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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战‖文/于晓伟

 522小窝 2021-08-18

幻战

“哥,我,我害怕。”

我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老四,没有开口安慰他,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我们只有四个人、一把枪,在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们只能这样躲着。

   趴在地上的老四把头埋得更深了,双手抱着头,微微发抖。我没有再去理他,从小他就胆小。遇到现在的情况,我也没办法让他帮忙,他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侧着身子扭过头去,看不见老二和老三他们俩。也不知道刚才看到的十几个人走了没有,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这里很安静,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点怪。走了好几天没有找到出口,周围都是树木,遮天蔽日,一路上我们也没有见到什么人,连鸟叫声都没听到过,更别说其他的动物了。

这里整天都有雾,树林茂密繁郁,能见度很低。从高处看去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没有尽头。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直到昨天下午,一向机敏谨慎的老二在山下小路上发现了他们。我们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观察,只能看清他们穿着白色的伪装服,和雾气融为一体,看不清面貌。

   这时藏在我后面十几米远高处的老二轻轻的吹了声口哨,这是警报解除的暗号,我扭头看着他,他向我招了招手,站起了半蹲着向我们走来。

“十六个人,都有武器,往山上走去了。”

老二皱着眉头,似乎觉察到这次能躲过去纯属运气,两天内碰见两次了。再这样下去,这么多人早晚能找到我们,被他们抓到的话肯定没好下场。

“老三呢?”刚才老二和老三在远处的一个山坡上侦查,我和老四躲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面。只看到老二下来,我有点担心他。

“老三去跟着他们了,想弄清楚他们是从哪来的,这事有点怪,他们是突然出现的,我是听到声音才发现他们的。”

“确实有点怪,赶紧把老三叫回来吧。”

老二扭回头向老三走的方向看了看,说道:“老三回来了。”

满身是土的老三回来了,能看出来他吓坏了,面色如灰,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他们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了。”

老四道:“不会是你害怕没敢靠近吧,这么多人怎么会跟丢了,怎么会……”

“老四,你先别说话!”我制止住他,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老三我是最了解的,这个家伙喝醉了能在坟地打盹,睡醒能把贡品当早点吃,怎么可能被这十几个人吓成这样。

老三瘫坐在地上,隐约间我似乎看到他正在发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人心不能散,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他们三个人都变得很敏感。我把三人召集起来,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这几天我们走了很多路,也没发现怎么出去。昨天碰到的这群人,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但是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肯定不会好结果,我们人手不够,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怎么做?”老三瞪着眼睛,很是不解的反问到,我简单的在地上画了我们这几天走过的路线,跟他们说道:“前几天这里只有我们,他们突然出现说明这里还有别的路,我们跟踪他们,看看他们走什么路线。只要摸清他们的底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就有机会。”

“没法跟踪,刚才我说了,他们就在我眼皮底下消失的,我发誓!”老三再一次的打断我,我没有理会他,现在谈论这个没有用,我是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既然无法解释,那就先不要纠结。

在现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下,找出问题的根本才是最重要的,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天马上要黑了,我们现在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我带着他们,来到我上午选好的一片树林,这里树木茂密,有一棵大树枝干很粗,找了树枝做个简单的床,就可以在上面睡觉,这样下面有人也不会发现我们。

收拾好之后,大家都累了,我们轮流着睡了一会,轮到我睡觉的时候,我看着老二的背影,他的身影渐渐的和夜色融为一体,恍惚间我感觉到他好像消失了,但我实在太累了,人一松懈后就全身都懒散了。那时,我的脑海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但都无关紧要,直接眼前就黑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在树上睡不安稳,但是总归能让我们轮流眯一会。醒来后,依旧是雾气弥漫,我们四个人商量后,决定今天不再忙着出去探路了,现在这里已经不仅仅只有我们存在,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掉他们。

他们总是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对付这样神出鬼没的敌人,和他们硬碰硬的话,我们从各方面都不占优势,能做的只有一个字:等。等到他们有人落单了,我们来抓个俘虏,问清楚到底这群人想要干什么。

