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生活碎道‖文/初河

 522小窝 2021-08-18

生活碎道

今年疫情严重,从一月开始老板就跟我说“最近一段时间在家办公吧”。行,在二月初的时候大家都在坐班了,就我一人还在家。到了6月份,眼看着就要解放了,突然出现了“新发地疫情”得,全部又得隔离。
为什么?因为我老板去年的时候为了节省开支就在小区租了一间房子,把那个作为我们办公的地点。而眼下小区正是疫情期间重点防护单位。声明:我现在的工作单位是以制造业为主的,不是传销。
以上这都是背景,所以现状就是我从去年年底回到我爸妈所在的昌平区过年到现在还没有回到我工作的大兴区。我爸妈一直都在昌平这边的一个农村里租房子住,这边的外来务工人员也特别多。
他们在12年的时候就租了这间房子,村子里的民房,一个套间包括卫生间厨房和一个隔间在加一个小客厅。总共合起来不过是70平左右,一个月750,水电费另算。他们住在二楼,房东就在他们以前平房的基础上加盖了一层,一楼有房东一家三口和两件门面房。二楼是出租屋,总共7间房子,但是住了5家人。
这个就是今天我想讲的。
这以前我从来没有观察这些住着的人,但是现在经过在家办公,我终于也近距离和大家共同生活了。二楼房子是东西朝向,中间有个过道,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就在这个过道里我看到许多以前我看不到的东西。
最开始这里只住了三家人,但是租了四间房子。我家住在东面第一家,对面住了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最西面一对夫妻,两人都是三十岁出头,租了最西面的两个房间。最后我才知到,一间房是作为卧室,另外一间房间作为厨房,而且每年初秋,男方的父母都会来。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去年年底的时候我见过那个老头。
受到疫情影响,楼里的人多少受一些影响,对面的大哥过年回家了,但是初二就来了,他家就有他一个人,他家的房子跟我家租的还不一样,我前面说我爸妈租的这间房子大约70平是这层楼里空间里最大的了,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不朝阳,而且室内十分黑,我平时在家一般都是开着灯办公。
这个大哥的房间大约有50平左右,胜在朝阳没有厨房就在阳台做饭,有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其余的部分就放着一张大床,他是在幼儿园当厨师的,受到疫情影响,幼儿园都不能开学了,他在家一直呆到5月份左右。
我家就在他的对面,过道的宽度大约在1米左右,为了相对隐私,大家都在门上定了半块布,夏天来的时候还装上了防蚊门帘,就这样在开门通风的时候矮矮地坐下来就能看到对面家里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在家做饭,吃饭,午休,甚至打电话由于方言不是很重我都可以听的懂。
从他的日常生活你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十分勤劳本分的男人。在一月到五月没有工作期间,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在家里吃过肉,据他说,他不爱吃。二月份左右,快递缓慢地开通了,我见过他拿过快递,每次都是那种很小的盒子,看起来像是小物件。直到有一次,我妈跟他聊天说到菜价,他建议我妈在拼多多上买菜,尤其黄瓜很便宜。他买了好几次。
说起来,我忽然想起来他拿着快递的盒子,那他买的是那种本地黄瓜,小而短,但是很粗。据我妈说,他平时的饮食就是两顿中午和晚上,主食是馒头。从大年初二开始到5月上旬,直到上旬的某一天,他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哎,二宝,是我,公司让去的吗?在哪呀?.......”
北方的方言我听得还不是很清楚,但是终于看他瘪瘦的脸上露出笑容
“阿,十七号是吗?几天?我可以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又给另外一个人打电话,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可以听到除了他还有另外的人跟他沟通。
“好好吃饭.....找到了.....你也是,二宝通知我十七号过去。”
一通电话通下来也知道他跟谁在通话,根据我妈的情报再结合实际,估计就是跟他在武汉的老婆打电话。他老婆那个时候还没有开班。
他那天格外的开心,说话的声音也很大,赶紧要做饭叫他儿子过来吃饭。
是的,二月份的时候他的儿子来了,来的那天我洗头了正在露天楼梯的小阳台那晒头发,他跟我点点头
“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呢?”
