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实话，他是我在班里唯一一个讨厌的男生。 他是个平头，留了嘬小胡子，个子很高，身材很壮。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课堂上最不正经的一个。每次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不是说“老师，你刚才问什么？”，就是说"呃，那个什么，我也不知道。"，总而言之，没有一次能够通畅的把答案说下来。他本身学习成绩就不好，还非得去参加什么竞赛，从我的角度来看，就是逞能、显摆。他是我们班物理课代表，工作做得可谓是一塌糊涂，经常布置一些老师没有让做的作业，让我们焦头烂额。 我跟他在班上可以说没有任何交集，甚至连话也没说过几句，也就平时见面出于礼貌打个招呼。本以为我和他也就这样维持着路人之交的关系，当三年同学然后各奔东西。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俩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会跳舞。也就是这个共同点，让我们之间的关系逐渐发生了改变。 当时我是我们学校舞蹈社的副社长，在准备社团演出时，和我一起跳舞的姑娘不幸烫伤了脚，如果我一个人上台不免会显得有些空，情急之下，我只得去找他，让他来帮帮忙。出乎意料的是，他很快就答应了。 每天下午，我们两个人都会在舞室里排练，我教他动作，他学。每次我教完一段动作，他都会先自己在旁边默默地练习一段时间，等他觉得熟练了，再来找我教他下面的动作。他的学习能力和吸收能力让我震惊，我五天学会的动作，他在两天之内竟然全部学会了。 他在旁边练习的时候，我有默默地观察过他。他专注地盯着镜子，努力回想着每一个动作，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认真的模样。在休息的时候，我们会讨论一下节目中的细节问题，怎么换位置呀，怎么配合呀......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说他听，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赞同，从来不提他自己的意见，好像这个节目本来就是我负责一样。有时我担心他做不好，便把要求重复好几遍，他倒也没有不耐烦，每次都会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临近演出，我的心里越发忐忑不安，毕竟他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又是我临时拽上来的，我真的不确定他是否能做好。但每次看到他在镜子前一遍一遍的练习时，我又会感到安心许多。 演出那天终于到了，他在舞台上展示了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引得下面的观众欢呼不断，掌声也是一波接一波。大部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反而是将策划整个节目的我忽略了。但是，不管怎样，演出很成功，我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演出结束后，我忙着和其他舞蹈演员照相，这时，他的一个哥们儿跑过来，让我和他合一张影。我和他并排站在一起，浑身不自在，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只能笔挺挺的站着。 "你们俩能不能亲密一点。”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抬起手放到了他的肩上，他把两只手放到胸前，摆了个很酷的姿势，我能感觉到身边的他有一些紧张，不禁暗暗觉得好笑。不就一张照片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样，我们照了第一次合影，也是唯一一次合影。 从那之后，我们又恢复到和往常一样没有交集的生活中去，他依然那样我行我素，但我对他的态度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偏激，而是逐渐有了些好转。 就那样平平静静地过了半个月，直到一个周五的晚上。 那天我吃完饭，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在吗”，是他哥们发的。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时从来没跟他联系过，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在，有事吗？" "你有男朋友吗？” "啊？" 我着实吃了一惊，我好像并没有跟他很熟吧，这哥们儿干嘛一上来就问我这种问题。 "没有。” "那你想谈恋爱吗？" "高中没想过，不过因人而异。” 他迟迟没有回我，不知是没看见还是在思考如何回复我。 五分钟后，他发来了消息。 "如果有个人特别喜欢你，你会接受他吗？" 女生的直觉就是这么厉害，这话一出，我的心里就有些门道了。我本来就是个比较文静的女生，历年来都是女性朋友远远大于男性朋友，更夸张点说，跟我打过交道的男生屈指可数。这突然冒出来了个暗恋我的男生，十有八九就是不久前跟我跳舞的他了。 "现在还很难说，总要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合不合。" 他给我发了一张聊天记录，虽然把对方的名字抹去了，但我一猜就是他。那张聊天记录的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生，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之类的，反正我记得我当时看完后，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为什么不找我说，非要找你说呢？" 