机会来了,第五天中午,他们又出现了,和之前不一样,他们中有一个人走的比其他人慢很多,很快就和前面的人分开了一段距离,,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想要追上去的意图,一直慢慢的走着。

我把老三叫来,这里面他胆量最大,身手也最好,有他帮着我,逮个俘虏应该没问题。老三活动了一下身体,和我对视一眼后,我们就猫着腰向他走去。

唯一的一把枪由我拿着,让老三徒手制服他,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拿枪威胁他,按照他的速度,这个走在最后的人已经和他们的大部队离开很远了。他就像一只落单的羊羔,我们四个就是捕食他的老虎。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已经提前让老三和老四在前面截住他。四个人包抄抓他一个人,这样的胜算很大。我们四个人计划好之后,就开始分头行动,商定最后在睡觉的那棵大树下回合。这次机会难得,成败在此一举,连老四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我和老三猫着腰,紧跟着面前落单的这个人。他还是不急不慢的走着,越来越近了,我仿佛都能听见他的脚踩在地上的声音。我和老三对视一眼,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

突然,我意识到这事不对,急忙一把拉住正想发力奔跑的老三,老三被我拉住,回头看着我,我连忙打手势让他趴下,我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刚才在我意识到不对时,似乎同时闻到了一种味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过了大约五分钟,老三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着已经走远的那个人,低声问到:“怎么了?”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算了,再不追上那个落单的人,就没机会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危险的感觉又出现了,我按住正在起身的老三,半蹲着等待着,似乎危险就在身边,我能感觉到但是却看不见,老三似乎有点生气,扭头瞪着我,我没说话再一次趴下去仔细看,发现一根细线隐藏在前面几步远的杂草下面,闪着光芒。我立即拉着他往后缩了一步:“有陷阱!”

仔细看着,四周还有很多线穿在草和草之间,甚至是远些的草丛里,全是闪着光的细线,密密麻麻,像蜘蛛网一样。老三这时也注意到了,他低声说道:“是地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根细线的终点连接着一个黝黑的金属物,地雷的真实模样和威力我不知道,但是在电视上见到过,面前的应该就是地雷了。这玩意威力太大了,更不别说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少说也有几十个地雷。

我拉着老三慢慢的往后退着,短短的几米远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我们俩退到了离地雷处大约一百米的距离,我瘫倒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呼吸着,刚才这几分钟,我几乎是憋着气走出来的,现在才发现全身都湿透了。

老三也是气喘吁吁的休息着,我猛地一惊:不好!老二和老四还在前面等着,他们并不知道我们遇到了陷阱。要赶紧和他们联系上才行。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是个针对我们设置的陷阱,而那个落单的人是引我们上钩的诱饵,要赶紧去找到老二和老四,不然他们也可能遇到危险。

就在这时,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从我前面不远处响了起来,我下意识蜷缩在地上。地雷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剧烈至极,形成连环爆炸。一阵阵的爆炸震得大地都在不停地颤抖,耳朵里嗡成了一片,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草皮,泥土,树木,一切爆炸范围内的东西都被炸飞了,泥土全部扑在我身上,很快就把我埋了起来。终于爆炸声结束了,我觉得胸口很闷,试了试,身体都还能动,老三也是一脸土,万幸我们及时发现了陷阱,不然肯定粉身碎骨。

糟了,不会是老二和老四回来找我们踩到地雷了吧,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情景,我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我们四个人从小玩到大,虽然性格差异很大,但是总是心灵相通,很默契。小时候经常有人欺负老四,我和老二老三就替他出头,现在两人生死未卜,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眼前的情景。

老三呆呆的看着我,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定了定心神,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必须要确定老二和老四到底有没有事,反正已经暴露了,那么现在也不需要隐藏了。我拉着老三站起来,踩着被炸翻的土地,向着前面跑去。