我笑笑“我们现在说是要求在家办公的”
“你们这个倒是挺好的”他戴了一张黑色的布口罩,点点头,身材瘦小走到楼下,过了一会,头发也吹的差不多干了,我也回到屋子里了。
楼道里就听见一阵阵的对话声音,他把那个人领到他的隔壁,拿起扫帚就去隔壁搞清洁了,两个人在屋子里说话,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就跟她说了这件事,她也竖起尖尖的耳朵想知道来的是谁,当时我还以为是他的老乡,因为他中午做好饭到隔壁去喊那个人吃饭,还帮他跑前跑后。
最后才知道那个人是他的儿子,从他儿子来了之后终于可以听到他在阳台炒菜的声音了,但是父子的关系真的很奇怪,每次饭做好之后能听见这个父亲跑到儿子的房前,叫他吃饭,之后就是安静的就餐时间,平时并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6月份的时候他终于正常上下班了,可是每天通勤的时间比以前更长了,原来他被公司派到一家大企业去炒菜了,这家企业在市中心,他需要每天早上七点出门,骑车到地铁站,乘地铁赶到公司晚上回来的时候大约八点半左右了,每次回家的时候他都背了一个书包。
有一次他站在我家门前跟我妈说让她拿出一个盘子,原来,他每天都会从公司的厨房带回一些剩菜,都是公司食堂留下的,他会打包回来和儿子一块吃,但是由于带得太多吃不完丢掉很浪费所以给了我们一些,我妈也会从她上班的食堂里给他一些酸奶,你来我往的,我们两家因为是对门所以慢慢就熟悉起来。
偶尔我跑到那个露天楼台的小阳台处看附近的绿植,我们虽然住在村里,但是由于是在第一家所以附近有个小公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而且还有各种白杨树,夏天到了各位树的枝桠可以蔓到这个小阳台附近。
树林茂密,花园静好,是一个十分好的休闲的地方。
在家办公有个坏处就是一直出于坐下看电脑的状态,导致肩膀的肌肉僵硬,眼睛发酸,偶尔我会把这个地方当成一个小型的健身房,就是站站,伸伸懒腰。而且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很喜欢这里。
就是在最西边那一对夫妻租了两间房子,一间作为自己的卧室,一间作为父母的卧室。最西边跟我们一排的那间房子是他们的父母在住,跟我们一样不朝阳但是空间大,父母都是冬天的时候来的,而且冬天的时候由于取暖不能完全到达最西边,所以会很冷。
春天来了之后,那个老头就会每天在八点钟左右搬个凳子到那个小阳台晒太阳,他长得很高又瘦。
是不是北方的老头长得都比较白净?他就是,老头精神看起来很好,初春的时候,室内还在取暖,我们还在穿棉衣棉服,他就已经搬个凳子拿着一个缸子,里面装上那种黑壳的瓜子,能坐上大半天。一遍嗑瓜子一遍看着小阳台下面的小花园。
这个小阳台其实不是“阳台”,其实是一楼连接二楼的一个拐角处,十分宽敞,而且楼梯一直都是露台的,所以这里就像一个露天的阳台一样。这是村里的第一家,楼台的下面就是花园的正中心,周边有各种各样的花草。
我每天出门就能看到松针树和白杨,我站在阳台左边他坐在右边。老头特别健谈,我妈有几次就把垃圾放在拐角处的小角落,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老头也跟我妈聊上几句,对,我妈简直是一辆行走的情报收集机,这个楼道里的人多少都跟我妈说过话,从油盐酱醋到附近菜场,她都有认识的人。
不为其他,因为她就爱和人打招呼。而且我妈是一个特别热心的人。
从我妈那里我知道他是内蒙古的,他真的不怕冷,我穿棉衣那会他在阳台坐着就已经穿秋裤了,还把腿腕子处的裤脚挽的高高高,两腿蹬在护栏上,悠哉嗑瓜子。
那次我实在憋得受不了了,就拿着电脑也去了楼道那坐着,不一会,他也出来了。对我左瞅瞅,右瞅瞅,然后就笑了,我也傻傻地笑过去。阳台的风大还冷,我就把毛衣领竖起来,把鼻子和嘴包在里面,他一看赶紧问我
“姑娘,是不是我抽烟呛到你了”我赶紧摇头“不是,大爷,这风吹的太冷啦”他笑得特别可爱,两只眼睛只能看见个缝,我抬头发现他手里还夹着一根烟,神情享受坐在右边,太阳缓缓地出来了,干枯的枝桠的影子打在他的脸上,十分斑驳,他也不在乎。
之后,他还邀请我吃瓜子,那个白色的瓷缸装着黑色的小瓜子,看起来十分好看。我实在是冻的受不了就委婉拒绝了,在把邮件处理完之后就回家了。
后来,我从我妈那知道原来他有一辆车,他说他要从北京开到内蒙的,结果现在疫情了,所以车也开不成了。他还说他今年准备开车去旅游的,他说他在老家是文艺团的,他说过很多很多,我把我妈问烦了,因为我对周围一切的人和事都感到好奇。我妈翻着白眼说“你自己去问啊?”。
