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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悦读专访 | 揭开口译的神秘面纱,优秀的译员是如何炼成的

 法语悦读Bonbon 2021-08-14

Bonjour小伙伴们~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著名译员李军教授!!

李军教授进行过大量翻译实践,拥有丰富的翻译经验,经常承担国家领导人大会演讲和国际会议的法语同声传译任务,对译员工作要求和译员素质有深刻见解。

月入数万的高薪白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人?思维敏捷、口若悬河的大神?真实的译员生活是怎样的,如何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译员,李教授的分享将会带你走进真实的译员世界。

李军

外交博士、外语教授、高级经济师、同传翻译

职业经历:曾任北京外国语大学教师、建设部外事局翻译、中国驻外使馆外交官、外经贸部(商务部)处长/高级经济师、外贸公司代总经理、外交学院外语系主任、首都师范大学教授、研究员。

兼职:外交部高翻培训中心副主任、教育部大学外语教指委委员、中国译协专家委员、北京语言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对外经贸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北京大学客座教授,外交部、商务部、中央电视台同传。

翻译经历:多次为中国主要领导人和国际政要及联合国担任交传同传翻译,迄今已完成高端会议同传1000场,笔译3000多万字,主要译著有《基督山伯爵》、《小王子》、外交部文件、商务部文件、奥运会文件、世博会文件等。

科研成果:编著教材6部、词典5部,发表论文30多篇。

获得国家级教学成果二等奖。

01

我了解到您在翻译领域,特别是口译交传同传方面经验非常丰富,参与过很多重大活动,真的让人由衷的敬佩。请问您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走职业译员这条路呢?

首先我要说我不是职业翻译,以前我做过国家部委的专职翻译,这个跟社会上的自由译者是不同的概念。之后我就到大学教书了,现在是大学教授,专门培养翻译,业余时间做翻译。

社会上,可以说,好的翻译肯定是在大学教师这一块,因为他们的语言功底好,他们的知识面也比较宽,这样他们做翻译才做的比较好,因为语病少。坦率的说,目前国内的自由译员,的确有一部分人语言功底打得不牢靠、不扎实,所以正确译出率比较低。因此目前的自由译员存在一定的问题,主要就是他们有些人的语言的基本功不够、语感较弱。说话嘛总是要叫人听着要舒服,包括语音语调、语法、修辞一定不能错,还有词汇的丰富度,造句的多样型,这些都做好才能够做好翻译,包括口译,包括笔译。

至于说选择翻译这条路,其实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人是业余时间做翻译,也有人是专门去做翻译。首先是要爱好翻译,那么你才能够进行深入的钻研和不断的努力。要经过大量的翻译实践,也包括理论方面的各种知识积累,才能做好翻译。

(李军教授与袁老合影)

02

按照您的经验,您觉得如何才能成为一名优秀译员呢?

我担任过部委的翻译,建设部的翻译,外交部的翻译,也兼任过外交部高级翻译培训中心的副主任,我认为对于一位优秀译员有三点要求:

第一就是双语,这个水平一定要好,尤其是一名好的译员,必须是语言科班出身的,这是一个铁律,它使得译员的语音、语调、语法这些都有很好的基础。其次,语感要强,听力、阅读、写作这些都要强。而且不仅是外语强,汉语也要好,这样双语转换能力才强。一般来讲没有十几年的语言的学习,是做不好翻译的。所以对于母语为汉语的中国人来讲,是需要在国外生活一段时间的,在语言对象国那个环境中生活,了解语言对象国的语言是怎么使用的,了解他们的文化习俗历史宗教社会等等,这样语言才能说的既符合语法又比较地道。

第一点,说是语言本身的这种能力,第二就是知识面。一个好译员,他的知识面一定是宽泛的,因为语言它是知识的承载体。如果一个译员他的知识面不够,当我们说到人工智能、物联网,还有现在新冠病毒这些,如果说你在这方面知识面都不够,你光是会背记了他的名称,这个翻译是做不好的。