沿途我看到了还在冒着烟的坑,全部都是被炸开的,这时我才发现有点奇怪,明明那个落单的人就走在我们前面,这么多的陷阱怎么他走过去就没事?他根本没时间布置陷阱,陷阱应该是早就设置好的。地雷也应该不是遥控引爆的,我们并没有碰到任何线,不应该爆炸啊。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我还是理不出一丝头绪,然而事情越怪,原因往往越简单,只不过都是人为的增加干扰,就像魔术一样,越是复杂的魔术,原理越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前面有一只手从地上的一颗矮树后面伸出来,朝我们这里招手。我扭头跟老三说你看那里是不是有只手?老三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有人,是老二和老四他们,他们俩没事。”

我们撒腿向他们的方向跑去,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老二和老四,他们朝我笑着。老二指着地上的一团东西,跟我说的到:“逮着他了。不过被我打晕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我用老四的腰带把他给捆住了。”我看了看那团东西,确实是穿着伪装服的一个人,只不过因为被绑的太厉害,已经看不出是个人来了。

这时老四关心的问道:“大哥、三哥,刚才爆炸的时候,你们没事儿吧?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摇摇头,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说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我们都没有危险,而且也顺利抓到了俘虏。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地方藏起来。刚才的爆炸声,他们肯定也听到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寻找我们。

老二和老三拖着我们抓的俘虏,我和老四在前面引路。很快就来到我们睡觉的那棵大树下。不知道是不是老二下手太狠了,被抓的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现在总算是安全了,我倒要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头。

我翻过捆住的那个人,他脸上戴着面罩。我一把撕下面罩,露出一个陌生年轻人的脸庞,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不过在他的胳膊上,我看到了一个纹身,是一个很复杂的logo,底下写着辉海制药。竟然是药厂的人?药厂的人来抓我们干什么?

我拍了拍那个人的脸,他没有一丝反应。看来的确是老二下手太狠了,这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转身问老二:“你到底下了多大的狠手?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还有事想要问他呢。”老二不好意思的揉揉头,说:“也没下多大的狠手。我是用膝盖踢他的头。估计是踢脑震荡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着这个人被绑的挺结实的。这时老四提着裤子过来。跟我说:“大哥。能不能把我的腰带给我,二哥拿着捆人了。我的裤子纽扣掉了没有腰带的话会掉裤子的。”我翻了翻那个人的身上,在他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捆绳子,就解下老四的腰带,还给了他。然后用找出来的绳子,把那个人捆得结结实实的。

老三走过来看了看,怕捆住以后这人还能跑。就找了几根挺粗的树枝,塞进绳子的间隙里,这样他就彻底跑不了了。最后他又抓了几把树叶,塞到那个人的嘴里。这时我想起这个人应该有武器,就问老二:“你们抓他的时候。没把他的武器一起带来吗?”老二懊恼的说道:“不知道他把武器藏哪里了,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周围也找遍了,都没找到。然后就突然听到爆炸声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原地趴下了,再后来就遇见了你们。”

   忙了这么长时间,我们都累坏了。看来这人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们打算先休息一下。老四觉得自己这次行动没出力,就提出自己看着俘虏,我想了想反正俘虏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也绑的结结实实的,让老四自己看着应该没问题,就把枪递给老四,嘱咐他别睡觉。躺下后,我突然觉得有信心了。我们也许能够通过这个人找到出去的路,早点结束这噩梦般的旅途。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老四带着哭腔的声音。“哥,那、那个俘虏,他、他不见了!”我连忙起身,老二和老三也跟着起来了,俘虏躺的地方只剩一下几根树枝和一堆草,人不见了。我问老四:“什么时候不见的?你没看到吗?”老四哆嗦着话都说不清了,算了,来不及去查清楚俘虏到底怎么跑掉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这里不能久留,我带着他们三个慌不择路的向密林深处跑去。

这一路跑的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俘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说不定已经去通风报信了,真是阴沟里翻船,到手的线索丢了,连我们的藏身之所都暴露了。这时脚下的地势开始往上延伸,跑起来越发费力了。又坚持着跑了一阵,眼前的树忽然稀疏起来,一个山坡猛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们已经跑到另外一座山的山顶了。