我没有去问,楼下只有一辆白色的现代是房东的,疫情也并不影响他开车回家的,我出门远眺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他老伴站在他的身边,轻轻地捻起他衣服上的线头,然后说着小声话。老太太很爱干净,经常把儿媳和他们自己住的那片搂到拖得很干净,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直到有一天,我坐在家里开着自己的电脑,忽然从西面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月光下的凤尾竹,我看着我妈,我妈看着我。有人正在吹葫芦丝,音响开的震天地,原来老头可以这么摇滚啊。
再次跟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是5月份了,草长莺飞的天气,他坐的时间更长了,有几次,他们一家人直接就搬了一个桌子在那个小阳台那吃午饭,桌布的颜色是清新的橘黄色。
太阳一如既往的热烈,花园的玫瑰花也开了,清风微拂桌布一角,杨树的叶子落在桌子上,一家人吵闹欢喜地吃饭,我真的很想加入这种氛围,但是那种家庭的气氛,让我仅仅是远远地看着。
一家四口,老老实实地吃着饭,桌子上的东西很丰盛,排骨的香味飘得很远,老头眯着眼睛说话,媳妇我始终没看到长得什么样子,一定很可爱吧。老太太也眯着眼睛听着老头说话。
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到六月,六月的某一天,我养的咪咪跑到别人家去了。是的,我有一只猫,通体雪白,琥珀双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逛遍了这个楼道里每个人的家。除了西边的那户。她一直都想去,被我一次次给扯回来了。
你知道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是长得漂亮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原谅的。在一次又一次的巡视下,她逐渐厌烦了她现有的路线,她要去开发新的区域。就这样跑到了他们那对夫妇的卧室里。
我妈先是在楼下找,因为储物间的地方是她捉小虫子的地方,小阳台是她晒太阳的地方,那一通雪白任谁看了都不会忽略的,何况还是在白天呢。所以我妈只能在这不到一米宽的楼道里呼喊她的名字。
“咪咪.....咪咪.....”都说贱名比较好养,所以我随便就起了一个最大众也最美丽的名字。
大家都还没回来,很安静。我妈再想会不会跑到外面去了,我当时没当回事,因为当时我正在电脑面前处理一个文件,我妈在找她。我以为我家的猫胆小,不敢出去的,何况这离大门有一段距离。我跟我妈说等一会她就回来了,不用担心的。
我妈不服还在楼道里一声一声喊着“咪咪...咪咪...”就听到她的叫声,那种急切的喊声好像一声接着一声地回应我妈。我妈就寻声而去,到了楼道的尽头,停住了,就在那家。可是门是锁着的,所以她在别人的房间里叫我妈。
这个时候老头听着门外的声音也出来了,嘴里正嚼着饭,口齿不清地问
“怎么了?怎么了?”
我妈就用她那不标准地普通话不好意思地跟别人道歉
“对不起阿,我家猫跑到你儿媳的房间里了。”猫也是十分配合地一声接着一声好像越来越紧张的声音,我也跑到他们门口了。还没等老头说话,老太太也出来了,我今天才看得清她的长相,眼睛很小,加上年纪大了,个子不高,穿着一个黑色的外衣。
老头这个时候也没顾得上跟她说,直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了,猫就跟一道闪电似的,钻了出来跑回家去了。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其实,这个老太太在出来的时候我是有些害怕的。
上次也是这个猫特别讨厌直接跑到了老头住的那个屋里去了,老太太和儿媳回来的时候,她听到声音直接就窜出来了,正当我出去找她的时候她跑回家了,就像这次一样,所以我只能跑出去跟别人道歉。老太太就在旁边说“把猫看好点啊”儿媳之后也加上一句话“看不好就关在家里啊”
听完这两句话我只能跟别人不停地道歉。
这次,因为出来的是老头,在听到我妈的话之后,两只眉毛先是挑的高高的,在看到猫跑出来之后眉毛弯弯的。
“这小猫,可真好。我刚才从他们屋里经过的时候我还以为没人呢?没想到把她关里面了。”说完大家伙都把这个当作一个美丽的小误会.
