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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时间 ‖ 带我们走进那既神秘又熟悉的世界

 大地菲芳 2021-08-05

总537期  

2021年 08月 05日 


带我们走进那既神秘又熟悉的世界

——读任林举新作《虎啸:野生东北虎追踪与探秘》

小白/文

我们先不要去探讨《虎啸》的写法和题材,相对于那声深沉的虎啸,对文章妄下评论是没有分量的。事情往往这样:作家在没有名望之前,没有几个人会去琢磨他作品的深刻;而在他名声大振之后,他从前的作文也会有很多人去挖掘其中的思想。

今年春节,林举老师回乡过年,我们在一起喝酒,那时他刚打过疫苗,没怎么喝。问起他的近作,他略显疲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应该会有个不错的结果,你们等着吧。当时我以为会是一篇大散文或者新的报告文学,没想到竟是这部《虎啸》。其实他筹备这部作品已经很久了,为此他在珲春自然保护区的大山里钻了一年多。后来我在《人民文学》2020年的第九期看到了《虎啸》的节选,没想到终于有了完整的著作,不容易。我知道他每天都有一个量化的写作目标,一天两千字以上。我知道他十分自律,做每件事都象老虎的步伐似的,自在从容。

 我读这部作品有两个印象,陌生和熟悉。可能大多数读者都和我差不多。

先说陌生。

《虎啸》写了一个关于自然生态的神秘世界,莽莽原始山林,孕育、埋葬着无数生灵,默认了生与死、取与舍的残酷法则,维系着周行不殆的秩序。作家追踪东北虎的足迹,寻访老虎的前世今生。一路行走,一路探问,一路倾听。这是一个陌生而有趣的过程,大多数读者都是因为那声虎啸开启了阅读的旅程。我们跟随作家的脚步走进那绝非自己旅游所认知的奇幻之旅。这里的世界苍茫,如它经历的岁月一样幽深。这样的大山不可能是景点,而我们经历的大山在深,也有导游领着,大巴车拉着,缆车坐着。各位游客,金鞭溪到了,大家请下车。沿途大家一定要小心道路两边的猴子。这完全是两种体验。

在珲春河谷和通肯山这段东北的深山老林,没有大巴车也没有导游。有的只是常年坚守在这的野生动物保护者,这块山脉也许是东北虎唯一的出没地,也许也是它们最后的家园。这里离现代文明越来越近,却离自然世界越来越远。而一百年前,它却是东北虎主要的栖息地,那时它们存量还近两千头。仅仅百年,猛虎绝迹,虎啸几成记忆。怎么会这样?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作者领我们踏踏实实的钻了一段深山老林。人行兽道,原始又刺激,而且边走边看,边走边聊,边走边问。在这段路上,他不是一个旅行者,而是一个思考的人;他是一个提问者,也是一个学生。路越走越深,疑惑越来越重。我忽然想起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里的一句话:我们不要过分陶醉我们对自然的胜利。我们的每次胜利自然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但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步结果抵消了。那么,作者寻找东北虎的脚印,又何尝不是在寻找真理,倾听虎啸也就变成了拷问灵魂。在与自然的竞争中我们赢了吗?林举老师一直是一个默默思考的人。我想起他谈到让我们等着新作时的神态,现在有点明白了,他那一瞬间凝眸远视的目光,其实流淌的是忧郁,我感觉他在那一刻好像离开了酒桌,整个人变得清澈透明。

我不明白的是一个自然生态的消失,或者说我对一个生态体系的建立和消失感到神奇。我想起几句诗:昨天不会永恒,明天也很短暂,只有今天会带来遗憾。一个生态的存在当然不会永恒,但能不能让它的消失不成为遗憾呢。山林是什么,它绝不仅仅是我们看见的奔腾的山脉,那里面的世界各自精彩,自有天地和格局,相生相克,也和谐也争斗,也依赖也制约,如此构成一个平衡的整体。这大概就是自然。但我们人类又似乎不是,好像没有一种动物生来以嗜杀为乐,也没有一种动物在吃饱之后继续捕猎。动物不可能想出凌迟处死的捕猎行动,动物也不可能因为喜欢别人的牙而动了杀心。作家跟随动物保护者清理的那些猎“套儿”是完全不属于大自然的存在。它们充满了阴险、贪婪和狡诈,像足了人类社会。可我们又是自然的一份子。《虎啸》其实在反思人和自然的关系,那么我们呢,是不是也要调整一下对自然的认知和行为呢?