没力气再这样跑下去了,我用尽全力呼吸着,两条腿抖个不停,他们三个也都是瘫坐在地上,跑出这么远,应该是比较安全了,休息了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有力气说话了,拉过老四就问:“人到底怎么没的?”看到老四没说话,老二上去就是一脚,老四摸着被踢的地方,断断续续的说道:“一开始我是一直看着他的,看到他一直昏着,我就放松警惕了,低着头想事情的时候,再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没听到声音吗?”我一把揪起老四问到。“没,什么都没听到。”老四低着头小声说着。我觉得老四不会撒谎,他胆子是小,但是从来不会撒谎。再说绑成粽子一样都能自己解开跑了,那人本事也太大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跑的,但是事情确实是发生了,再埋怨老四也没有用了。我拍了拍他身上的土,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四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我拍着他安慰到:“别哭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再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能抓他一次就能抓他第二次,下次别再把人给看丢了。”“不会了,下次绝对不会了。”老四终于不哭了,他揉揉眼睛,视线从我的身后望去,突然他浑身哆嗦的喊到:“那,那是什么?”我扭回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雾气中闪着幽幽的绿光,间隔几秒中又灭了,然后再次亮起。我们四个人赶紧趴下。老四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喃喃的说着什么,老三忍不住了,用力拍了他一下,用手势示意他闭嘴,我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着,没有声音。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动静,老三忍不住站起来,从老四手里拿过枪,想着闪光的地方走去,我招手让老二和老四赶紧跟上,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走近后我们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画着箭头的紧急出口指示牌,孤零零的挂在一个大树的树干上,不断的闪着绿光。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哪里来的电?老四呆呆的看着这个刚才把他吓一跳的东西。我仔细看了看那个牌子,没有陷阱,就伸手摘了下来,递给老四,老四用手擦去上面的水珠,看了看,扔在地上,跺了几下,可能是跺坏了,牌子不再闪光了。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神秘莫测的追踪者,莫名其妙引爆的地雷, 突然消失的俘虏,现在再加上这块不应该出现的牌子,我觉得自己的快要崩溃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们三个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现在沦落成丧家之犬,无力感笼罩着我,突然一阵眩晕,我重重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知躺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意识还是有点模糊。好在他们三个都在我身边,看到我醒了,老二过来搀扶着我,我问到:“我昏了多长时间?”老二说道:“两个多小时吧,可能就是太累了,休息好了就没事了。”我挣扎着站起来,觉得还是有点晕,老二搀着我走了几步,这时我看到老三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就说道:“想说什么就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四踩坏的那块牌子,也不见了。”老三说道。“人不见了,牌子也不见了?真是奇了怪了,唉,别纠结了,只要我们还在就行,想的越多我们的压力越大,这个地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不管了。”我苦笑着说道。我的这番话,让他们三人陷入沉默当中。

这几天最好的消息是,白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坏消息是,因为之前遇到过陷阱,我们现在基本上不去找路了,整天待在这个山坡上,只能干坐着等待。趁着这时有时间,我想起抓俘虏的当天,我和老二被地雷挡住了,老二和老四是怎么抓住俘虏的,我把老二叫到跟前,问起了这事,老二仔细想了想说道:“对了,你不问的话我还忘跟你说这事了,那个俘虏是个聋子。”

“聋子,你怎么知道他是聋子?”我抬头看着他,老二继续说道:“我们就在他前面不远,想着等你们动手我们就赶紧过去帮忙,第一声爆炸响起的时候,吓了我一条,谁知道那个俘虏根本没反应,还继续走着,到后来爆炸声越来越多,我怕他的同伙听见,就上去把他放倒。”说道这里,老二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接着说道:“这小子也不喊不叫,就是挣扎的厉害,老四扭着他,我跳起来用膝盖给了他一下,他就晕了。自始至终那小子没有任何听到爆炸声该有的反应,肯定是个聋子。”

