼里喜欢,便问道:“荷花,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属猴。”

      “会做针线活吗?”她心想,吴勋属猪,属相也配。

      “会一点。”

      “没关系,以后慢慢学。”说着,捏了几颗水果糖塞在荷花手里。

吴勋的母亲问完这些,招呼大家吃水果糖喝茶,自己到厨房去了。菊花、梅花也跟着来到厨房给吴勋妈帮忙。

      吴勋的父亲招呼钱老大抽烟,他对未来的儿媳一百个满意,眼睛都笑眯了。他对呆坐在一边的吴勋说:“还不起来给你叔、你姨添点茶水。”

      “哎。”吴勋如梦初醒,赶紧上前添茶倒水。

      一会功夫,饭菜就做好了。大家围坐在炕上,中间铺一张白色塑料纸,八盘凉菜就摆放在上面。钱家两口子坐在上首,吴勋的父亲、梅花和菊花坐在左侧,姚大妈、荷花和吴勋坐在右侧,吴勋的母亲和吴娟坐在炕沿。钱老大一再要吴勋的母亲坐炕上来,吴勋的母亲推说还要下厨做饭,只好作罢。

      吴勋的父亲打开一瓶雍春大曲,交给吴勋让他给客人敬酒。吴勋先敬未来的岳父,再敬未来的岳母,然后敬媒婆姚大妈和父亲、母亲、姐姐、荷花、梅花、菊花。敬完酒,大家开始吃菜。一盘肉冻肘花,上面有红黄绿三种颜色的皮冻和肘花盖顶,下面垫一些葱丝豆芽碎肉;一盘面筋,蒸得又薄又亮,切成条,拌上些许菠菜,调上红油辣子蒜水;一盘猪耳片拌青笋;一盘粉条拌豆芽;一盘水晶凉粉;一盘牛肉片;一盘皮蛋藕片花生米;一盘腐竹拌芹菜。吃了一会儿,喝了一阵,酒过三巡,吴娟和母亲便下厨房炒热菜去了。

     一会儿,吴娟就端上一盘辣子鸡块,吴勋也下去帮姐姐端来一盘馒头,大家才吃了几口,吴娟又端上一盘木耳炒肉片,一盆豆腐粉条炖猪蹄,荷花的母亲一再说不要做菜了,快来一块吃,吴娟说马上就好。又端上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糖醋鱼,一盘红烧肉,一盘炒青菜,一盆藕粉珍珠银耳汤。上齐了菜,吴娟和母亲也过来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席间,吴娟的母亲给荷花的母亲和姚大妈夹菜,她们互相客套一番,又感谢姚大妈一番。最后,上了一口香臊子面。

     吃完了饭,吴娟、菊花、梅花在厨房里洗刷碗筷,吴勋领荷花去他的房子里说话。

     姚大妈、钱家两口子、吴家两口子在屋里商量一番后,姚大妈说:“这事你们双方大人都同意,孩子也没意见,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定了。”吴勋的父亲说。

      “定了。”荷花的父亲也说。

      “那明天就让孩子们去县城转转,到照相馆照张订婚照,再买些衣服什么的,你们看怎么样?”姚大妈说道。

     “好,好,好。就这么办,明天早上就让吴勋去接荷花上县城去。”

      钱老大见大事告成,便提出告辞。于是大家便把准备好的见面礼拿出来塞在荷花的手里。

      吴家两口子每人给荷花贰拾块,吴娟给贰拾块,菊花、梅花每人给拾块,还有桂花捎来贰拾块。荷花再三推辞,在众人的劝说下才肯收下。

    等到送走了钱家客人,媒婆姚大妈和大家又回到屋里七嘴八舌地夸赞起了这门亲事。

     吴勋的父亲这才算松了口气,他拿出烟袋,饱饱地装上一锅悠哉悠哉地抽了起来。他边抽边盘算着明天的事情,他得给儿子准备点钱,让儿子上县城去办该办的事,儿子本来就耽误得年龄有点大,不是做父亲的不操心,而是这小子像犟驴一样谁的话都不听,同龄的人都结婚了,他就是不急,看了几家姑娘也没看中,这回可千万不敢有半点闪失了。

