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凰沟里数星星 山里的傍晚，天尚明，星还微。 虽然在七月，却凉如秋。 狗吠了一阵子，没了声息，换之的是虫鸣唧唧。 清风徐徐，竹叶嗦嗦。 夏夜竟凉如水，仿若秋天真来了。 对面桃花铺的楼顶纳凉人的声音渐渐没了，夜深了，更寂静了。 偶尔，天空中有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地，速度很快，知道那是飞机轻轻掠过。此时月亮悄隐，星星灿繁，若恰在楼顶，当是最好观星星的时候。 小时候，经常睡在楼顶，就经常在夜空中遐想，想星空的浩瀚，想人的微渺。倏尔，一颗流星滑过，犹如人短短的一生。弱小的心里空得害怕，赶紧转换念头，不再想了。 当然也在大人们的闲聊中认识了不少星座，还有星河。想着那些美丽的传说，瞬间就温暖了起来。 听老人说，每个人都对应着一颗星星，我经常在想，我会是哪一颗呢。 如今，我的想法却变了，不再找自己，而是觉得，那些在地下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座坟冢里的魂灵应该才是天上星辰的对应体。或明或暗，或大或小，你生前的善孽决定你化作星辰的亮度。 不管是太白金星，还是天狼、灶神星、谷神星，还有名不见经传的大多数星星，都是对应的神或者人。当然人里也有贤者圣者，历朝历代，浩若烟海，散作满天繁星。 觉得我有几十年没有好好凝望星空了。 当年望着星空，因广袤深邃而产生恐惧；如今看星空，无恐无怖，觉得人生如梦如幻。感觉的变化，中间只差几十年，几十年是人生命的一部分，几十年在历史长河只是转瞬，在宇宙长河里，就是眨眼。 就是那么一瞬间，统一六国欲开辟万世江山的秦国灰飞烟灭。也是那么一瞬间，完成大一统的隋王朝在杨广的哀叹中陨落了。 历史在分分合合中前行，朝代和人物在因因果果中轮回。 村落在聚散中整合。 这座叫做凤凰村的村子曾经改成过凤翔沟，曾经和东边的虎峪村是一个行政村的凤翔沟村，如今和石佛庄合并后成为石翔村。 一百年，让一座村庄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一百年发生了多少沧桑事，还有几人能记得。 曾经辉煌的邹家大院、曾经的魏家老宅、曾经邢家的九间楼，都在岁月中物是人非，或者人是物非了。 老马是个勤谨的人。他把凤翔沟桥头的草割完了一遍，几场雨，草比人的思绪还长得快，他又一次齐齐割了一遍，顿时桥的四周，像人的脸刮了胡茬，清爽了许多。 一百年多前，这里只有十来户人。一百年后，凤翔沟已经有了一百多户人。十年前，老村搬到了新村。 老村从此空落落地，只剩下十余户还守护在这里。 百十座空房子被岁月洗礼得只剩下了几十座。目光所及处，尽是疮痍。 眼下，这些破房子却成了资源。 老村的涅槃重生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剩下的老宅里了。 也许，凤凰沟里消失许久的潺潺流水会再回来，也许凤凰也会再飞回来，也许凤凰庙也有香火袅袅的那一天。 一年多的时间里，这里有了凤凰书院，有了桃花铺，有了空山书屋，有了安隅小院，有了幽篁里、清虚阁…… 你念头里有啥，只要心诚，这一切我相信都会随着心念乘愿而来。 初玄凤凰沟系列： (作者简介：初玄，本名张军峰，笔名风子等。长安作家协会主席。西安翻译学院客座教授、西北大学现代学院文学院特聘研究员。已出版散文集《掬水向月》《你从我的长安打马而过》《月挂东天》，历史文化散文集《昭宣中兴》入选教育部中小学图书馆配备核心书目。)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