他们之间竟然有个聋子,这也真是新鲜,我刚想说句玩笑的话,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我不禁脱口而出:“他们都是聋子,所以前面的人也都没有听到爆炸声来查看。”这时老四点头说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我记起来了,当时二哥拿我腰带捆他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前面,害怕他的同伙回来,他们没有走多远,那么大的爆炸声,不可能都听不到。”

几个人的分析虽然解决了一些疑问,但是还有更多的疑问没有合理的解释,比如说为什么俘虏踩了陷阱没事,而我们没踩陷阱却引发了陷阱,还有俘虏到底是怎么逃走的,这几天有得也有失,最幸运的是我们四个人都没事。就在我以为已经彻底摆脱他们的时候,黄衣人出现了,和之前的白衣人不同,这次只有三个人。他们就默默的站在山坡下的河对岸,仿佛一个排雕塑般与我们对视着。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站了多长时间,是敌是友。

但是很快,他们就让我们知道来者不善,似乎是等的失去耐心了,其中一人突然举枪向我们射击,子弹呼啸着从我脑后飞了过去。随后子弹越来越多的射过来, 老二拿起枪,以极快的速度一个侧翻,完全不在乎迎面而来的子弹,瞄准了片刻,连开两枪,子弹穿过无数的灌木,打在了三人不远处的树干上,老二似乎觉得不可思议,望着手中的枪发愣,这时他这把枪哑了火,我们只能挨打了,我匍匐着趴过去,一把抢过老二手里的枪。

拿到枪后,我屏气仔细瞄准,将准星对准其中一个黄衣人的脑袋,扣动扳机,子弹带着我的愤怒射出,几发子弹一点不剩全打到了远处的树上,那里马上就是木屑乱飞。怎么回事?竟然打偏了,怎么会打偏的?距离这么近,应该是能打中的。他们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持续向我们这里开枪,子弹打在我面前的大石头噼啪直响。

我心里的莫名产生了恐惧的感觉,这时我理解了老二的举动,怎么会打不中?但是现在来不及让我去思考这一问题,我抓着老二的胳膊转身就跑,我们居高临下,只要我们赶紧逃走,隔着一条河,他们不会那么快追上我们的,“快跑!”我大声朝着正趴在地上的老三和老四喊到,他们也赶紧起身朝我跑来。

 突然我感觉到老二一个趔趄,我也同时失去重心,摔在地上。我起身想拉起他,却看到他的后背出现一大团血迹,很快染红了他整个后背。老二被打中了!这时老三和老四架起我,抓住老二的手也被老三拉开,我大喊到:“老二,老二。”他俩顾不上说话,这时我看到了三个黄衣人不知道从哪里追上来的,已经站在我们刚才离开的位置,离我只有不到一百米远。

没办法,只能抛弃老二了,要不然我们四个都要死在那里。我们拼命的逃着,泪水灌满了我的双眼,我顾不上去擦眼泪,只能拽着老三的衣服没命的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枪声消失了,我也没有力气再跑下去。

   趴在地上我突然觉得很绝望,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老二死了,我们该怎么办,这一堆问题压的我喘不过起来了。我只想趴在这里,什么都不去想。老三气的在周围乱转,老四早已经吓掉魂了。

趴在地上,我渐渐的想通了,不能再这样了,危险步步紧逼,跑又能跑到哪里,跟他们拼了,我们不是还没死吗,干就是了,我爬起来,拉起旁边早已哭得不成人样的老四,拽着正在咆哮的老三,盯着他们的眼睛,咬着牙问到:“怕死吗?”他们两个似乎也想通了,与其在这样苟活着,不如拼了吧。

我们重新返回到刚才的山坡上,老二已经不见了,黄衣人也不见了,现场一片狼藉,我们三个人站在老二死去的地方,默默的在心里喊着:安息吧,我的兄弟,我们来替你报仇了。既然敌人不见了,那我们就去找他,我们向着山坡下跑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替死去的老二报仇。

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他去哪了?我焦急的寻找着,脑子里全是想着怎么报仇,但是在找遍了整个山坡和周围的树林后,我们放弃了,找了地方坐下来休息,又不见了,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不把我们都杀了,每次总是消失不见。

