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好，我是写真实故事的猪小浅。 跟着我，一起来看今天的故事  ： 01 我妈是在工作后，认识我爸的。 那是八零年代的河南小城，大街小巷放着邓丽君的歌。 我妈梳着山口百惠头，穿着大格裙子，用不太标准的粤语唱着《漫步人生路》，是我们小城里最时髦的姑娘。 喜欢她的人可多了，但她偏偏看中了我爸。 没别的，只因为我爸是大学生。 我姥爷是大学教授，家里五个孩子，我妈排行老三。夹在中间的孩子，多少不被重视。 我妈中专毕业后，做了幼师。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心里难免向往高学历的男孩。 一次市里组织优秀教师学习，我妈在学习班里，遇见了我爸。 我爸是市重点高中的老师。 我妈对我爸的第一印象，两个字就能概括，聪明。 02 我爸出生在贫穷的农村，是那种天才型选手。 那个年代，不只是穷限制了学习能力，智力也是个因素。 别人家孩子，初中毕业都不容易。而我爸如同开挂般，一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 他在数学方面尤为出色，高考只丢了5分，还是因为解题方式用了杂志上教的方法，不正规才扣掉的。 爷爷说，当时准备让我爸报复旦的，可是师范提前招生，还免费。我爸才选了师范。 现在女人谈恋爱，对男人有金钱滤镜，小鲜肉滤镜……而我妈看我爸，却戴着巨大的智商滤镜。 也许我妈是想找个像我姥爷一样有知识的人吧。 我爸不高，也不算帅，但大脑门里智慧的光芒，成功吸引了我妈。 03 其实，我姥爷不太看好我爸的。 怕他农村家庭，思想保守，重男轻女。 但我妈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认定了我爸，就一定要嫁给他。 于是1989年，我妈顶着家里的反对，义无反顾地和我爸结婚了。 然而，不论什么时代的爱情，都面临着婚前与婚后的分界。 恋爱的泡泡碎尽之后，就会看清一地鸡毛。 我爸这个人，把所有技能点都用在了数学上。 感情技能不及格，生活技能更是零分。 可能因为奶奶包办了我爸从小到大，所有的生活琐事。 我爸唯一会解决的问题，就是数学题。 不论做饭，还是洗衣，这些生活基本技能，我爸全不会。 有时候我妈加班，我爸在家里就一直饿着，解题，批改作业，等我妈回来做饭给他吃。 后来，连我爷爷都看不下去了，手把手教他做了几样素菜。 我妈晚上回来，才不用再忙活他。 04 我妈入职时，和单位有过早婚晚育的承诺，所以到24岁才生下我。 也是那一年，我爸学会了洗自己的衣服。 他觉得很了不起了，给我妈分担了家务哦。 可我妈觉得，他还不如不洗。 一家人，洗个衣服还要分你我，意义何在？ 有时时间会把两个人磨合在一起，有时却会把两个人推得更远。 我妈心里始终是热爱邓丽君的少女。她渴望婚姻里不只有茶米油盐，还要有热气腾腾的爱情。 她想她的男人爱她，关心她，疼爱她，宠爱她。 可我爸一生的热情都奉献给了数学题，就连喜怒哀乐都和数学相关联。 晚饭，我妈做了炖肉。我爸只吃了三块就不吃了。 我妈问他为什么不吃了。 他说，今天只解出三道题，就吃三块。 我妈看着他呆气的样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 05 九十年代，我们的小城也开始流行拍婚纱照了。 我妈好羡慕，要我爸和她一起去补拍。 那时的婚纱照，不像现在这么铺张，就在小照相馆里，穿上白色的礼服，打上柔光，简单极了。 可我爸不愿意，觉得没必要。婚都结了，还走那个形式干什么？ 后来我妈是独自去拍的。 摄影师笑她，哪有自己拍的，把你男人找来。 我妈说，不需要，我开心就够了。 现在想起来，一个人的婚纱照，是有多心酸。 可那天，我妈穿着纯白婚纱，手里拿着红色的花朵，笑容美丽灿烂。 记忆里，那张照片一直摆在家里客厅的书架上，像是一句宣言，宣告着我妈再不奢望从我爸身上汲取爱情。 06 应该是从那时起，我妈对我爸不抱希望了。 她开始甩开我爸，一个人向前走。 参加自学考试，拿下了本科学历，参加培训，提升自己的能力。 到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已经从一名普通的幼师，升为幼儿园的园长。 外人都觉得我妈特别幸福。 自己的事业越干越出色，女儿乖巧懂事，成绩不错。 而我爸，是个连烟都不抽的好男人。 每天除了学校，就是家，从不乱花一分钱。 我妈简直拥有了所有幸福的条件。 可我妈心里并不快乐。 因为这些所谓的幸福，都是别人认为的。她觉得婚姻最大的幸福，来源于爱。 而我爸身上，她没感受到一分爱。 对于我爸来说，“老婆”这个词，等同于我奶奶的延续。 照顾他吃，照顾他穿，让他可以全心全意做他喜欢的事。 我妈曾说他，你就不应该娶我，娶那些数学题就够了。 我爸还傻笑说，数学题哪会做饭啊。 07 我也是长大后，才慢慢体会我妈深藏在心里的凉。 