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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散步

 雨萌小站 2021-08-20

傍晚,天空褪下鲜艳,剥离了日光璀璨,却一如白日般明净。此时,没有了儿童的喧闹,也不见人影匆忙,大地上,只有一群宁静的事物在消耗着一天之终仅剩的能量。房屋不会说话,静静的,却也能告诉路过的人们,今天它所伫立的地方发生了哪些故事,以它特有的方式。于是枯枝漫天,勾勒着屋檐,仿若将寒冷封锁在自己的怀中,以诉说取暖。

如此清白的境地中,我徘徊于几家炊烟。见枝蔓丛生,残叶绕足,才忽然惊觉自己望天散步走错了路,误入他人庭院。院子里,透过一棵并无枝叶的树,我看到一间点着明亮的灯的屋舍,屋内装修古风典雅,家什清丽整洁,临窗摆放着几盆绿植,颜色饱满,恰与院中这棵不修边幅的枯枝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知道这样窥探别人的生活不好,可生命的轨迹就是这般错落重叠,致使我不知不觉地兴起了人类无法隐藏的好奇心。于是,不同人的生活此刻尽收眼底,我一路走来,看见无数生米做饭,柴米油盐的人们,几步之外,几尺之遥,一堵薄墙,几个毫不相干的人,在同一时间做着如此相似的事。生之若曦,暮落无异。与之擦身而过时我想,或许生命就是这样普通而平凡吧,我们相似到如若删繁就简地将所有同类项合并,我们可能就成了别人。如此繁复,可偏偏众生皆是如此,那么世间为什么又要存在这么多相似的生命呢?

走在路上,忽然街灯从远处一盏盏亮起,直到我的身边,直到我身后的小路。于是我才发觉,原来天色已晚。抬眼望去,除了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繁星满天,皆是相似的,无论哪一颗星辰此刻泯灭,在这夜空之下观望的人,也不会有所察觉。

漫步在这样的冬夜里,我遛着自己长长的影子在幽静的小路上若有所思。忽然,头顶的一盏街灯熄灭了,顿时黑暗笼罩在侧,脚下的影子也不见了。我马上疾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灯光,心想或许对于远处的看客来说,一盏街灯不算什么,可对于站在那盏灯光下的我来说,那就是我冬夜里的太阳。

于是,当我再次举头仰望那片天空时,每一颗相似又平凡的星星便都有了意义,尽管它们对我来说如此渺小,但我相信,此刻在它们身边一定有依赖它们的,以及它们要去守候的东西。虽然众生相似,可就是这相似的众生点点、盏盏街灯,以及那些不以卑微而耻的星辰才构成了这眼前饱满的世间。试问生活在这样的天地间,又会有谁会觉得,哪一颗星是多余的,哪一盏灯是应该被熄灭的呢?

雨萌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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