知识面好的情况下使得译员可以大大弥补本身语言的不足。就像两个中国人对话也是一样的。你如果对对方说的话一窍不通,比如说冶金、化工、制药、防疫,那么你就算知道这几个字,知道怎么写,但是由于你并不了解这个领域,也是难以进行深入的对话和交流的。对于翻译来说更是这样,如果你理解了,即使术语你不会,即使有一些生词,你也可以通过解释性的办法来翻译。所以知识面是非常重要的。我的观点就是说,如果你知识面好的话,翻译对于你来讲就不存在不可译性,也就是说你能理解的,也都是你能翻译的。

鉴于知识面的重要性,所以平时要学习一些百科知识。不要求译员成为各方面的专家,但是你日积月累要了解一些主要的行业,它的一些概念和他的说法。比如说现在对外经济贸易,翻译就需要你了解商业、对外贸易、进出口、技术转让、对外经济援助、国际援助、承包工程、劳务合作、引入外资、向外投资,还有三资企业、独资企业、中外合资企业、中外合作企业、海关商品、物流保险、运输仓储、国际金融的银行结算、信用证、汇票等等,还有公司的人事管理财务管理,比如说损益表、资产负债表......这些在翻译中都是经常会出现的,如果你没有这些知识,你怎么能做好翻译呢,所以我前面说了,语言要经过十多年的学习,知识面也要经过很多年的积累才行。

时事是肯定是要了解的,因为各种谈判中都免不了要谈起时事。比如说大家谈话的时候,很可能就会涉及到现在的新冠病毒疫情。它有几个名称的新冠病毒,它跟原来的非典到底是什么关系,跟我们所说的流感是什么关系?这些大致你要有所了解,否则的话翻译是做不好的。

所以知识面非常的重要,要养成经常浏览一些行业消息的习惯。积累了必要的知识,你在做翻译的时候才可以融会贯通。

03

看来成为职业译员的确需要付出非常多的努力,不仅语言功底要足,对于时事、新词也要时刻学习,请问您中途有没有在某个时候觉得特别困难,难以坚持下去?您是怎样克服这个阶段的呢?

学外语也好,做翻译也好,肯定是都遇到过困难的时候。比如说语言,语音语调怎么才能把它讲好了?确实有不少同学语音语调都不太好,所以,你就应该想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多听多模仿,录下音来来纠正自己的语音语调。还有就是语法时态,怎么修辞,这些方面出问题,这个必须在日常要去有针对性的大量的阅读、大量的去听、大量的写作,这样来提高自己的语言能力,那么从词汇来讲也是。那么怎么来扩大词汇呢?

记忆词汇也是有很多办法的,可以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法来使用。比如说联想法、家族记忆法、词根前缀后缀记忆法、同义词反义词记忆法,这些就使得你能够突破一些瓶颈,使得你的词汇量可以大量的去增长。

还有就是思维。可能语言学习初期,你讲话、写作和翻译的时候,你需要在脑子里先形成中文的稿子,然后再把它翻译成外文说出去。但你需要继续努力,增加语感,直到当你用外文说话的时候,你也在用外文思维,而不是中文思维。就像你讲中文的时候你有中文思维一样。这也是一个瓶颈,这个瓶颈是需要十多年,甚至二十来年的语言的应用才能从中文思维过渡到外文思维。

遇到瓶颈也好,遇到困难也好,这个是普遍的现象。想要克服困难,首先就是要努力学习,第二要有学习方法,我之前举了一些例子。如果没有这种持之以恒的努力那是不行的。知识面也是一样,要经常扩充知识面。你的知识面宽了,你的思维才会敏捷。所以说语言学习不能临时抱佛脚,就剩一两天了,你说我抓紧看看,这没什么用,语言学习比较靠平时的积累。

回过头说,如果想做好一个职业的译员,包括就是以此为生的,在体制内工作的,比如外交部翻译室的译员、其他机构的译员,还有社会上独立的译员,从语言狭义上来讲,他们算是职业译员。但是他必须要在语言方面,知识面方面,再加上职业素质方面,要大大的去修炼自己,才能成为合格的译员。这个职业素质方面包括比如说责任心,你的性格,你翻译的策略,当然作为口译来说还包括设备的使用、交传同传时遇到一些问题怎么去处理、遇到不会翻的时候怎么办、遇到别人讲话特别快的时候怎么办、遇到有人说话不停止的时候你怎么办、遇到听力困难时候怎么办等等这些。你如果训练了,有一些技巧了,你职业素养就会更高了。


(工作中的李军教授

04

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我们常常认为翻译中同传是最难的,宣传的时候也总是宣传同传,交传总被忽略。在您看来同传和交传哪个更容易呢?