我们三个就这样坐着,都没有说话,一种你拼尽全力挥拳却打在空气上的失落感,让我觉得很累。半天都没人说话,我脑海里全是老二的身影,想起我们之前在一起度过的时光。 

老二死去的第三天,蓝衣人出现了,只有他一个人,这次我们距离不到一百米,躲也没地方躲了,我们也不想再躲了。我拿着枪,直接就打,子弹却仍然和之前一样,总是打在他的身旁,很快老三就被打中了,他是为了救我被打中的。我麻木的扣动着扳机,而子弹已经没了。

   原来子弹打中身体并不痛,只是觉得很累,脑海里有个声音一直喊到:“你累了,休息一会吧,闭上眼睛,睡吧,睡吧。”我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了老四,他抱着我,泪水滴落在我的脸上,咸咸的。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房间里,窗帘全部拉上了。灯亮着,眼前白光一片。等眼睛适应了以后,我动了一下手臂,手臂非常重,转头一看竟然有一根皮带锁在我的手腕上,非常结实,我试着挪动身体,非常困难,要用全身的力气。我的神志还不是很清醒,在那个时候,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时床头的一台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

   很快,几个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走进了房间,为首的一个人仔细看了看我,转身跟旁边的一个年轻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很快又来了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也是带着口罩,她推来一台仪器,在我身上贴了一些东西,最后,她取出一只针管,抽了一些药,随着药物渐渐的进入我的体内,我又一次昏睡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坐在一个轮椅上,盖着一个毯子,我仔细看了看周围,应该是一个大厅,很多人。一个年轻人兴奋的说道:“张教授,这种药起作用了,患者视网膜多层细胞中的电活性降低了99%,经过分析确认,实验病人分裂的人格已经消失了。恭喜您!”接着是一群摄影师挤上前来拍照。

闪光灯照耀下,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挥手示意着,渐渐的声音小下来后,那个中年人指着大屏幕,说道:“现在我可以很自豪的向大家宣布:我们研究院研制的这款新药,大家请看大屏幕,采用了三段式综合疗法,已经通过了实验鉴定,接下来我们将进行更多的实验,争取早日将病人从病魔之手解救出来,谢谢大家!”大屏幕上显示着三种药剂,白色、黄色、蓝色,最上面写着辉海制药。

很快就有记者举手提问,我被人推了出去,重新回到刚才待过的房间,护士关上门以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环顾四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感觉应该是家医院,刚才他们怎么说我是精神分裂的病人,我怎么可能是精神分裂,我只是被枪打伤了,是不是搞错了。

在这个病房躺了一周后,一个男护士推着轮椅进来,示意我坐上去,我问到:“你要带我去哪?”他带着口罩回答到:“带你出去走走,外面空气不错,你要好长时间没出去了吧。”能出去看看当然不错,我做好后,他又拉过轮椅上的皮带,困住我的胳膊,但是并没有困的太紧。

外面一片寂静,绿油油的草地和明媚的阳光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了。当他把我推到一个假山旁边时,我转头跟他说道:“在这里停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可以吗?”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说道:“我就在旁边,有事叫我。”目送着他离开,我闭上眼睛,慢慢的呼吸着,总觉得自己好像不一样了,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不再完整了。 

恍惚间,我感觉到有人来了,是刚才那个护士吗?看来还是不放心我。我轻蔑的笑了一下,抬起头,等待着他把我推回病房。睁开眼后,我看到了三个人,正在快步向我走来。看着渐渐走进的三个人,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朝我袭来。我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庞,这不是老大、老二和老三吗?

“四哥,你还好吗?”他们三个围着我,关心的问到。“四哥?你们怎么叫我四哥?”我看着他们,虽然他们都变了,但是还是熟悉的感觉。 “先来后到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哥了。没有你,我们也就不存在了。怎么样,跟我们三个说说下一步的打算吧。”我愣了一下,明白了,看来那个医生的药并没有什么效果,我们四个人还是重逢了。我解开困住胳膊的皮带,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跟他们三个说道:“接下来就看四哥的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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