我已经回来了,看着猫,她两只大眼睛呆呆地对我看,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我妈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她就这样。进门的第一句话
“老头五号的就走了”“他说他也挺喜欢猫的,但是家里的老太太过敏,所以不能养......”
当晚小伙子和他的媳妇回来就提了一大包的事物,老头把这个事情就在楼道里重复了一遍,他们的方言我偶尔能够听的清楚,何况我妈当时正出去倒垃圾,所以看到他们又是笑笑。
那个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昏黄的声控灯光打在每个人的脸上,就看到老头额头上推起的几条皱纹,还有老太太眼睛弯弯地听老头讲事情。
6月中旬的某天晚上,老头拎着一袋子的行李,袋子就是装酒水的那种包装袋,很喜庆,跨开了长腿没几步就走到了这个过道中间,我当时蹲着,看了他一眼,他十分匆忙地就走过去了。老太太始终没看到,之后就听到儿子和儿媳分别出来送行。
就这样他们走了,那天的傍晚特热,风也特别大。我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热风扑到脸上的感觉是炎夏的的味道。
楼道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小阳台渐渐热闹了起来,旁边有一棵泡桐树还有几支高高矮矮的针叶松,宽大肥厚的泡桐叶子伸到阳台上了摸上去软刺刺的。
我站到小阳台的时候,从上面看远处的景色,因为白天看的电脑太多了,眼睛很累,其实远处什么也没有,只有单调的土山,山不是很高,再近一点就是各种汽车在马路上奔驰。
没想到小阳台的下面倒是十分分热闹,这里树林荫翳,仔细一看,奶奶们领着着孙子孙女们玩,妈妈们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也坐在树边的长凳上,那个长凳十分热闹。早上偶尔有打扫卫生的大爷坐在凳子上休息,中午将近2点的时候有快递小哥躺在上面小憩。
今天看到一个胖大妈在旁边晃来晃去,好像在哄身边的小朋友睡觉,我看的入神,楼下的楼道里有闸车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来是西边老头的儿媳妇,她当时正在把摩托车稳住,我真的敬佩这样的女子,摩托开的风驰电掣的潇洒不专属于男生,这份英气就足够让人觉得豪迈。
我呆呆地看着那辆巨大无比的摩托车,绝对是她男人的车,从上到下都是白色的,上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挡风板被贴上了黑色的边花或者标语,她大踏步地在上楼梯,马上走近了,我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看别人的的爱车了。到了近处我发现,
她的身材是圆润的可爱,现在还不是十分热但是已经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了,头上戴了一个圆大的头盔,头盔上的挡风镜让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个小阳台跟她傻傻地打招呼,点点头。她也十分礼貌地回礼,之后十分迅速地进了过道。她的浑身上下都被衣物包裹的十分严密,真的很会保养的,我想。
从那以后又过了很多很多天,忽然在一个周末,过道里传来一阵谈话声,很热了,闲着没事就坐在门口,靠着落地扇,看着它一圈一圈地转来转去,听到声音我就伸头出去看热闹,之间西屋老头的儿子和身边的两人抱着一个大大的长方形的纸箱子,看起来还不轻。
“慢点慢点”他们一行人就说了这些,之后就听到拆箱的巨大声音,然后就是那个西屋老头的儿子把两个人送走的客气话
“晚上一块吃饭,别忘了。”
“你先收拾吧,我两不着急......”
过道很小,小到大家都没有隐私可言,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观察或者收听,就像现在的我在窥探我不认识的生活。
我问我妈“他们两个有孩子吗?”