      吴勋对菊花和梅花说道:“嫂子,快坐下歇会儿。”

      梅花说道:“你小子福气来了。”

      “你看荷花,不光人长得漂亮,还有福相。”菊花说。

      “我都没细看她长得啥样子。”

      “那你明天去县城还不看个够,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看去。”梅花取笑说。

    “你看她那嘴唇多厚,那是有口福的人。”菊花咯咯咯地笑着说道。

     “那以后不把我给吃穷了。”

     “臭小子,看把你美的,她带来的福气你一辈子都吃不完。”梅花这样说道。“就是的,你看梅花嫂带来的福气,把梁大哥吃得又高又胖。”菊花一句话把大家都说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娟笑嘻嘻地听着,吴勋的母亲听得心里乐滋滋的,笑得嘴角都快翘上天去了。

      第二天,荷花早在村口等着,她看见吴勋脸上笑得像开了花一样说道:“吴勋哥,你咋才来,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吴勋笑着说:“荷花,想去哪,是县城,还是雍川镇?”

      “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雍川镇吗?还说要带我去爬南山。”

      吴勋想起他在给荷花家盖房子时说过,那是欧阳云出事的前一天下午,钱家别的人都不在家,下班后吴勋和荷花在一块呆过一会儿……想到这里,他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赶紧说:“那好,今天我就带你去南山玩。你看今天天气有多好,太阳红彤彤的,咱们正好玩它个痛快。”

      “太好了,可是我们骑自行车那得多会儿才能到啊?”

      “咱们把车子骑到前面苇子沟村,找个熟人存放在那儿,然后坐班车去。”

     “好啊!”荷花高兴得跳了起来:“你真好!”说着在吴勋的脸上亲了一口。

     荷花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吴勋骑着自行车抄小路朝苇子沟村骑去。他们寄存好车子,赶到路口时,正好有一辆班车经过,就招手坐了上去。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雍川镇,他们在镇上下了车,买了些吃的喝的,就过了雍川大桥,向山里走去。

     雍川镇北傍龙川铁路,南临雍川河,这里东西走向有铁路和公路,南北走向的公路穿镇而过,交通发达,经济活便,虽然是个镇子,但却比县城还要繁华热闹。

    他们沿着公路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就顺着一个沟口向山上爬去。山上树木翠绿,野草丛生,开始还有一条羊肠小道,小道旁边是一条溪流,他们从半腿高的野草中间向上爬去。路上潮湿的地方还有明显的羊蹄印和羊粪,他们爬着爬着羊肠小道也没有了,只有溪流还在潺潺流淌,他们就沿着溪流往上爬。不知爬了多长时间,前面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石头两边是陡峭的山坡和树林,溪流从石头顶上流下来,形成一个小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汪水潭,站在水潭边如淋暴雨一般,浪花飞溅,风生水起,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他们蹲在水潭边,一边洗手一边观察着怎样才能上去。

     “彩虹!”荷花异常兴奋地大叫道。

     透过瀑布飞溅形成的水雾,她看到了美丽的彩虹,也看到了有人攀爬的痕迹。

     “你看左边,好像有人上去过。”荷花指着瀑布的左边。

     “走,上。”吴勋站起来拉着荷花的手说。

    他们费了好大的劲,终于爬到了瀑布的顶上,吴勋抬起头细看时,只见荷花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已经淋得透湿,头上往下淌着水,刘海也粘在了脸上,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他们互相看着,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瀑布上面是较为平缓的山沟,中间是一条溪流,在大小不等的石头形成的河床中远远地从山顶那边哗哗流下,溪流两边是较宽阔的草地,碗口粗的松树零零散散地遍布在山坡上,草地上开满了蓝色、黄色、红色的鲜花,花簇下面还长出了不少白色的小蘑菇,太阳光从树林间隙直射而下,照得草地生辉,流水闪光,树林间感到火辣辣的热。

