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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风般吹过 我和她漫步在夕阳铺就的林荫道上，发丝浸染在柔和的金光里，轻松而舒适。眼波放肆地挥洒，所及之处清晰明亮，更甚者，是明艳，一如你所见的用色大胆的油画。 你知道吗，我想到他的时候总不免内心无助而遗憾。 我扯下路旁的一片叶子，放到鼻尖轻嗅，仿佛有一缕陈旧的味道，是陈年木屑的味道，或者说是那种气味，桌子，椅子，课本，教室…… 想来也很诧异，跟你直说了吧，我跟他甚至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她若有所思。 你说，连交流也不曾有，人和人之间是如何产生比藤条还结实的联系的呢。何况我们之间没有过关系，连称作“我们”这个词都很别扭，我从来都只是我，他从来都只是他。 我该有多么不懂事，多么违背道德，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是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见不得光，违背了道德，忤逆了亲爱的老师及父母。 我甚至这辈子，也绝忘不了，从二零零九年九月份开始和他在八年级二班所共处的三个余月时光，我坐在第五排，他坐在最后一排。 “同桌同桌，你觉得咱们班谁最帅啊？！”俏皮的何同学脸扭成了一朵花，又灿烂又娇羞，像发现她家地底埋着文物似的。 “实话说吧，开学这么久，我还真没发现班里有人长的帅，有吗？” 我转过头去，从倒数第三排往后齐齐扫视一遍。当然是假装在看后黑板。 同桌撇着嘴，“你这个迂腐的文人。” 接着，何同学为我细细描述了后门口靠墙坐的那位非主流男同学，金黄色的头发在门边飞舞，一撮落在眼睛上，就像我总也看不清我同桌斜刘海下的另一只眼睛。 从此以后，这位男同学稍有动作，何同学便带着我进行视觉搜刮。我们两个傻瓜向后转的次数太频繁了，简直陶醉在这份难以言表的喜悦中，或者说新奇，刺激。 可我关注的不是他，是他的同桌。 我忘了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字，却永远记得他笑起来有多好看有多干净，两个酒窝有多深，永远记着他每天的早餐是一个毛毛虫面包，一盒酸奶。我像一个贼，找各种理由转过头去偷偷看他。很多时候他趴在桌上，上课时总是额头抵着桌面，也许在睡觉。最喜欢看到他和别的男生打闹，因为他很少这样，有一次同桌惊喜地拉着我往后看，非主流男同学和他打闹的好不快活，你来我往推推搡搡，男生间的交往那么简单粗暴，我看的如痴如醉。 我那时候最喜欢上学，放假什么的我全都不需要。我什么课都喜欢上，我喜欢在课上争着举手，然后站起来大声回答问题。更喜欢上讲台，嘴里讲着话，眼睛却胡乱飘着，要是发现他也无所事事抬起头，那我更起劲了。我有一次发到他的书，就像吃了几十瓶跳跳糖，把他的名字快速细细琢磨n多遍，恐怕高考试卷也没有检查那么仔细，然后装作很不在意地递给他，转身就走。那个时候，简直是放肆到举世无双。 我希望那些男生多带带他，让他“坏”起来，不再像言情小说的男主那样不近人情、冰冷，而是有点和我相似的人味。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坏，他比那些捣蛋的男孩子都坏，他跟那些朋友在一起的样子，十足的小混混！是吗？我更新奇了。那么净的眸子后面，那么热烈又安静的笑容下面，还有那样一颗有趣的心。 至此，我没有听到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也许有，是什么样的？早已忘了，也许当时就如烟消散，根本来不及抓住。 直到他上讲台背诵了一首古诗。天知道那几分钟我是怎么度过的，大脑把血液全支配到心脏里，以至于失去所有感觉。我忘了他是怎么走上台，是怎么走下来，只记得他笑的腼腆，他背完了一首诗。他的声音都来不及捕捉，根本来不及，我在自责，这以后的很多时间我都在自责，我是心智未开吗？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我几乎所有器官都失了灵。 真的有很多次，我看到他戴着一副好看的红边眼镜，坐在最后一排认真听讲，一边听一边记录，我确信他是在想要好好学习，我想说他是个好孩子。我从没有质疑过八年级二班所有代课教师的实力，她们为人师表，精心培育青春的花朵。所以当他要辍学的时候，我还来不及反应。我甚至轻松地想，过了七天的反省期，他会回来的，就让他放松几天。可你知道吗，这一个星期变得多么长，先是一个月，再到一个学期，从一个学期到一年，从一年到三年，从三年到四年……我跨了多少个年，可他却在年的那边，从来没跨过来。 我是个可恶的人，我犯了侵犯肖像权罪，因为未经允许就将一个人的面容、姿态借来使用，不，是偷来，还把他牢牢刻画在某个地方，对外宣称他的归属，还以此赚取珍贵的回忆，回忆多无价，我永远无法偿还。 面对他，我从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去，现在，将来都是。那时我极卑微，对于一个认为只有漂亮、优秀的女孩子才有资格喜欢别人和拥有爱情的人来说，你能要求她做什么？我的想法只停留于我对他的美好印象，无限徘徊，从没想过也从不敢要跟他说一句话，或跟他产生一点联系，这于我是天大的事，即使这样，我依旧认为自己不是个好孩子。 可奇怪的是，我从没有后悔过。也许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我这个人，但即使像一朵云一飘而过，没留下任何痕迹，我也不后悔仰望它时脖子有多酸疼。 那后来你们真的就什么交集也没有过吗？你也太窝囊了吧。她没有敌意地大笑，过一会儿也安静下来。 那你现在…… 我们现在正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刚才不知沿着跑道走了多少圈。微风轻拂，面前的绿茵地上荷尔蒙青年们正迸发着激情，夕阳只剩下最后一抹红，万般娇艳。 我现在……我现在告诉自己，如果再遇到可爱的人，一定勇敢起来，毕竟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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