他再一次隔了好久才回复我，我猜他应该是跟我聊天的同时也在跟他聊天。 "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我把手机放在一边，假装不在意这件事情，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对每个女生来说，被男生表白应该都会有些小激动，不管你对那个男生的印象怎么样。 "在吗？” 不一会儿，他的消息就过来了。 "嗯，在。" 他先是和我扯了一些其他事情，什么你跳舞跳的很好啊，今天上的课很无聊啊，我边写作业边跟他聊天，却总是无法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最后，我索性把作业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跟他聊起天来。 我看的出他在极力找话题，但是毕竟我们平时交流不多，逐渐的我们的聊天遇到了瓶颈，双方都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想在高中谈恋爱是吧。” "嗯，是，怕耽误学习。" 说这句话时，我的心里不禁觉得愧疚，其实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在高中谈一场恋爱，但是对方必须要是我喜欢的人。 他，不是。甚至于，他曾经是我讨厌的人。 "怎么说呢，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女孩。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交朋友？！那可以啊。我平生最会干的事情就是交朋友了。 "嗯，可以啊。" 于是乎，我就这样答应了他的要求。 朋友嘛！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好。 从那天晚上起，他每天晚上都会在十点以后找我聊天，十一点跟我说晚安，话题无非就是他今天干了什么，然后问我干了什么，有时他也会问我喜欢吃什么，平时看什么动漫之类的。记得有一次，他说他在研究火药，想要自己制出一种烟花，爆炸后能显示名字的。当时我立即就脑补出他在校园里放烟花给我表白的情景......妈呀，感觉有点可怕。但我认为他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这事隔了一天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似乎已经淡忘了他暗恋我的这件事情，仅仅像最初他说的那样，我们就这样以朋友关系着相处着。然而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感情的事是无法控制的。只能说，我大大低估了他的忍耐力。后来的我回想起这段往事，不禁感到有些后悔，如果当初知道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一步，我应该在一开始就拒绝他。 我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班里跟我说话。 只记得渐渐地，当他走到我座位旁边时都会没来由的给我打声招呼；每次跑操我走到门口他都会跟我闲扯两句......我呢，也就附和他几句，毕竟，这是礼貌。 班里跟我关系好的同学开始在私底下问我：“他是不是喜欢你呀，怎么老是跟你说话？”我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也不多解释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真的会越描越黑，还不如沉默的好。等这阵风过了，也就平安无事了。 只是我没有预料到，这阵风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而已。 暑假要去美国旅游的我，不得不请两天假去美国办面签。我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要去美国旅游的事情（班里很多同学家庭都比较穷），所以只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宿舍的人。为了不太引人注目，我还特地选了他们上体育课的时间走。不知道他是在等我还是只是巧合，一出门，我就迎面撞上了他。 "你是要回家吗？" "嗯，有点事。” "哦。" 几句简单的对话后，我飞快的离开了。 我在北京的两天，他没有再找我聊天，我也没有太在意，作业那么多，他哪有这个闲工夫。 晚上，我在宾馆闲着无聊，拿起手机刷着空间，突然看到一条诡异的说说，是他朋友发的。具体内容已经记不住了，大体就是说"如果喜欢就要勇敢去追"。这哥们什么时候变成文艺青年了？还发这么矫情的内容？我轻笑了一下，手指轻轻一动，那条说说就移动到上面去了。 第二天在火车站候车，我买了杯星巴克咖啡，坐在高凳上，享受着回学校前最后的悠闲时光。这时，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是我舍友给我发的消息。 "在吗？” "嗯。" "啥时候回来？” "明天。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对方沉默了一分钟。 "我给你说件事，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天呢！这两天发了多少张卷子？" "......" "??"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让我挺住什么？" 又是一分钟的沉默，我坐不住了。 "你快说吧，我挺得住。” "他喜欢你的事，全班都知道了。" "什么！！！” 