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西散原创】张景生作品 | 难忘少年时代捕鱼乐

 梅雨墨香 2021-08-01

《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西散原创

西散原创——西散原创纸媒选稿基地 

西散原创——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西散原创——最具亲和力原创精品散文平台


一到夏天,我们村西的小河旁每天都有十几位来自唐山市的钓友。几乎每人都能钓到七八斤大小不一的鱼。

闲暇无事的时候,我喜欢看他们钓鱼,和他们聊天,不知不觉就会说起四十多年前我捕鱼的情景和乐趣。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们这里开垦了稻田,稻田旁的沟渠四通八达,一年四季有水,里面的鱼虾蟹特别多。

生在鱼米之乡,我们这些男孩子特别喜欢嬉水。夏日里放假或者放学后,小伙伴们几乎天天泡在小河中。自然而然,我们对鱼的习性了解至深,几乎都成了捕鱼的行家里手。

捕鱼的方式有很多种,除了徒手摸鱼还可根据不同季节使用一些渔具,而捕鱼的季节则在夏、秋、冬三季。

夏天雨水多,河水常常溢上河床。这时候,我们捕鱼的工具是钻网和鱼叉。钻网是一种用很细的尼龙线编织而成的渔具,一张网大约30米长,有80多个如玉米形状的网兜连在一起,每两个兜的中间系有一个槐树棍儿。下网的时候,我们要脱光衣服潜入水中,网口顶着水流,把削尖的槐树棍儿插入泥中,这样钻网就不会被流水冲走。

那时候,我们全家的生活开支只有父亲每个月36元的工资支撑,若想花5块钱买一张钻网谈何容易。记得13岁那年,我从正月一直哀求到七月,父亲才咬咬牙给了我买钻网的钱。我高兴坏了,第二天就央求着一位亲戚去了40里外的滦南县柏各庄赶集,终于把钻网买回了家。

下钻网,一般时候都在傍晚6点左右,起网的时间是早晨。经过一个整夜,那些一斤以上的梭鱼、鲶鱼、鲈鱼等大鱼纷纷钻进了网兜。误入“迷魂阵”,它们越着急用劲撞,尼龙线裹得越紧,想逃脱根本不可能。

用鱼叉叉鱼比较简单,但也得讲究方式方法。一般情况下,我都是下午1点左右拿着鱼叉下河。这时候的河水表层温度高,那些大黑鱼、大鲶鱼喜欢在河床杂草旁隐蔽着优哉游哉地“晒太阳”。我在离河床大约一米的地方顺水流慢慢游走,眼睛要一眨不眨地盯着杂草下。看见了大鱼,千万不能闹出大动静,要悄悄把鱼叉伸到离鱼一尺的距离,然后对准鱼身中间的地方猛然用力一扎。鱼被扎到会疼得拼尽全力抖动,此时鱼叉绝对不能撤回,要用力顶上一会儿,没了性命的大鱼就是囊中之物了。

8月的时候,水稻用水量大,稻田渗出的水需通过一条条叫“排毛”的小沟排出。“排毛”的尽头是人们下地干活、宽约5米的土路。“排毛”排出的水进小河,就必须在土路的下面下管子。而这5米长、30公分高的水泥管子,就是鲶鱼活动的快乐场所,它们成群结队在管子里嬉戏游动,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飞速逃窜到两米多深的小河中。

想捕获水泥管里的鲶鱼,我想出了一个最好的办法:拿一块儿芦苇编织的帘子,然后不出声响地扒开茂密的苇子查看。发现有动静,要以最快的速度跳到小河的水泥管口,用苇帘将管口堵严。受了惊吓的鲶鱼不能去深水的小河,只好往浅水的“排毛”里面游。接下来,抓鱼的好戏就开始上演了。

9月下旬,稻子熟了,小河和沟渠都要降水,这时候捕鱼易如反掌。星期天,我们四五个小家伙相约下到小河,每人腰里系一个化肥袋,排成一排从这头摸到到那头。害怕的鱼儿四处乱窜,有的大鲫鱼扎进了脚窝,有的大黑鱼钻进柔软的泥中只露出脑袋一动不动。虽然河水只到我们的大腿处,可因抓鱼动作大,我们的脸上头上也常常溅满了黑色的泥水。

