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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的种种谋生方法 按在社会经营非正当职业，出外糊口的，均归之为走江湖也叫混江湖和闯江湖。他们有两句口号：“想吃江湖饭，学会闯、偷、骗。”闯有泛然而遇，兼有无所顾忌之义。暗含着在江湖上随时随地都可遇到险阻，不测风云，而又不得不碰运气，凭侥幸，冒险闯过。例如每到一处，都有把头、行头、帮首、豪绅、地头蛇，得拜会联络，甚至送礼纳贿，否则便闯不过关口，展不开场子，说明走江湖的艰辛，混口饭吃的匪易。所谓偷，等于明抢；所谓骗，等于暗夺。为了切身利益，即在同行之间，也无时不在勾心斗角，背信藏巧，嫉妒以至迫害。 最突出的是卜筮星相，利用唯心哲学，察言观色，进行蒙骗。清末民初，当以算“大六壬课”的裕坤最为典型。  裕坤，旗人，居开封之里城。光绪年间，曾任封邱知县，不善逢迎，因而革职。穷愁潦倒，迫不得已，出卦摊于相国寺大雄宝殿之偏东角，自号八大隐狂，课大六壬，独树一帜。当时一般卦推，每卦制线五文至十文，彼则百钱。风传断人休昝，灵验如神。揭穿其秘，至为可笑。未成名前，时值辛亥革命之后，军阀混战，到处有招募新兵情事。某日有一问卜妇女，其子因婚姻不满，逃避失踪，因往问卜，经演课推断，裕坤令其速出相国寺山门往西，必有遇，回来再付卦资。旋携其子归，感谢不已。盖问卜者刚出山门，其子迎面而来，稍迟即至寺东某师新兵招募处，便出不来了。不明真相的人，惊为神奇，风传一时，从此声明大振。实际古卦妇女未来之前，其子亦曾在另一卦推占课，卦后往相国前西口理发，准备往招募处应证。裕坤已悉。因根据母子相貌，两人占卦事由，与地理环境，造成了他这次成功的条件和成名的机会。后因生意过旺，且为人密，倨傲不恭，更为同行所不满。又某日有一卜问其子生死者，裕坤肯定已死，问着大哭而去。隔月余，引其子而来，寺内同行尾随其后，质诟骂，提耳唾面，击碎卦桌，轰出寺院，终因气郁以死。 又有拆字的钱小峰，鬼八卦的石树森，都有相似慘败的下场。 钱小峰，南阳人，号卧龙隐士，赁居相国寺八角殿之东南隅专门拆字。染有芙蓉癖，每日午后三时出场，日卖百签，每签一课，售洋三角，按签号码次序，拈阄相字，触机附会，每课三言两语，使问者满意而去。一九三〇年左右，红极一时，仅数年购市房一处，计瓦房三十余间。“七七”事变开封沦陷，同行利用敌伪，寻衅殴打，不得不当众“洗手”（不干这一行）。  从上列事例，说明了他们的骗术，也表现了他们内部的倾轧。其他如金钳道李子荣，赛康节唐子仁，知机子关广兴，各有各的骗技，各有各的门路，不过较钱小峰之流，又低一等罢了。 十八汗，主要是卖假药，卖成药，卖野药，蒙骗一时，诈钱谋利。例如健身壮阳“无病不治”的大丸，即用六味地黄丸另加烈性药而成。眼药也是如此，多系从中药铺买来的清凉散、如意油，掺水掺假，成为自制品，达到一本万利。又治牙疼的，用蝉卵充作牙虫，用吗啡，以脱等局部止痛，借以愚弄乡愚。例如魏子遂，开封市人，西装革履，常挟一大皮包，出摊于相国寺，善说诨话、秽语，为卖眼药中能手。实际系用云南白药，入中药冰片之类，加工后，另装红绿小玻璃内，自吹自擂，称为祖传秘方。又经常利用小照小惠，对贫苦免费治疗，得慈善声誉。结果，医不自治，双日失明。 这些人之中，也有些会针灸的，但并不高明。  民国初年，有穷刘者，说单口相声，在相国寺首屈一指。染有芙蓉癖，每日午后三时开场，说至万家灯火，而听众不懈。