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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首届“爱情杯”文学作品大奖赛入围作品大展:刘光伦

 中华汉语文史馆 2021-08-14
血书
刘光伦

 

父亲死得很早,我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一家五口的生计,起早贪黑,靠着尚未完全硬朗的肩膀,从三十里外的大山里扛木头回镇上,卖给棺材铺赚脚价过日。路上,我穿着破旧的衣服,被汗水浸泡得如同刚从水中捞起一般,将唯一的一件好衣裳放帆布包里系在腰间,等从棺材铺里领着钱出来时,才换上它去叶儿粑店“美餐一顿”。
叶儿粑店里有个姑娘,名叫冬月,长得很清秀,留着“上海头”。我每次吃完叶儿耙总不想离去,就坐着“吹牛”逗她乐,因为她笑起来很迷人。
有一回,她趁店老板不注意,偷偷往我盘子里多拣了两个叶儿耙,我心里不知有多美滋滋,我知道这是为什么。离店的时候,她含情脉脉地目送我,我偷偷回头朝她笑,直到转弯处。那段日子,我即使每天多扛几公斤,反而觉得更轻松,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
可是没过多久,我得知冬月原来竟是店老板的独生女儿,心一下就凉了。我想人家是街上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应嫁个有钱有势的少爷,而我是个乡下穷小子,怎么可以有非分之想呢!我开始自卑,以后与她见面时,就把头勾得低低的,再没了“吹牛”的勇气。这时,我发现她的脸上也没了笑容,我心里好失落,老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有一天,冬月竟撒谎称上医院去看望生病的同学,有意跟在我后面,非要去我家玩不可。她这一举动令我既兴奋又不安,我理解她的意思是不嫌弃我穷,可她不知我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呀!
我家三间茅草房快要倒不塌的,且“人畜混装”丑气烘烘。我老娘慌得手忙脚乱,三个脏兮兮的弟妹围着她像看“孔雀”一般不离开。晚饭后,因家里实在没有她的安身之处,我只好送她回镇上去。
那晚,月亮好圆,风儿好柔,万物好美!我俩愉快地手拉着手躲进路旁的小松林,说了好多话……
第二天,冬月就把我推荐给他爹做帮工,因店里碾磨正缺一个主劳。她爹是个善良的长者,见我勤快就收下了,我和冬月不知有多高兴。我俩一边磨米粉、揉面团,一边嘻哈说笑,真是开心极了。 
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当我收工刚出镇子时,被一伙“恶少”不问青红皂白地痛打了一顿,为首的是镇长的小儿子。他说他看我不顺眼,限我两天之内从镇上消失,否则就要打断我的腿!我心里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近段时间他常来店里自讨没趣地找冬月。我牙咬得“咯咯”响,却不敢还手反抗,只能鼻青脸肿、跌跌撞撞地滚回家……
我无可奈何,给冬月留了张纸条:“月,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闯世界去了,等着我发了财回来,我一定要娶你!”趁天不明地不亮,我独自离开家人,坐上小镇第一趟早班车远去它乡。
我在家乡吃惯了苦头,出去便拼命干活挣钱。我给冬月写信倾诉衷情,没想到盼回的却是一封镇长儿子的回信,他吓唬我,再敢去纠缠冬月,叫人杀了我全家!我心里害怕,再不敢找冬月,只恨自己软弱无能!
半年以后,我得知冬月被逼和镇长小儿子结婚的不幸消息,似遭五雷轰顶,心如刀绞。多少个不眠之夜,我胡思乱想,想杀人,想放火,想跳楼……
我惶惶不可终日,为了心爱的女人,我豁出去了,潜伏回乡想伺机带冬月一起远走高飞…..
然而,机会没有了。
新婚夜镇长小儿子发现冬月不是处女身,把她打了个半死,到医院一住就是半月。出院回家,冬月在叶儿粑里下了老鼠药,两人同归于尽了。
冬月临死前给我留下一封血书……
多少年过去了,血书仍藏箱底,痛苦还在心间。


作者简介:
刘光伦,民革党员,高级人力资源管理师,上海市自贡商会秘书长,嘉兴市广东商会名誉会长;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安徒生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上海统战新文艺骨干联盟成员等;发表各类作品600余篇,著有小说集《世情》、散文集《海上的风》等,作品多次获奖并收录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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