     吴勋说:“咱们把衣服脱了晒晒吧。”

     荷花说:“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深山老林哪来的人。”

    他们顺着溪流往前走了走,找了一簇灌木,吴勋就脱了衣衫晾晒在上面。

    荷花看看四周无人,也开始脱她的衣衫。她脱掉白底兰花上衣,露出了薄薄的白色胸罩和丰满白净的胸脯,吴勋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荷花,荷尔蒙一瞬间就传遍了全身,当荷花脱掉白色裤子,露出洁白的小肚子和白嫩的大腿时,他的热血沸腾了,他不顾一切地抱住了荷花的腰,把她在空中抡了起来,荷花紧紧地搂住吴勋的脖子,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她的双腿离开了草地,在天空中不停的飞旋。

     吴勋把荷花在草地上抡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感到天旋地转,他陶醉地闭上眼睛:仿佛看到鲜花盛开的草甸子,他们在上面嬉闹追逐;仿佛看到五颜六色的云彩,他们在云朵中惬意的飞舞;仿佛看到蔚蓝色的海洋,他们在海浪里翻滚;仿佛看到一张席梦思床,他们在床上肆意缠绵。他感到腾云驾雾一般,慢慢地向下飘落,一直落到草地上……

    荷花将自己的头枕着吴勋的臂膀,他们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享受着鼻孔中飘进来的阵阵花香,细听着耳畔传来的潺潺流水声。偏西的太阳火辣辣地从松树的树冠缝隙中透射下来,照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吴勋全然不在乎,他在荷花的身上再一次体会到了做男人的快乐,心理上男女之间的神秘感已经没有了,对桂花那种神圣的遥不可及的感觉也渐渐变淡了,他对女人更加喜欢了,不如说是对荷花更爱了,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因为桂花那天晚上的婉言拒绝就如同在他的爱火上浇了一盆冷水,他不得不做出最后的放弃,只好把这种美好的奢望当做终身遗憾埋藏在心底。一股困意袭上来,他呼呼地进入了幸福而甜蜜的梦乡。

     荷花见吴勋睡着了,她坐起来,穿上白色的三角裤,走到灌木丛跟前,把晒干的衣服和带来的吃喝的东西拿过来放在跟前,然后采了一把鲜花坐在吴勋的身边。

    吴勋打了一个盹,他睁开眼睛看见荷花正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肌,便爬起来把荷花搂在怀里。当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时,那种美妙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他疯狂地亲吻着荷花,恨不得把她吸到肚子里去。荷花被他吻得骨头都酥了,她闭上眼睛,躺在他的怀里,任凭他抚摸,舒服地呻吟着。末了,荷花坐起来双手搂着吴勋的脖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吴勋的眼睛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呀。”

     “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吗?”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荷花幸福地笑了,她羞涩地对吴勋说:“我要为你生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我一定把他们养育成人。”

     “你这辈子会嫌弃我吗?”

     “我下一辈子也不会嫌弃你。因为你是我的宝贝,我的心肝。”

     荷花用两只小手拍打着吴勋的肩膀撒娇道:“你真坏!”