收钱五次，日得盈千，在当时较一般说书的收入，不为不多。因除吸大烟外，喂有两只哈趴狗，需肉数斤，便挥霍而尽，向无隔宿钱，若逢雨雪连绵，数日没有生意，只好揭印子钱，鬼混日月。所称印子钱，也叫驴打滚。每逢出场，背后专设一条长凳，坐有三五人不等，均系债主。收场后，逼收日息，成为惯例。其他说书棚中，亦经常有此现象。由于本利越累越多，永无还清之日。债主有两种人：一为相国寺中无人敢惹之地头蛇；一为相国寺掌管会计的和尚。民国十六年（公元一九二七年），冯玉祥勒令遣散了寺僧以后，代替的是杂八弟中的赌头和军稽处的庶务官吏了。 杂八弟是江湖上最下流的一支，手段更为恶劣，主要靠的是诈取、偷取。相传：相国寺山门内有卖“肉盒”的，客坐常满，杂八弟中的光腚猴，前往向顾客索讨，被经理逐出。一日，寻死猫十余只，剥其皮，执而前往，塞于案下，故向众扬言曰：“掌柜的上账，可别记错，这是第十八次了！”云云。一时风传，肉盒用的是死死猫肉，从此客坐寥落。因类似情况层出不穷，饮食业苦之面无可如何。嗣经相国寺掌穴的出来调解，订出规章，凡乞丐向饭馆饭摊的顾主乞讨，经理和掌倌不得过问。至解放前夕，仍存有此风。 至公开博，就是明抢的一类。例如黑红板、用一黑一红的木板，长方形，两寸许，在手中翻弄不已，置于地上，由诱子勾引压注猜上层之黑色，鲜有中者。有时被人猜中，必有同帮出而打骂争吵而散。又如抽卦签，用竹三根，一根下系彩线，两手转，令猜者从上抽之。黑红道：在转盘上画红道，红窄黑宽，道上置肥皂糖之类，红道上置价高物品，上有横棍，一端系线针一条，令其转动，停止红道上时，压注者取去所置物品。然向无停红道者，因棍轴下有机括，暗中用腿稍一触动，即转黑道上了。类此甚多。 他们主要是割包、掏包。为取的惯技。偷转赃物，当日必须报给行头，当日之后，变卖分赃。三天以内，如有寻主，就失主来历，酌情退还原物。民国十七年相国寺设为中山市场，他们和军警暗中勾结，更明目张胆，横行无忌。 以上所列，就是江湖上几种谋生的实例，也就是号称“破赃所”的相国寺了。另外附带要说明的，即一般不在江湖的饭食业，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的骗术，采取另一种形式而已。如面条碗下多搁青菜，使其碗大，又碗而故弄双尖，买主吃后，算两碗价钱，等等。 再如凡游过相国寺的，都称赞秦家大米饭，东廊的小米稀饭，物美价廉。据说这家在相国寺资格最老，开设于清光绪年间，到“七七”事变一直兴隆不衰。他们的来历知者甚少。笔者于一九三二年间，曾在故友赵梦梅处，见有相国寺竹棱词三十首，尚忆其中一首云：“秦家饭馆真便宜，价比官方平粜低，终日熙熙客坐满，都夸米好白、香、肥。”诗中所称粜，据考，系指光绪三年河南大饥，人相食，清朝为了维持其摇摇欲坠的封建统治，从江南航运一次大米，设平粜局，以济灾黎。秦家饭馆的米源，正是当时平粜局当局搞的鬼，用赃米和秦家合作的买卖诗后附有说明，仅记注中所引一首打油诗，为：“大米干饭小米粥，对门各自有千秋，您的老板红缨帽，俺的东家是秃头。”除证明秦家饭馆和当时平局有勾连以外，又牵引出卖小米粥的，那是相国寺和尚所经营的生意。小米的来源，出自“心空及第”的仓库，无怪乎“各自有千秋”了。 （ 冇任啥了） 关注开封胡同 kaifenghuto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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