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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你们警察有可能会选择——“我要露出一点马脚，好让你发现我喜欢你”——的方式？ 郭小峰登时笑了起来，看着屏幕，想了片刻，又开始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 ——所以，你看，为什么我会反感夸张？主要就是干这行干的，不浪漫了！ ——瞎讲！我觉得这太太浪漫了！而且， ——什么？ ——我突然想起，好像这个可以间接地证明一下我观点的正确性。 ——什么？ ——还记得前阵子你说起人恨的力量吗？还有你举的例子，那些案子，确实，简直是变态恨；——但我觉得爱的力量也同样强大，甚至更强大，尽管在你说的那些具体事件里，爱仿佛没有，或者不堪一击，可是如果放开看，扩到群体，族群，整个人类，是吧？ ——噢，当然，这个我承认，大部分人还是不能跟我办案遇见的人似的，那不太可怕了？ ——是呀，还有，你说你不愿意说什么“爱”这个字，跟它现在带给人的条件反射，或者大家约定俗成，但你却不能接受的部分内涵有关；——当然，这确实也是真的，因为很多好词，什么女权，平等、自由等等吧，经过某些中国人的诠释和代表之后，我也是立刻退避三舍，坚决不沾的。 ——(￣▽￣)” ——可是“爱”，这个我不愿退缩，因为我认为它不仅仅是一个字，而是一扇门，一条分界线，人生状态的分界线，一种可以产生力量的力量，比如就好像刚说的“露马脚”这个词，这本来是贬义吧？但不也会因为爱，而变得浪漫了？ 嚯？！ 郭小峰又哑然了。 还真是坚决呀！ 不过其实他本来也不否认这些，事实上，他甚至都敢说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比他人更明白这力量的强大，他，他，他——只不过是那种更愿意用行动，而不是嘴，去表达的类型而已，所以，呃，当然， 郭小峰又想起了那几首诗。 ——你说的对。 他又非常好脾气地写到。 我以前也想狭隘了，当然，也可能我没你那说的本事，周围的人也不这么说，来精神了，也不过是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所以就觉得“说”有什么用？——但现在细想，不对，因为大家引用的歌呀，诗呀，不也都是人写的？——所以如果都认为“说”不好，结果真没有人再去表达了，那不善于说的，最后不会连引用都没得用了？ ——哎呀，郭支队，你这态度真是太让人感动了？！简直是，啊——那打算怎么回报我这证明啊？ ——什么？ 呵、呵，呵呵哈~~~ ——哎呀，没问题呀，那你希望我怎么回报呢？ ——让我也长个知识，或者见识，可以吗？ ——噢，当然，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一个你大概已经回答很多遍的问题，——为什么要办这个案子？ 呵，这个—— 郭小峰偏过头。 说起来还真是他已经不知道回答过多少遍的问题了。 他又想起了从开始，到他大获全胜地出来之前，他面对的诸多劝解、责备、责难，还有故意的曲解、断章取义，编造的谣言，当然也包括下套、探底儿等等、等等。 不过，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于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讯问室的那一刻。 从那一刻开始，不仅案子，其他的一切也都大反转了，原来怎么说都没人理的解释，现在不说也都信了，甚至还能替他再加点儿内容？！ 所以，他觉得这其实都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因为实际情况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而之所以仿佛怎么都不解，除了少数另有心思的，大多数都只是不相信他能办成，认为他是以卵击石而已。 但现在，这个之前从未阻劝过一句的人，为什么又问起来了呢？ 说明她倒是真的不理解，以前之所以沉默，只是因为陌生，觉得没资格开口吗？ 可是，又为什么会不理解呢？ 因为到底是外行，完全不了解其中内幕？ 可是，他显示出行动时，已经很有理由了，不仅事涉谋杀，而且人命都不止一条了，对吧？ 所以，为什么还会奇怪呢？ 带着最后也升上来的困惑，郭小峰又对着键盘敲击起来。 ——为什么办？我办这个案子的时候，难道法律问题不是已经很严重了？ ——是，但我现在觉得你并不是为那些传言的说法。 ——当然不是那些谣言胡扯，不是我说，要仅仅办一下那个姓单的老骗子，我用费这么大劲儿？ ——对呀，所以我才奇怪。 ——奇怪？为什么？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抓的那个江湖骗子更值得办吗？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事涉的犯罪，要是扒开了，绝对吓所有人一跳。 ——我相信，因为尽管我和那个圈子毫无交际，但江湖骗子胡吹胡说，然后导致很多社会恶果的事情，这种新闻我也是看过听过不少的？ ——那你——？ ——为什么还奇怪，是吗？ —— ＜（＾－＾）＞！ ——简单说，是我觉得尽管你现在很好，但在开始，你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也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对吧？ ——对，但，办案总是要冒风险嘛！ ——可是，你不觉得你冒的风险已经远远超过正常工作时的风险了吗？ ——以正常论，应该是的。不过，也不完全一定。 ——我知道，但像抓江湖骗子这类事，一般还是比较安全的吧？ ——噢——我好像有点理解你的意思了，不过你还是再解释一下更好。 ——好。我是这么觉得的，正常抓一个江湖骗子，可能都算你们最安全容易的活儿了，与此同时呢，中国的江湖骗子难道不又是层出不穷的吗？ ——因此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膜拜江湖骗子的现象，是一种结果，而不是原因，那就不值得为此付出太大的代价。——因为，怎么说呢，就好像看见地里的野草高了要去割那样，不是不该割，而是觉得如果选豁出命的方式，是不是就——？ ——噢，明白了，这回真的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就好像那个豁出命，却仅仅去割了下随时还能再长高的草的人？ ——嗯，大概差不多吧。 ——好，还有，你说的一件事我承认，那就是，现象只是结果，而不是原因，但你有没觉得根除一件事并不像想的那么容易？因为很可能原因都找的不对？ ——当然，这肯定的。 ——那现在我能问问你，你有没想过原因呢？或者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我觉得，当然未必对啊，但我确实觉得是文化的缘故，是文化塑造了活在其中的人们，然后这些被塑造的人群，又构建了一个属于他们万象的世界。不过当然，仅这么说就是老生常谈，太笼统了。 ——对，肯定光说这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能不能说的更详细具体些呢？ ——可以，但要细说就太复杂了，别说这么闲聊，就是坐在哪里专心想，写出来，一个细节也得解释半天。 ——是吧？那要这么说，这是个很费时间的事情了？ ——呃，至少对我是，因为我脑子不好，所以干什么都慢，学的慢，领悟也慢。 ——是吧，那现在你脑子慢不慢我们不谈，但我想问你的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人的时间，未必就能属于自己？ ——呃——？ ——我想说除了你自己，你以为是什么能让你天天安心地想一些——一般人可能都认为没必要想——的事情呢？ …… ——钱、书籍、绝对属于自己的空间，自由来往世界的护照？包括这些吗？ ——郭支队，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觉得这种条件，是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的吗？ …… ——或者一旦有了，就会永远拥有？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 ——为什么一直不回答？不好意思说：噢，你说的不错，但这些和我们谈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对吗？ ——呃，我有哪里搞错了吗？ ——我不知道，但现在我想了解一下。首先，问你一道数学题，某个池塘的荷叶是倍数增长，第一天长一片，第二天长两片，第三天四片，以此类推，直到第十天，可以长满半个池塘，那么请问，长满整个池塘，需要多少天？ ——呃，呵，郭支队，你的比喻真形象，我想我明白了。 ——好，那现在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当你把这类人比成野草的时候，是把自己设定成人，还是当成完全竞争不过他们的普通的草？ …… ——为什么又沉默了？ ——因为你问住我了，郭支队，你真的问住我了！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郭小峰又忍不住地重重敲了一下键盘。 ——很多人都有这个奇怪的习惯，对自己憎厌的东西，好像只要看不起，或者扁看成什么，然后这人就真的不值一提，是自己扁看成的那个东西似的？ 这不是开玩笑嘛？ 尤其是如果对于能坑你、杀你的罪犯，还玩这套精神胜利法，那更简直是找死，你知道吗？ …… ——而且，现在我们就先不说杀人，说文化，我知道我们的传统文化有问题，但，你听听这样的文化怎么样。 比如有这么一群有权有势还有钱的人群，他们开始只是自己彼此搞一些所谓“违背公序良俗”的享乐，但慢慢的，胃口不满足了，开始希望有更多的外面的人供他们过瘾，而且，只会被动的通过吃喝嫖赌抽来感到兴奋的人，身体和精神还会越来越弱，比如，兴趣很容易转到未成年，尽管他们未必是天生的娈童症。 总之吧，财富、权势、加上信仰的外衣，他们的愿望一定会比普通人更容易满足，那么，现在我问你，一个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孩子，长大变成什么科学家、学者之类的概率高吗？ …… ——此外，慢慢只能通过所谓的“新鲜”找到“新鲜感”的人，“新鲜”的要求就会无穷，或者直到他们死的那一天，那么如果中间没有人提前阻止，任由蔓延，结果会怎么样？ ——会倍数增长，会头一天还有一半的空间，但再一觉醒来，就遮天蔽日，毫无透气的空间了。 ——一点不错，而且还不止这一个方面。 —— ——不理解是吗？那我再来告诉你，骗人的人，未必都仅仅是骗子，比如有些人，你开始以为也就是个骗子，因为也是甜言蜜语，骗点钱而已。——但这类人随着发展，或者说势力大了，就不骗了，改成直接吓唬，变成敲诈犯！ ——😓 ——不用急着出汗，因为还不会到此为止，我可以向你保证，理想远大的罪犯，也是一步步增进的，所以随着势力的增强，他们会连敲诈都嫌费事，而是会改成直接抢，变成抢劫犯！ —— ——可怕了？不，别这么急，因为还没到头呢。 ——你是说会变成杀人犯？ ——不，是变成刽子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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