“听老头的语气来说,现在应该是没有孩子的。”
好吧,我没什么可问的了,大家都在缓慢熟悉地过着日子。周末的时候老头的儿子把那些纸箱一一搬到楼下的储物间,一趟一趟的声音,我们都觉得他们是要搬家了。
可是一直没动静,但是我们听到了其他的动静。晚饭之后我躺在沙发上消食,电扇的风一阵阵吹到我这里来,耳朵就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水边的阿狄妮娜》,这个曲子还不是很熟悉,只能弹到前几个音节,到了后面就渐渐地连不上了。一遍又一遍地弹到熟悉的地方就停下来了。
“咱们楼道的人还挺有雅兴的....”我妈也听到了,因为我也不相信,像贫民窟一样的房子里有人在弹琴,
“还挺好听的”我很喜欢音乐,但是那个人好像弹累了,谈了半个小时就慢慢地停下了。
我和我妈在猜测到底是谁家这么实力雄厚买了一台钢琴,我忽然想到周末的那个箱子。是的,那个纸箱子三个人抬回来的,看起来不像是钢琴,因为包裹的很厚,明显那就是电子琴了。
最近一段时间流行周杰伦的《mojito》所以那个女生偶尔能弹上一段前奏,晚上的时候,西边的儿媳会在炒完菜后听到这么一两段的,忽然对面的大哥,慢慢地走到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饭盒。
“给你家一点菜......”我妈赶紧从沙发上下来,我当时就坐在现在打字的地方,回头看。
现在已经有九点多了,他八点多的时候才下班,听我妈说早上六点多就出门,每天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步伐匆匆。他就在门口站着,微微低头,因为过道的人家住的太近了,所以就在门上装了半个布帘子,手里拿的是一个纸质饭盒,笑着递给我妈。
“给”
我妈赶紧打开“这是什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盒咖喱鸡。
“你们吃吧,我也不爱吃肉,我家孩子晚上又不回来吃饭。”说完就出去了,我妈赶紧接下来,放到桌子上去。走处门外,外面的音乐已经停了。
“谢谢哈”我妈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人家家里。“我看你今晚吃的什么?”
“嗨,我就带一点咖喱鸡和青菜,我又不爱吃肉,所以就吃点青菜”他的声音跟他的年纪完全不符合,十分有力响亮,他要不是说他是河北的,我真的以为他是四川人。太能干了。
我妈站了一会,就回来了“你吃吧,我看他就带了一点油麦菜就着一瓶啤酒”,在我看来他好像从来不知道劳累。我正在跟我妈八卦呢,撞门的声音响了,我就知道,他儿子回来了。
“爸,我不吃了,刚在外面吃完的”他儿子也不知道在哪上班,反正就是,怎么形容,特别“摇滚”的一个人,衣服上都是叮叮当当的装饰环,入夏了,他穿着一条短裤上也全是各种各样的金属环,每次锁门开门都像是用敲架子鼓的那种劲头。
他好像在收拾盘子“吃饱了吗?”然后又去阳台那里拿扫帚开始扫地。饭看样子是吃完了,那孩子跟他爸不知道说了什么,最后打了声招呼,又“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他还是站在那里把地扫完之后就坐在床边开始看手机了,最后关上了门。
从那以后,他就会三五天给我家一袋自己的从食堂带回来的荤菜,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是在是不想吃这些东西,而且儿子总是不回来吃饭,所以干脆就给我们。
而且每天在食堂吃两顿,早餐和午餐都是在食堂解决,晚餐从食堂带回来。我偶尔见他买衣架的生活用品,但是衣服从来没见他换过新的。
他是一个简朴的人,偶尔跟我爸聊上两句,我也听到过他说“我这辈子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做一些苦力活。目前看来,还行.....”我这个年代的人,我们缺乏这种自我认识,又没有面对自己的诚实和满足。
病毒缓下来的时候我终于也能回到我工作的地方了,我回去的那天又搬来一户人家,住在东边朝阳的一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一盆生意盎然的绿萝挂在阳台上,旁边还有一台屏幕巨大的电视机。
这个不到一米的楼道里,我看到了很多以前自己忽视的东西,狭窄的楼道,四方的阳台,玫瑰花园,烟火生活。我们每个人,细碎重复每一天,可是其中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坚韧,仅有这点也让我在自己的生活中坚定了更多,务实了更多。
对了,咪咪今年长大了很多,我妈说得有十斤了,原来不止她长大了.......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