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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母亲的生日 江 雁 今天是正月二十八，我母亲的生日。一晃儿，老太太都八十三了。挺好，能说是高寿了，且身体还算硬朗，这是我们福气。 昨晚上，我在微信里跟远在江西的女儿聊到这件事的时候，小丫头问：舅奶有蛋糕吃吗？她说这话，无非就是想提醒我，别忘了给她舅奶买个生日蛋糕。我跟她玩笑：是不是你掏钱？她立马回信息：你有钱，别想骗我的。 我忍不住笑。我就知道，我家小棉袄儿贴心是隔了代的。到了我这，絮的分明是黑心棉，还四处漏风。 依母亲的意思，蛋糕就别买了。不过，当我说是她外孙女特意嘱咐的时，母亲的嘴角瞬间咧开，再不反对。瞧瞧，我无论对上对下，显然都没什么话语权可言。中年人的悲哀，由此可见一斑。 既然说话不管用，那就埋头做事儿吧。蛋糕买回来，我跟母亲说，今天我做饭，给你擀个长寿面。母亲听了，显然很高兴，让我和面的时候打两个鸡蛋。真是操不尽的心。 有日子没做手擀面了。我跟很多人一样，一边嫌弃机器压的面条没有灵魂，一面自甘堕落地享受着它的便捷。母亲早两年倒是偶尔会自己擀个面啥的，现在到底没了当年的劲头。在她生日的这一天，换我给她做碗面，实在太理所应当不过。 好在还没生疏。 我想起小时候，因为我爱读书，母亲常常有意无意地减免我的家务活，以至于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于烹饪之事，基本就是白痴。我以前常说我家是严母慈父，其实后来想想，母亲平常固然严肃，但对她的儿女们，自有属于她的纵容。 我是在上班半年过后学会做饭的。那会儿，我吃学校食堂吃到吐，于是风风火火在宿舍里置办了一套厨房用具，决定自己开火。原本，听说我从来没做过饭，好几个单身教师都在等着看我笑话。可到后来，他们纷纷表示被我惊艳到，心甘情愿为我买菜理菜，刷锅洗碗，我只需负责煎煮烹炸。 从一个厨房小白化身倍受大家吹捧的乡间神厨，我一直觉得母亲功不可没。倘若没有她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想我不可能对炒菜做饭无师自通。而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有点像白眼狼，总是不经意间忘记她的好。 思绪驰骋中，面条不知不觉已擀好。腾开了手，我开始准备其他菜肴。有一阵子，母亲见我忙碌，便站在我身边问东问西，似乎想看看能不能帮我做点啥。 我一脸严肃地赶她走。其他姊妹都不在家，加上父亲也就三口人，哪里还需要她伸手？哪怕她一生辛苦惯了，今天也得让她歇一歇。 我和母亲其实都属于性格比较强势的人。年少的时候，我没少和母亲顶过嘴，且不理解她明明也是受过教育的人，为啥说话总要那么粗俗。哪怕到了现在，不喜欢记仇的我，偶尔还会嫌弃母亲对于往事不够宽容。 然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化解了我和母亲之间的种种隔阂。现在，我们之间依然会有分歧。但是，母亲对于我身上某些曾让她无法适应的行为渐渐熟视无睹，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动辄批评母亲张家长李里短的琐碎。 母亲已老，我也不再年轻。不光母亲会感慨人老不值钱，我也偶尔会惊悚时日无多。如此，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开的呢？ 在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中，我张罗好了一桌饭菜。待父亲母亲在桌边坐好，我给母亲戴上寿星帽子，和女儿打了个视频电话，向她汇报我的成果。看着他们祖孙之间的那份热络，我的心里觉得无比舒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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