看到这个消息，我当时差点就没把手机扔出去，但是旁边坐的就是我的父亲大人，我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咖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手指打字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就是晚自习的时候，班里所有男生都坐在后面，好像在猜他喜欢的女生是谁，等到下课的时候，他们就全都知道了。"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只想说两个字：我×。 我都能想到他们所有人围坐在教室后面，眼里冒着金光，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猜测一个人的场景。八卦，永远是一个不会灭绝的话题。它能激发所有人体内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 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的行为我只想用两个字评价：幼稚。这种围一个圈讲小秘密的行为，难道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才做的事情吗？我无法相信堂堂二十几个高中生竟然也会做这种事情。 厌恶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不断翻滚，最后蔓延到我体内的每一个角落。我非常讨厌这样被别人议论，尤其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纵使他喜欢我是他的私人情感我无权干涉，我也并不觉得他喜欢我是一种错误，但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这件事情公布于众，我真的无法忍受，我认为这会严重干扰我的生活。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当时的想法而已，是那个冲动无知的我的想法而已。 当天晚上，我回到了学校。由于当时正是晚自习的时间，整个楼层都很安静。我站在班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推门走了进去。我是从后门进的，而他的座位就正对着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我直接无视他，径直朝我的座位走去。班里开始出现骚动，有一个活跃的男生立即开始喊他的名字，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平静的坐到座位上。但一切已经很明了了，我舍友说的都是真的。 我本打算再也不跟他有任何交流，再也不跟他在网上聊天，我只想让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最后彻底的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是说，我本打算。 理想很残酷，现实却很完美。 理想中的我可以很残酷的拒绝他，忽略他，把他当空气，他渐渐地也就不会纠缠我。 然而现实的我，是不懂得拒绝的。 他开始每天下晚自习后在门口等我，然后送我回寝室；星期五下午在门口等我，跟我一起走出校门；甚至在上操时也在门口等我，和我一起下楼。他的一切举动，都表明了一个问题：他在追我，光明正大的追我。他无所畏惧，无所犹豫，无所忧虑，因为全班都已经知道了，他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这么做，而且班里的男生大多都会支持他。而处于另一方的我，若是拒绝他，反而显得我很冷漠，不懂人情。 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他每天晚上一起走过没有路灯的小道，星期五下午一起走过引人注目的大道，上操时一起走过熙熙攘攘的楼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每天跟他捆绑在一起，完全没有自己的空间。说真的，我很烦，烦的要命。 我决定采取点措施。 当时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学弟,他姓温，我就称他为小温吧。我们经常在网上聊天，聊的投机也就成了朋友，但我们从来没有碰过面。那天我们在网上说到这个事，小温就说“那我们见一面如何？”他说星期五下午放学后在班门口等我。小温知道他喜欢我的事，我也把我心里的厌烦跟小温说了，这次小温提出来要在班门口等我，可能也是想帮我解围，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欣然答应了。 那天下午放学，我故意收拾的很慢，我偷偷瞟了他一眼，看到他早早的收拾好东西出去了。当我估摸着小温已经到了门口时，我背起包走了出去。果不其然，他站在窗户边玩着手机，而小温就站在他对面，靠着栏杆打电话。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就这样站在门口，构成了一道诡异的风景线，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两个人都在等同一个人--我。 我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走过去，他抬起头，迎面走了过来，而我假装没看见他，直接朝打着电话的小温走去，我与他擦肩而过，他停住脚步，愣在了那里。小温也看到了我，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我走，他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用手指了指他，小声的说了句：“就是他啊！”我点了点头，拉起他就走，也不知道后面的他是什么表情。 尴尬？或许吧，毕竟自己喜欢的女生跟着别的男生走了。愤怒？应该不至于吧，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他我跟谁一起走，他管不着。 