想捕获小河中的大鱼,最过瘾的是用“罩”。罩高约一米,用竹条和细铁丝绑在一起,成圆筒状。手扶的地方口比较小,大约20公分,能伸手抓鱼即可,下面的大口大约80多公分,便于罩住大鱼。罩鱼的时候,得用一只手抓着小口,举到胸口处把罩砸向前面的水中。如大鱼进罩,它会不停地撞向罩边的竹条,人感觉得到,然后就开始逮鱼了。记得14岁那年秋天,我放学后天天用表叔的罩去捕鱼,每次都能抓到几条三四斤的“战利品”。

若要把小河的鱼全部捕获,最好的办法就是淘鱼。淘鱼,对于我们这些少年来说是个“大工程”。首先,要在四五米宽的小河找一处最深的地方,然后挥动铁锹从岸上挖土填到水中“搭埝”,搭的埝必须是两处,距离五六十米,要高出水面30多公分。埝搭完了,便开始淘水。淘水用的工具是稻田里施肥的“斗子”。斗子的两边儿和斗底用三根手指粗的麻绳系牢。淘水,要两个人协同配合,其中一人用两只手拽一根绳子,另外一个人拽两根绳子,斗底的那根绳子要时高时低,便于把水灌满又能泼到埝外。

搭埝,淘水,特别耗时费力,往往得大半天、甚至一天时间才能把截断的小河淘干。不过,等水慢慢下降,各种大鱼露出头来的时候,饥渴难耐的我们又都来了精神,快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相比之下,冬天抓鱼要比秋天省劲很多,用的渔具是冰镩、捞网和捋钩。我们常常在小河的冰面上选一处开阔、水深的地方,然后把冰镩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凿开冰层,打出一个半米左右的“窟窿”,等把窟窿里的碎冰打捞干净,捞鱼就开始了。我们把捞网伸到水里上下左右快速搅动,附近的鱼儿被搅得天旋地转,迷迷瞪瞪就入了捞网中。

使用捞网,只能抓到“窟窿”较近的鱼儿,想抓远点的大鱼,就必须使用捋钩。捋钩的材料是一根弧形的硬木杆,长约三四米,一头是“把儿”,另一头固定好锋利、带刺的铁钩。捋钩伸向冰下较远的地方,钩到大鱼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声响,然后轻轻一拉,捋钩和大鱼就一同出了水面。如果参与的小伙伴多,我们会在冰面上相隔几米连续打出十多个冰“窟窿”,这段的鱼儿就在劫难逃了。

十多岁,正是顽皮的年纪,捕鱼成了我们日常唯一喜爱的“业余活动”。大多数时候,几个小伙伴团结协作,也收获满满。当然,因为使性子,干活多少等原因闹得不欢而散或者摔起了抱跤的事儿也时有发生。记得有一次我和李学广去三里外的小河下钻网,忽然西北方向雷声滚滚,眼看大雨将到。李学广犯懒,不愿意下水,我动了心眼儿,下河后把他的钻网下到了我后面仅仅10米的地方。结果第二天起网时,他的网上只有四条,而我的网则挂满了大鱼。

其实,我们这些孩子把捕到的鱼拿回家,并不会得到家长的赞许,大人们往往“毫不吝惜”就把这些鱼送给了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原因是每家的日子都不算好,都舍不得用太少太少的猪油炖鱼。再者,“腥鱼烂虾,送饭的冤家”,吃鱼就会多吃饭,国家给的粮食还定量,谁也不愿意因为经常吃鱼而使粮食不够吃。

记忆里,1982年夏天我们家盖新房,乡亲们都来帮忙,母亲因为缺少招待大伙儿的菜发愁,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要我去捕鱼。正值暑假,我每天晚上拿起钻网下到小河,早晨都能带回来很多大鱼,真就解了母亲的燃眉之急。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我捕鱼的次数少了。2000年前后,稻农又在生产中大量使用农药,鱼儿都被毒死了,原来生机勃勃的河渠变得死气沉沉。

近几年,国家提倡生物农药,剧毒农药被严禁生产使用,村外的沟渠和小河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鲫鱼、黑鱼、鲶鱼和小龙虾又多了起来。

看到不少人又开始下网捕鱼、在岸上钓鱼,我的心情特别舒美:愿我年少之时的快乐能永远延续下去,祝愿家乡的环境越来越好!


作者简介:张景生,1967年8月出生,河北省曹妃甸人,初中文化,中共党员。长期在农村生产一线参加劳动,劳作之余喜欢爬格子,有作品在各地征文中获奖。多次被评为河北农民报、河北科技报优秀通讯员。有作品集《暖暖的炊烟》出版。曾被授予全国书香家庭、河北省第三届十佳书香家庭和曹妃甸区道德模范。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