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村祸事 一个小山村，很小的村子，与山相依，住着几十户人家。 村里人一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倒也宁静祥和。 可是有一天傍晚，住在路边的三哥家却发生了祸事，三哥悲惨的叫喊着，人们听了都相继奔来，只见三哥趴在井口哀嚎，原来是三嫂掉井里了。 人们赶紧想办法打捞，几十米深的井里，三嫂活着的希望不大了。 果不其然，打捞上来的三嫂已经没有了气息。 那是一口辘轳水井，几乎家家都有，从未听说有谁掉下去过。三嫂每天打水，怎么会不小心掉下去呢？三哥哭喊着，他有点指桑骂槐。 三嫂不是一个智商健全的人，跟村里的女人比起来确实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她可以烧火做饭，生儿育女，看家守地，对于穷的叮当响的三哥来说，这已经很好了。三哥经常外出打工，很久才回来住几天，家里只有三嫂，和两个年幼的孩子。 三嫂死的突然，村里人开始偷偷的议论，是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三嫂终究是个老实懦弱的女人，她能得罪谁呢？几乎足不出户，圆全话都说不明白，谁会忍心害她呢？ 话还要三哥自己说。 他开始公开咒骂那个放羊的老头，骂个昏天暗地，狗血喷头。骂的他不敢在大路上走，只好绕道走，不惜爬过村头的小山，因为三哥家住在路边，是村里人出门的必经之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绕道走，必有蹊跷。 断断续续，三三两两的话语间，三嫂的死不再那么扑朔迷离。似乎是受害者的三哥也不再值得人们同情，他的龌龊行径和那个老头一样令人作呕。 原来，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放羊老头，不顾自己早已当了姥爷，爷爷的身份，趁着三哥经常不在家，就在漆黑的夜里摸进三嫂的家。一个懦弱无能智力不全的女人，是无力反抗这个卑鄙无耻之徒的，她只有任人宰割，把悲咽都咽进肚子里去。 可是有一天，这个倒霉的老头没有摸清情况，当他半夜又轻车熟路的摸进三嫂屋里的时候，却遇到了躺在炕上睡觉的三哥。当时的尴尬和震惊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倒霉老头灰溜溜的抱头鼠窜，得来的不仅是晚节不保的丑誉，还有三哥无休止的勒索。 三哥经常到老头家里去坐坐，不拿到钱是不罢休的，谁也不愿意把这种事情说出去，何况老头已经六十几岁，儿孙满堂。 可是老头的生活并不宽裕，他以放羊为生，收入甚微，此事一出，老太太又和他较劲，成天看着他，骂他。 这样的境况几年下来，不疯也快魔怔了。 夕阳西下，三哥和两个半大的孩子下地干活去了，三嫂一个人在家做饭。水缸里没水了，她像往常一样到井边去打水，她不知道有一双黑色的魔爪已经悄悄地伸向她。就在她专心打水的时候，魔爪用力地推她一下，她就和水桶一起坠入深深的、冰冷的井里，她的哀戚、悲凉的人生由此彻底地结束。 三嫂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一个要强的男人，没有一个富裕的生活，她的人生很短暂，尝尽人间丑恶心酸，惟有哀其不幸，怒其夫不争。 三嫂的死也许可以为这两个龌龊的男人之间的战争画上一个句号，可是她死的不明不白，没有人亲眼所见，所有的都是谣传。 三哥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大儿子早早的接了母亲的班，成了家里做饭的人，他的智商和他的母亲不相上下。 那个放羊的老头继续放羊，只是他再也不敢在大路上走，不敢在人群里站着，只能默默地在大山里转悠，呦呵着他的羊群。 老头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嫁的很远，几乎不回来。儿子都在本村，过着自己的日子，相安无事。谁也不会料到老头会是这样的人，他让他的儿孙都抬不起头来。 人世间如果真有因果报应，就应该不牵连好人。 老头的二儿媳在一次车祸中罹难了，她手里紧紧抱着刚刚几个月大的婴儿。她是那么的善良，与世无争，她的干净整洁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可是她却扔下了不到十岁的大女儿和幼小的儿子撒手人寰。小女孩无助又绝望的哭泣令人心痛，她年幼的心灵遭受如此大的重创，她以后的人生将一片灰暗，没有母爱，没有色彩。 后来，老头的三儿媳跑掉了，留下一个小男孩。几年后，三儿子在矿难中摔成重伤，脊椎断裂，在炕上躺了一年多，因无人照料而去世。小男孩不得不寄人篱下于大爷家，因为爷爷奶奶都相继得病，半身不遂。 老头放不了羊了，他成天拄着拐杖，嘴也歪了，说话含糊不清。老太太和他差不多，两个人磕磕绊绊，晃晃悠悠。老头走哪，老太太跟哪，她一直盯着他，叨叨咕咕的把他那些破事都抖落了出来。老头东藏西躲，不听使唤的腿脚却也走不了多远，一个柴草垛后面藏一会儿，清净一会儿，还是被她找到了。 没多久，老头和老太太相继离世，他们是村子里最后两个用大棺材的人。年轻人都进城了，留下那几个年过半百的曾经的年轻人，他们咬牙切齿的抬着大棺材爬上了山，还是不小心扭到了一个人的腰，他坚持不住，摔倒了。 老头的所有过往都随着棺木下落而被埋葬，盖棺定论这一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的余生都是在老太太的咒骂埋怨和愧疚中度过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儿子先于自己离开，他的孙子孙女无依无靠。他也许尝到了报应的滋味，可是他的儿媳，儿子没有错，希望只是意外，和他作孽无关。 老头的家空了，曾经热闹的一家人，就那么消失了。另一个放羊的人家把他的院子买下来，他的屋子成了羊圈，成天咩咩咩的叫着。 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了关系。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