周末两天他都没有找我聊天，虽说有些卑鄙无耻，但我为我的成功感到沾沾自喜。能让他平息下来，我宁愿背上一个狐狸精的称号。 周日晚上回到学校，我轻轻松松地走进了教室，却发现他并不在，奇怪的是，后面的男生好像很多都不在。我没有多想，直接回到了座位。上自习的铃声响起，他们一群人一起回来了，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明天再去”之类的，我离后排的座位比较远，也没有听清，只当他们是一起踢球去了。难不成我的方法真的奏效了？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我，重回他快乐的高中生活啦？ 回宿舍以后，我就看到了小温发给我的消息。 "姐，在吗？" "在，咋了？" "姐，他今天来班里找我了，和你们班的男生一起。” "啊？" "嗯，是真的。我下课去操场了，也没碰上他们，回来以后他们已经走了，我们班同学给我说的。” 我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整整死机了五秒钟。这这这...这不是言情小说里面的狗血剧情嘛！学校老大看上了某女生，但某女生喜欢某男生，于是学校老大带着一群人去围堵某男生算是给他点教训。待我的大脑重新恢复运转后，我才意识到：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在生活中发生了，而且偏偏那个常常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的某女生就是我，只是小温不是我喜欢的某男生，而他也不是校园老大。 小温看我一直没回复，直接打电话过来了。我接起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你。” "姐，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事的，就是担心你会自责。你听着，这事你就别管了，本来也跟你没什么关系，是我约你放学一起走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他来找我我也不怕，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你们班男生一起上，也不一定打得过我们班。” 我知道小温是在安慰我，但我的心里一直像堵了个石头一样，本来他跟这事丝毫不沾边，就是因为我，他才被扯进来的。我是一个重情的人，别人对我的好，我都会记在心里，小温对我来说，既是朋友，也是弟弟，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他。我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事情闹大。 我在心里发誓，如果明天他再去找小温，我一定会跟他翻脸，哪怕是当面对质我也要把这事跟他说清楚。但在这之前，我还要做点什么才行，既然他已经出手，也休怪我无情。 我在空间发了这样一条说说：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发完后，我直接关上了手机，我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但这就是我的心声，我不能就这样憋在心里了。 第二天，风平浪静，他没有再在门口等我 ，而且，他似乎在躲着我。晚上的时候小温给我说，他今天没有去找他。我知道，那条说说，他看见了。 从此，我们真的和一刀两段一样，没有聊天，没有打招呼，更没有他的等待。但是毕竟是一个班的同学，免不了会打照面，每次当他在我身边走过时，不知怎得，我的心里都会隐隐颤动。 后来听我舍友给我说，他在我发了那条说说后找过她，他说他看到那条说说后心里很难过，还说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我舍友问他："你想跟媚谈吗？"他挠了挠头，说了句"不知道。"他说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追我。我舍友笑了笑，说："你不适合媚，他喜欢成熟一些的男生，而你，有些地方表现的太像个小孩子了。"他叹了口气，对我舍友说："我和她还是当朋友吧。" 然而，现在的我们，连朋友都不是，更像是陌生人。 曾经轰轰烈烈的他的初恋，就这样被我的一句话泯灭了。 我知道，我伤害了他。 那时的我，也没有谈过恋爱，我不懂得去考虑他的感受，只是一股脑的认为他做错了，却殊不知，错的是我，而不是他。年少时的我们都会有一些冲动，正如他冲动的去找了小温，而我冲动的斥责了他。 如果我们各退一步，结局会不会好很多？ 如果他抑制住他头脑中的一腔热流，而是努力的改变自己，坚持心中的爱，如今的我和他会不会是热恋中的一对神仙眷侣呢？ 如果我抑制住我身体中的一腔怒火，而是和他好好地谈一谈我对感情的期望，如今的我和他会不会是无话不说的知己呢？ 如果时间倒转，我只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转眼间，我们毕业了。 高考完后的第二天，我们班一起出来聚会。我们喝酒，唱歌，烧烤。我们将三年来的压力统统抛掉，挥洒着青春，憧憬着未来。那天的我，很高兴，也很伤感。三年来的一件件往事如老电影般在我脑中回放，一幕，一幕，流年般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恍惚间，我看到了他在门口等我的身影，看到了他在电脑前和我聊天时的笑容，还看到了他在看到我那条说说后落寞的眼神...... 晚上回家，很多同学都发了聚会的照片，他也不例外。 我一张张的点看开，泪水夺眶而出。 每一张照片，都有我的身影。背面的，侧面的，吃着的，喝着的，笑着的...... 原来，他曾经的那份爱还在，他的执着也还在，他原谅了我，他把我当朋友。 我点开了他的头像，手指在键盘上运动着，轻轻点了回复键。 "在吗？”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