 春去秋来,一声虎啸,山林肃静。秩序已经回归。这是一种美的力量,灵魂醒了,自然生生不息。

 

再说熟悉。

小的时候一过年我家就买几张年画,其中肯定会有一张老虎下山的画。那老虎几乎和画一边大,我站在炕上和我一样高。但那里的老虎并不吓人,久而久之,我感觉它好像我们家的一员,在看别人家,也几乎都有这么一张猛虎。这是我对虎的最初印象。长大后看见活的虎,在哈尔滨的虎园,我们坐在铁笼子似的的车里,老虎在笼子外边跑,它们等着我们喂食我们给它买的食物。食物有鲜肉,也有活物,鸡鸭鹅,猪,还有牛。这些老虎也不可怕,它们就像马戏团的动物,毫无野性可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懒懒洋洋。这是我熟悉的老虎,但绝不是山林之王。

追寻东北虎的足迹,前提是野生的。我们要听见那野性的声音,来自天籁,不是音乐,也不是模仿。我们要寻找野地里那无喜、无忧也无怒的神情,体会王者无畏、无惧的高傲和典雅,而不是小时候的年画。“呜——”我能体会到那声虎啸,不怒自威,是警告,是震慑,也是约束。山中的秩序就在这里。它还是两百万年前的老虎,和岁月一样悠长。而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吗?岁月若论长短,人类的历时算什么;生命若讲规律,虎比人类更懂得自然的真意。作家说:树丛后的那一声虎啸,我心惭然、赧然,为我那些得寸进尺的同类。读《虎啸》我们总是被这样的语言触动,被这样的思想点燃。平时看似空空静静的大山其实是那么的精彩,平时忙忙碌碌的我们其实是那么的空虚。在我们共存的那些年来,其实谁也没走进过对方的世界。那么什么才是造物者的本意?我们拥有了全世界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全世界抛弃我们的时候?这些问题正变得不在陌生。

现在有一个新的文学类型悄然兴起,生态文学。这类作品正是以那些问题为思考对象书写的。作者在寻幽探秘的同时大多思考着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生命的关系。其中,小则寄情山水和田园,并以此为乐,这也不失为一种人生感悟。大则踏遍千山,追问自然大道。它同样是一种入世的情怀。《虎啸》是后者。它是报告文学也是生态大散文。林举老师一直是期间热情的记录者。前不久他的扶贫报告文学《出泥淖记》获得社会一致好评,你如果细读过那里的十个故事,每个都有关于生态方面的描写和讨论。没错,生存关乎的就是生态,生态与生存息息相关,它们的关系密不可分,作家一直在思考,在呼吁。他的《阿尔山的花开与爱情》空灵唯美,究其根本写的也是一方水土和一方感情,那无尽的有也是无尽的空,我至今还记得初读时带来的震撼。林举老师是一个充满真诚的作家。在《虎啸》里,他的笔墨挥洒在莽莽荒野,或歌或叹,情之所至,落下的却是拳拳赤子之心。虎啸即让他想起了漫长的黑暗时光,想起了侵犯、屈辱、流血、死亡、衰败和沉沦,也让他想起了不甘、觉醒、愤怒、抗争以及最终的宽宥、和谐与繁荣。他就像硬币的两面,一面仰望星空,一面阳光灿烂。

 

作者简介
小白,本名赵东海 供职于国家电网吉林白城供电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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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先生优雅的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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