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杜甫五律《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读记

杜甫五律《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读记

（小河西）

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

远送从此别，青山空复情。几时杯重把？昨夜月同行。

列郡讴歌惜，三朝出入荣。江村独归处，寂寞养残生。

宝应元年（762）七月杜甫送严武回朝。到绵州后，在杜济江楼宴中，杜甫写五排十韵赠别诗《送严侍郎到绵州同登杜使君江楼宴》。之后严武从绵州出发，杜甫送至绵阳东的“奉济驿”，并写此诗赠别。

奉济驿：唐金牛道上一驿馆。距绵州约三十里。

列郡：各州郡。严武此前担任的是两川节度使兼成都尹，节制多个州郡。

三朝：指玄宗、肃宗和代宗。玄宗时，严武曾担任陇右节度使判官、河西节度使判官。曾任殿中侍御史和侍御史。天宝十五载（756）七月擢谏议大夫。（《新唐书-严武传》：“从玄宗入蜀，擢谏议大夫。”）肃宗时，严武先后任给事中（正五品上）、京兆少尹（从四品下）、巴州刺史（中州，正四品上）、河南尹（从二品）、东川节度使兼绵州刺史、两川节度使兼成都尹（大都督府，从二品）等。代宗时，诏严武为兵部侍郎。现正赶赴长安上任。

大意：远送到奉济驿，就此分别，青山默默伫立，空自惆怅。何时你我能再次相逢重把酒杯？昨夜里我们还在月色中同行。两川百姓都在为你唱赞歌，不忍你离去。你曾三朝为官，三朝光荣。送走你后，俺将独自回江村草堂，寂寞地度过余生。

这首五律语言质朴，情真意挚，凄楚感人。杜甫这次送严武，从成都送到绵阳，又从绵阳送到奉济驿。杜甫对严武寄予厚望。杜甫希望严武能“登台辅”。杜甫希望新的皇帝新的“台辅”使朝廷有新气象。杜甫的仕途之心并没死。“寂寞养残生”只是在表达对朋友的思念。严武走了，自己留在蜀地，当然很寂寞。但是，如果严武登了“台辅”呢？

附：严武小传

严武，字季鹰，排行第八。华州华阴人。玄宗开元十四年（726）生。父严挺之，官至中书侍郎。严武生平史有记载，但舛误错漏甚多。现据各种资料汇集简编如下：

1．天宝四载（745）前后，任太原府参军事。这是严武的第一份工作。《旧唐书-严武传》：“弱冠以门荫策名。”《新唐书-严武传》：“以荫调太原府参军事。”

2．约天宝八载（749）任陇右节度使判官。约天宝十三载（754）任河西节度使判官。《旧唐书-严武传》：“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奏充判官。”《资治通鉴 》：（十三载三月）“（哥舒）翰又奏严挺之之子武为节度判官。”（参考：刘方平诗《寄陇右严判官》）

3．在哥舒翰幕任判官期间，先后为殿中侍御史（从七品下）和侍御史（从六品下）。《旧唐书-严武传》：“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奏充判官，迁侍御史。”至迟在至德元载（756）六月玄宗幸蜀前已迁侍御史。（参见：岑参诗《与独孤渐道别长句兼呈严八侍御》。此诗作于天宝十五载春。唐人称殿中侍御史为“侍御”。）

4．至德元载（756）七月，扈从玄宗入蜀，擢谏议大夫（正五品上）。《新唐书-严武传》：“从玄宗入蜀，擢谏议大夫。”

5．至德元载（756）九月。房琯推荐，任肃宗朝给事中（正五品上）。《旧唐书-严武传》“至德初，肃宗兴师靖难，大收才杰，武杖节赴行在。宰相房琯以武名臣之子。素重之，及是，首荐才略可称，累迁给事中。”

6．至德二载（757）十月，长安收复后任京兆少尹（从四品下）兼御史中丞（正五品上）。《旧唐书-严武传》：“既收长安，以武为京兆少尹、兼御史中丞，时年三十二。”

7．乾元元年（758）六月，外调巴州刺史（中州，正四品上）兼侍御史。《新唐书-严武传》：“已收长安，拜京兆少尹。坐琯事贬巴州刺史。”（严武的《奏请赐巴州南龛寺题名表》署名兼衔为“侍御史内供奉”。）

8．上元元年（759）夏，任河南尹（从二品）。这段经历史书无载。（此时，洛阳尚为贼占，河南尹有段时间寄理长水。）参考资料：《历代名画记》（唐-张彦远）“陈昙… … 明经出身。河南尹严武荐为参军。”王维诗《河南严尹弟见宿弊庐访别人赋十韵》。岑参诗《稠桑驿喜逢严河南中丞便别》、《虢州南池候严中丞不至》、《使君席夜送严河南赴长水》等。据岑参诗，严武上元元年夏任河南尹时复兼御史中丞衔。

9．上元二年（761）段子璋乱后，任绵州刺史、东川节度使兼御史中丞。同年底，除西川节度使，成都尹。（即所谓“两川都节制”。成都是大都督府。级别同京尹。）

10．宝应元年（762）夏秋间，获兵部侍郎衔、不久又升御史大夫（从三品）。杜甫送严武至绵州时，严武已是兵部侍郎（杜甫《送严侍郎到绵州同登杜使君江楼》）。九月九日前，严武已是御史大夫。（杜甫《九日奉寄严大夫》）。之后，严武兼“二圣山陵桥道使”。

11．广德元年（763）正月，任京兆尹，仍兼御史大夫。至同年八月后，兼吏部侍郎。同年十月，吐蕃入侵，代宗出幸陕州。严武护驾有功。迁黄门侍郎。《旧唐书-代宗纪》：“壬辰，以宰臣元载判天下元帅行军司马，京兆尹、兼吏部侍郎严武为黄门侍郎。”

12．广德二年（764）正月，任剑南节度使、成都尹、兼御史大夫。《旧唐书-严武传》：“拜成都尹，充剑南节度等使。”《资治通鉴》（广德二年正月）“癸卯，合剑南东、西川为一道，以黄门侍郎严武为节度使。”

13．永泰元年（765）正月，收复西山失地，加检校吏部尚书。同年四月三十日，严武卒。时40岁。赠尚书左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