她的生活被切成了两面。 在外面，事业越来越成功。因为工作优秀，从幼儿园调到小学做校长。 评上省里的先进，到人民大会堂，参加表彰大会，和国家领导人合过影。 真是风光无限，人生巅峰。 可是回了家，她仍是那个洗衣做饭的黄脸婆。 她也试着沟通过，试着和我爸讲讲工作上的乐与难。 但我爸总是大手一挥，说，你们官场上的事，不要跟我说。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爸依然住在他的象牙塔里，既不关心我妈的感情，也不关心我妈的事业。 人生已经过半，可我妈没尝过半分的爱。 有时我妈都觉得自己可笑。 当初她不顾一切地以为嫁给了爱情，其实只是一头扎进笼子，转头还上了把锁。 那把锁，就是我。 08 现在总有一些人，看着别人婚姻里的苦难，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不爱就离呗。 好像离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事实上，一个女人离婚很难，在一个小城里的女人想离婚，更难。 特别在我妈那个年代。 即便不考虑经济生存，也要考虑人言可畏。就算不在意流言凶猛，还要考虑孩子的成长。 我妈是搞教育的，看过了太多破碎家庭对小孩的影响与伤害。 尽管我妈从小就个性格张扬，我行我素。 可终是为了我，忍下来，做了二十多年的贤妻良母。 说实话，每次回想起我的前二十年。 从没察觉出家庭有一丝的不和谐。 我只看到了我妈的勤奋阳光，开朗奋进，从没看见她孤独寂寞的眼泪。 我也只看到我爸的聪明与蠢萌，从不知道他的不问世事，给我妈造成了多大的伤。 所以，等到我大四那年，突然接到我妈的微信，当时就震惊了。 我妈说，我要离婚了，谁也不要劝我。 当然，震惊的不只是我。 因为那条微信是群发的。 它就像一枚炸弹，在家族里炸开了。 09 我回了家才知道，我妈认识了一个男人，叫董健。 那是2012年，我妈45岁。 她觉得我已经上了大学，开启了自己的人生。她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一个温暖的男人，是上天给她重来的机会。 所有人都在阻拦我妈，劝她不要做傻事。 因为董健的风评极度不好。 他比我妈大两岁。两人是在经常锻炼的自行车队里认识的。 据说，董健以前是个混混。离过婚，有个女儿。风风浪浪许多年，听起来就是个非常不靠谱的人。 但我妈和我说，他对她好，夸她有品位，有学识，还漂亮。 我听了，觉得更加不靠谱了。 我姨，舅舅，姥姥，轮番上阵劝她不要离。 我大姨说她，你男人不抽不赌不嫖不出轨不乱花钱，这是多难得呀？现在上哪儿去找这种好男人？ 而我妈有她自己的逻辑。 她反问我大姨，你们对好男人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后来我妈的闺蜜劝她，你真想要爱情，就跟那人偷偷好着不就行了，何必离婚呢。 我妈说，婚外情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爱一个人，应该是光明正大的。 10 真的是许多年后，才体会到我妈的道理。 这个社会，对男人的要求太低了。 什么不抽不赌不嫖不出轨不乱花钱……这些不是做人起码的要求吗？ 男人不做一个烂人，就是好了吗？ 如果按着这个标准，90%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可社会对女人的要求，总是很苛刻。 要会相夫教子，要会勤俭持家，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我妈说，我也不要求男人十全十美。我认为的好男人，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爱我。 而这一点对于我爸来说，就像那些对数学冥顽不灵的学生，一窍不通。 他真的对男女之情，没有一丝灵气。 当我妈和他提出离婚的时候，他打电话，把农村的爷爷找来了。 他和爷爷商量，要不，咱们拉上女儿，一起跪下来求她别离了吧。 我爸至始至终都没能明白，我妈要的，不是让他下跪来保全这段婚姻。 而是要他去理解我妈，了解我妈，爱我妈。 只是这道题对我爸来说太难了。 11 那年冬天，我爸妈协议离婚了。 当时我是不理解我妈的。 甚至许多年后，我都觉得我妈会和我说一句，她后悔了。 可没想到，她和董健竟然真的过下去了。 他们领了证，住到了一起。董健的工作，干三天，休三天，每周有大把的时间陪我妈。 我妈寒暑假的时候，董健就请假，两个人自驾旅行。 他们把车改装成了床车，几年下来，游遍了周围几个省的名景。 大漠黄沙，月牙泉边，到处留下了两个人的足迹。 而我爸这边也再婚了。 媒人问他有什么要求的时候，他说，能给我做饭吃。 我在一瞬间，体会到了我妈二十多年不为人知的悲凉。 他们真不是一路人。 一个要的是有吃有穿的日子，一个要的是有滋有味的生活。 