     他们玩了一会儿,吴勋感到有点饿了,他们便坐在小溪边树荫下一块大石头旁,拿出在商店买的面包、菠萝罐头、一瓶红葡萄酒和半块烧鸡。吴勋从裤腰带上取下水果刀,在铁皮罐头盖上划了个“十”字,然后掰开铁皮,形成一个方孔,他用水果刀扎一块菠萝喂到荷花嘴里,再撕一只鸡腿塞在荷花的手中,然后打开酒瓶盖子,一人一口葡萄酒。他们一边吃着一边喝着,流水为他们奏乐,鲜花为他们跳舞,阳光为他们祝福。他们吃饱喝足,穿好衣服,荷花说:“时间还早,咱们再往上爬爬,看看山顶那边。”

    吴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们沿着溪流旁边的山坡一直往前走,过了草坡,有的地方依稀可辨有人走过的痕迹,有的地方蒿草丛生,荆棘遍布,根本就没法行走。吴勋在树上折了一根木棍前面开路,他挥起木棍劈断荆棘枝条,用木棍压倒蒿草往前走,荆棘枝条上长满了刺,时不时的挂住人的衣服,绊住人的裤腿,他们只好用手把它拿开,吴勋的手上也划了几道红印,荷花紧紧地跟在后面,终于爬到了山顶上,他们看着重重叠叠的山峰,长长地吁了口气,吴勋这才真正体会到了啥叫“劈荆斩棘”,啥叫“山外有山”。

     山梁上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太阳照在上面熠熠生辉。他们在草地上跑着玩着,采摘着白色的小蘑菇。

     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才回到了雍川镇上。荷花说:“咱们相也没照,衣服也没买,怎么办呀?”吴勋说:“别急,相就不照了,到商店去胡乱买几件衣服,以后再细心买。”

     荷花只好依了吴勋,他们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漆漆的了。

     吴四旺见儿子回来后很高兴的样子,当天晚上才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天刚放亮,他就起床了,先给猪喂了食,垫了猪圈,然后把院子打扫了一遍。没事了就坐在屋子里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抽了一阵,就出了门便朝姚大妈家走去。

    正巧姚大妈在扫院子,看见吴四旺进来就招呼道:“吴大哥来了,屋里坐。”他放下扫把说:“看你今天的气色和精神头,我就知道你家那臭小子动心了,那姑娘真是百里挑一呀,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随了她妈,性格又好,常言道:一辈好妻,三辈好子啊,不知道是你们吴家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仙女下凡了。”说完,就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大妹子,你是说到我心里头去了。”吴四旺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到那边走一趟,把聘礼定下来,好择了日子送过去,免得日久生变。”

     “那好啊,我今天就给你办去。”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吴四旺说完就回去了。他焦急地等了一天,眼见天黑了也不见姚大妈的影子。吃过晚饭,他正寻思着要去找,姚大妈就自己过来了,一进门就说:“吴大哥,事成了。”

     吴家两口子赶紧围到她的跟前,又是倒水又是拿烟,吴四旺焦急地催促道:“快说,要多少聘礼钱?”

     “不多。”姚大妈卖起了关子,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看着吴家两口子着急的样子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

     “八百?”吴家两口子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

     “不多,可也不少。”玉珍嘟囔道。

     “大嫂子,你是不知道啊,苇子沟村那家下聘礼壹千贰,可荷花就是看上你家小子了。你知道,钱家不缺钱,不指望女儿发财好过,再说人家姑娘也是方圆数一数二的,钱老大拿她如掌上明珠,一切都依着她,还是你家吴勋有福气。不过,人家也有要求……”

     “啥要求?”

     “要你们赶在孩子结婚前把房子修盖修盖,也显得门当户对。”

      “行,咱先下聘礼,明年我也盖二层楼房。”

      “老头子,你睁眼说瞎话,哪有钱盖呀!”

      “不愁,你别担心。”吴四旺瞅了老婆一眼,朝着姚大妈笑了笑说道:“定个日子吧,先把聘礼送过去。”吴四旺从来都是挺着腰杆子说话的人。选好黄道吉日送了聘礼,吴四旺的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了地。

     吴四旺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但桂花的一桩心事还悬在心上。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程金焕,陕西省宝鸡人,生活在秦岭北麓,关中平原,炎帝故里,渭水河畔,1959年出生于凤翔。
      
        责任编辑:寂  石
        排版制作:清  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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