口译里面的交传和同传,它们是各有难易的。其实好的交传译员,可以说他的能力是非常强的,比很多的同传译员的能力还要强。因为他要一个人独自来承担一场会议的翻译,他要确保这个会议的顺利进行,所以他的翻译能力和他的危机应对能力都应该是非常强的。

而同传呢,人们以为这个是最难的,其实不然。它是有它的难度,主要体现在,一心多用这方面。我这几天也在给中央电视台做同传,同传往往是两个人轮流进行的,所以它可以互补。而且同传它不用做笔记,也没法做笔记,因为同传要求即时性,这也导致同传是不可逆转的,无论你翻好翻坏,也就过去了。

而交传不一样,是要做笔记,你要连着翻译几句话,翻译不好的话,会影响人家谈判或者会场的交流就出大问题了。

所以说,我觉得交传和同传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当然作为练习来说,训练先训练交传,在这个交传的基础上提高语速,那么慢慢的适应使用两种语言的环境,训练快速变化语言去翻译。将来再熟悉一下设备的话,基本上就可以介入同传翻译,而不要一下子去搞同传翻译。

现在译员市场很乱,听说有不少的同传译员做交传的时候反而做不好,除了我前面说的语言能力,知识面不够,就是因为他作为高素质交传的职业素养没有培养好。

05

谢谢您的分享!我们法语丛的粉丝中也有不少想从事翻译事业的小伙伴,请问您对于他们有没有什么建议呢?

从我自己的经历来看,从我了解的这个翻译圈里边的情况来看,对于年轻人,千万要把语言基本功弄好了,起码要扎扎实实的学十年以上。第二,千万不要学很多门语言,然后加上汉语,就说我要做翻译了。因为我刚才说了,从做好翻译的要求来讲,作为中国人,你的母语是汉语,你如果不在国外生活过一些年的话,你能把一门外语学的能够使用那就不错了,几乎不可能做到流利地道。所以如果你想做翻译,千万不要涉足多门外语,都想做好的结果就是你什么都做不好。

据我所了解的,国内资深的笔译,他们执着的也就两门语言。三门语言也有,但那是因为他们在国外不同的国家生活留学过,比如说有搞中文英文法文的译者,一直努力到九十来岁,百十来岁呢,确实翻译的一些东西还是不错的,因为笔译可以随时查东西。但对于口译,国内坦率的说,包括我在内,我也搞英语,也搞法语,我们国人是没有人说可以应对不同的主题,把口译用三种语言都做好的,这个是没有的。所以我希望年轻人起码在20年以内,就抓住两种语言好好努力。

对于年轻的译员,语言这东西,你如果想把它学精了,首先就是要用个15年20年主攻一门外语,把汉语弄好了,知识面弄好了,将来以后你再往所谓的第三门语言去拓展。尤其是口译,否则的话呢,就成了万金油了,这是不行的,由于语言不精造成会议出问题的情况屡见不鲜,所以这是个教训。

它不像我们平时对话,我用法语跟你交流,用英语来交流,用汉语来交流,这个绝对不是这么回事。交传还可以用解释的办法,同传它是不可逆的。现在国内同传,据我了解,由于市场比较乱,译员没有准入门槛,翻译公司也没有准入门槛,基本上同传这一块信息的准确处理就在50%的样子,所以是很不理想的,需要大家的努力,就坚持双语去翻译,把信息处理提高到70%,如果能够提到80%,那就很好了。大家如果有志于此,应该对自己要求要高,语言要精,知识面要宽,这才行。以上,供大家参考。

感谢李军教授的指导!

看完这些你是否有些触动和启发?

李军教授的采访未完待续,下期李军教授将会为我们讲解外语学习的具体方法,感兴趣的小伙伴记得关注哦~

愿你学的开心,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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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悦读工作组
图片来源:网络、李军
文字:皮皮
审阅:Elo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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