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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丽|墙上的月亮

 中诗报 2021-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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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传】范丽,女,四川省隆昌市人。笔名蓝兰,蓝。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内江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隆昌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文字见于《四川旅游》、《四川政协》、《现代艺术》、《天下云山》、《凤凰文学》、《内江日报》、《沱江文学》等。出版诗集《青春诗歌读本》。愿做文字的奴隶,在文字的指引下感知感悟世间生灵万物。提笔刻心,刀刀深情,笃信真善美是永恒。

墙上的月亮

文/范丽

   有些悲苦,猝不及防,会让你顿生绝望。好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还有一轮长在墙壁上的月亮,透出光,反射一丝希望。------作者题记

    昨夜,我是心酸的。眼前,除了灰烬还是灰烬,被烧毁的家具家电,轮廓僵硬,毫无生气地横陈着,已经辨不出原有面目。奖杯奖状,书籍纸张,燃烧得支离破粹;门、窗也不知去向、只剩空洞无神的两个大框。站在好友乐子家里 ,火灾过后的狼藉触目惊心,让人瞠目窒息!稍显完好的客厅,地面桌面墙面满布一层烟熏火燎后的黑。我们无处下脚,被消防水灌注后的地面,湿滑难行。室内已断电,漆黑的屋子里,三两去探望乐子的好友们摸索着落座。我望一望乐子,他站在漆黑的屋里,依然很高,站得很稳。窗外路灯透进来的光,正好落在他的额头上,皱纹横亘,如跋涉不过去的沟壑,让人看了不知所措。路上想好的安慰话语,此刻,我却一句也说不出。

    哎,这多灾多难的乐子啊!

    乐子属牛,高中毕业后在某国营厂工作。改制大潮下岗,便自己创业。在南门桥边开了一个乐子驿站,以单薄之力托起一家老小的开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恐怕是乐子驿站那些年的最真实写照。一拨又一拨的客人,不分男女老少,学生职员、高低贵贱,到了乐子驿站,就进到了一种文化聚会交流的氛围。在全木结构的驿站里,在牛皮灯罩下,内心顿时简单纯朴起来。谈生活感悟、谈工作事业、谈摄影写作,一幅幅场景像极了欧洲中世纪文艺复兴的油画。我是极爱那个环境的,到乐子驿站捧一杯南山或者飘雪,倚窗,或独处或呼朋,是我在忙碌的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和享受。思想,便哗啦啦地倾倒而出,随驿站舒缓经典的音乐远了又近。

    属牛的人老实,只懂埋头苦干,不懂取巧钻营。即便连年房租、人工工资猛涨,经营成本阶级攀升的情况下,乐子为了保证驿站清吧的纯粹性,硬是没有在近五百平米的场地里容下一张麻将桌椅。两年前,严重的入不敷出,不得不挥泪关门停业。从此,我们的心灵再无驿站可歇了。

    这样的乐子啊,让人佩服之余又是满满的心痛!这一把大火,更是燃尽了他本身就不宽裕的经济状况。哎,我闷坐者,看乐子拿手机当电筒,小心地提起温水瓶,虔诚地用纸杯盛水款待大家。

江老,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颤巍着骨质增生的腿脚上到四楼,掏出一叠带着体温的钱,摁进乐子手里。他老人家对乐子说:“请原谅我的不宽裕,只能微不足道地表达一点心意,内疚啊!”旁边的我们听得泪奔。江老啊,你生活的拮据我们有目共睹,却如此慷慨地伸手援助。乐子的行之影群朋友们,接龙爱心红包此起彼伏;一众作协认识不认识的文友们,因没有乐子的联系方式,让我转交的慰问金红包,已经快要把我手机电池耗尽。乐子在应接不暇地接着一个又一个朋友们关怀的电话,每一声谢谢里,都饱含感激。

     乐子,大苦为乐!你得挺住。老母亲在房间里哭泣,你得接下这次磨难,妥妥地顶住了。

    在黑漆漆的客厅里,在呛人的余烟中,我们五六人安静地陪着乐子。诗人李伟突然大嚷起来:“看啊,墙壁上有月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客厅正面,在漆黑的一墙背景下,凸显出一团圆圆的白。这一小块圆圆的白,自一缕缕火灾后的烟痕累累处探出来,在暗沉斑驳的墙体上,在没有灯光的屋子里,看上去就像有明月穿行在云雾中,就像在浩渺苍穹之下给旅人的指引,就像中秋圆月正要圆满。

    仔细再看,原来这是因为悬挂了钟表之故,表盘挡住了火苗的吞噬,留下此团白。我注视着,一瞬间,我那充满忧虑、心酸、悲苦的心,被这一轮长在墙壁上的月亮照耀得透彻明朗。茶几上,被纸杯倒扣着的手机光线柔和,围坐的几人,亲切而温暖。这一圈人和墙壁上的一轮月亮,平面的圈和立体的圆,在暗黑的屋子里,相映生辉。乐子,正好位于这两处圆的中央。 四周,黑暗仿佛因了这轮月正渐渐褪去,都是光,都是亮。

哦,忘了说了,乐子的真名叫向胜。我想,在这人世间,在这猝不及防的悲苦面前,心中只要常驻光亮,有明月指引,向胜,就一定会向着胜利的方向行进。

本文编辑:韩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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