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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谨言策行 2021-08-17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清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苏轼


“高处不胜寒”本意指站在比较高的地方,周围没有其他人或物,显得空旷、清凉,身上不自觉感到寒意,而用在这里大抵是有一点贬义的味道。

在人的各种无限欲望中,权力与荣誉是最具诱惑力的,也是高处不胜寒的源头。权力与荣誉如影随形,它们使得人的欲望得以满足,在获得权力的路上,大多数人将奴性的道德与生命相联系,权力带给他们无限的荣誉与极端的征服欲,希望人人唯上是从,唯官是听,随时发号施令,久而久之美丽之花在这些“高处不胜寒”之流的生命中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专横、多疑,甚至恐惧权力的丢失,权力欲成瘾,人人与之笑脸相迎,心却是不敢与之接近毫厘,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就随之而来。



《雷雨》堪称中国话剧史上的经典,应是人人都读的了,而之于我来说因悟性低,就多读了几遍,影响较为深刻。拿它改编的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电影画面美轮美奂,恢宏的气势,最佳的服装,强大的阵容,他们用美丽的生命诠释了高处不胜寒的空虚、残酷、封闭,事物的表象我们是可以看到的,然而表象后面隐藏的本质才是根源所在。

大王在通向权力的道路上陷害结发妻子,为了巩固地位娶了没有一丝情感的邻国公主,终于显示了所谓的男性魅力,上万名身着黄金战甲的士兵,富丽堂皇的宫殿……无不显示着王至高无上的权力,现在权利巅峰的王被孤与寒包围着,王后与大儿子发生不伦之恋,二王子谋反,三王子夺权,大王变成了一个悲情的寡人。满城的黄金,子民的顺从都比不得兄弟登高的念想。



“高处不胜寒”有着多种引申意,但因权力欲望而造就的高处不胜寒不得不说是咎由自取。当局者大抵都是被极端的欲望所异化的,他们的控制欲接近病态,言行阴霾乖戾,所有与之接近之人大抵是不寒而栗的。影视作品中这样的“高处不胜寒者”比比皆是的,它是现实生活的再现。

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没有露面的高府老爷不就是很好的见证吗?他是高府一言九鼎的爷,无人敢反驳,府中人人低眉折腰,高高悬挂的红灯笼也无法抵御高府逼人的寒气,对权力的贪婪造就了高处不胜寒的生命状态,将生命站在欲望的顶端时,寒冷便与杀戮、毁灭相契合了。“天下之恶 莫恶于毁人”。高处不胜寒者不仅毁己还要毁人,通过权力肯定自己的魅力,本是无可厚非的,但一旦走向极端沉迷其中,就会高高在上远离人群,人人皆避而远之,对其只有恭敬面没有恭敬心。



哲学大师讲“人生宁当配角,不做主角”。然而现代社会太多人对权力、荣誉有着饥不择食的渴求。生活本应是五光十色的,最好的风景永远在平凡的路上而不在顶峰,生命体这个皮囊本应有一颗宽纳豁达的心,可是高处不胜寒者硬生生将自己的生命异化,强行般将周遭的生命异化。  

女性之于男性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权力为男性铸造了高处不胜寒的宫殿,嫉妒、虚荣使得女性登上了高处不胜寒的城墙,站在摇摇欲坠的高墙之上终究是自毁、互残罢了。《大红灯笼高高挂》改编自苏童的《妻妾成群》,莫言说:“苏童对女性有一种天生的理解,对于女性情感天生的准确把握,起码是我望尘莫及的”。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性是情感极为丰富的动物,也就决定了其思维的局限性,善妒、多疑、比较、虚荣、贪慕是所有高处不胜寒的女性共同的特征。《大红灯笼高高挂》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分析,揭露了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摧残。但从人性的本质来看,根源在于女性对财富、地位、婚姻执迷不悟的贪婪,逐渐走进“高处不胜寒”阴冷、死寂的深宅。女大学生颂莲习惯了锤脚 ,接受了“被点灯”甚至是享受这种虚荣带给她独特的至上的权力,她陷入欲望的漩涡不能自拔,或许此刻的颂莲是乐于站在高处不胜寒的城墙之上的,到底还是疯在高寒中了。此类女性的狭隘、狠毒是常人所不及的,她们大抵是愿意以“高处不胜寒”的骄傲显示其尊贵的,这是女性自身的悲哀与苍凉;丫鬟雁儿、三姨太梅珊、二姨太卓云都在嫉妒中争宠,互相诋毁、伤害,为了那高高在上的寒冷,这群妻妾到底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价值单一化,生命失去平衡。



《大红灯笼高高挂》《满城尽带黄金甲》同为张艺谋导演的作品,两部影片的色彩感极为浓厚,频繁出现的金黄色是财富、权力、骄傲的象征,但我们始终无法感受到金黄的明快,总是有一种压抑感不时袭来。金黄的服饰、金灿灿的宫殿愈发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让人窒息的寒气,同样红色的灯笼也没有带给观众红红火火好运来的喜悦与兴奋,更多的是压抑与欲望。色彩是一种无声的语言,视觉的冲击更易让观众理解这些在权力、欲望、名誉中挣扎的人们最终走向“高处不胜寒”的悲情命运。


“物极必反”凡事总有度,对于权力、欲望、财富、荣华、美丽等等物质的追求是人性积极的生活态度之一,也是人类不断进步,生产发展的的源动力,但总有一些人将心灵塞满物欲,从来不去防空自己,走向生命的反面,让自己成为“高处不胜寒”的独舞者。他们有着共同的弊端,唯我独尊、自卑与自负占据心灵;他们经常会怒发冲冠、寒气逼人让人不得不绕道而行。



作家蒋勋老师说:山可以宽坦平和,也可以担待包容,不见山峰却处处是山,是大度之山;树叶静静掉落,在漫长岁月中通过生存的种种艰难而留下美丽的痕迹。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一个人一生来世间走一遭,怎能为了权欲,让那个美丽的生命身处高处与寒凉清冷为伍,我们何不像山一样平和包容,像叶一样触碰大地,感知人与人之间的温暖细腻,让生命去实现自我完成,而不是日日待在“高处不胜寒的”寒冷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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