两者有本质区别。 12 我是2015年结婚的。 我妈参加了我的婚礼。 长时间的自驾，让她黑了，瘦了，但脸上时刻洋溢着蓬勃的笑容。 她仿佛又回到了照片里，梳着短发，唱着邓丽君的时髦姑娘。 我差点觉得她离对了婚，嫁对了人。 可董健终究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呀。 就是那一年，我妈每天开车上下班。可限号的时候就很麻烦。 董健想给她买一辆小电车，当作惊喜送给他。 只是这个惊喜需要钱。 而董健3万块都凑不够。他就悄悄拿我妈的卡刷了。 起初我妈是不知道的，后来检察院找上门了，才知道董健偷拿的，是学校存公款的卡。 我妈这下成了私用公款了。 董健知道闯了祸，四处找人才把我妈放出来。 还好数额不大，发现后就全补回来了，只做了处分，没走刑事。 而我妈奋斗了一辈子的事业，就这么毁了。 13 我以为我妈会和董健离婚。 可是她没有。 她明知道董健心里有着这样那样的小算计。但他肯花心思围着她转，陪她说话，陪她旅行。 她放不下这份甜。 人生都要迈进天命之年了，愿望也变得越来越干脆简单。 她这辈子，就想要一份被放在手心疼着，在心口捂着的爱情。 董健一口一个宝贝，听得我肉麻，却喊进了她的心里。 那几年，我妈退居二线，在外面帮忙管理朋友的学校。收入也很好。 两个人一到假期，就出去自驾游，有着冷暖自知的快乐。 我婚后生了个儿子，我妈很爱外孙，时常来看他。 毕竟她从前是幼师，管孩子特别有办法。 我儿子也很爱她，说的第一个长句，就是姥姥穿裙子好看。 那时候，我妈真年轻啊，活得又洒脱，又快乐。 其实，她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也是种圆满。 可是她的幸福，总像装了只不紧不慢的计时器。 嘀嗒，嘀嗒，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 14 是2019年了。 暑假，我妈和董健回了山西老家。 那时我正怀着老二。 忽然有一天，董健打来电话，叫我赶快过去。我妈晕倒了，在医院抢救。 起初是血栓，可康复后几个月，又发生了昏迷。 这次确诊是脑癌了。 当时这边刚好有天坛医院的大夫过来飞刀，董健就请医生帮忙联系，一起做了。 三级脑胶质瘤，浸润性生长，复发率极高。 所以一次切除了5公分的组织。 手术之后，我妈就醒了。我以为很成功，可那毕竟是大脑啊。 从此以后，我骄傲的，漂亮的，敢爱敢恨的妈妈，消失了。 她的记忆变得混乱，话也说不成句。 慢慢地，她开始醒不过来了。 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有时想，我妈这辈子可能太累了。 临走的时候，她想多睡会儿吧。 15 一年半。 从确诊到离世。 生命脆弱得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朵。 来不及握紧，就只剩下怀念。 想起之前我妈手术时候，我爸来看过她的。 当时我不在。 董健推着我妈刚好从病房里出来。 三个人就在走廊里相遇了。 不知道那一刻，曾经爱过，厌过，吵过的人，都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那时的妈妈，还记不记得爸爸。 也不知道，看见妈妈的爸爸，会不会明白当初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一辈子就这样走完了。 他只知道我妈背叛了他，却不知他给过我妈多少的孤独与冷落。 他是数学天才，却是爱情白痴。 可命运偏偏让信奉爱情的妈妈遇见了他。 曾经，妈妈事业被董健毁掉的时候，我好想问问她，后不后悔离开我爸，嫁给这个满是小心机的男人。 可董健陪我去给妈妈挑墓的那天，我释然了。 尽管，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说着，给我妈治病花了多少钱，如果抚恤金发下来，他应该多分多少。 但是，他终究是陪我妈走到最后的男人。 他喊过她宝贝，给过她快乐，让她在人生最后的年华，尝到了期望已久的爱情。 哪怕里面，混了亮晶晶的玻璃渣。 对于我妈的选择，我不想评价。 因为她从来就是个不被世俗所定义的女人。 都说，男人至死少年。 可我觉得，我妈才是至死少女，至死青春。 即便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依然是那个穿着花格裙子，唱着邓丽君的女孩。 她用她的一生告诉我，人生苦短，要给自己留一点时间，做自己。 下图是女主的讲述：  错过昨天故事的可点这里：因为我姐，我的婚事黄了3次，终于成功了，她却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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