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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 03.2020  ▽ ▽ 年末的今天，很多城市开始落雪了。我身在北方的冬季里，近来很少出门。 记得爷爷奶奶第一年去三亚过冬的时候，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北方的冬天太冷，出不了门。而那时我还疑惑，为什么不多穿一些棉衣呢？如今，我也成了抱怨冬天的一员，团缩在温暖的被子里，望着窗外的铅冷自顾自言。 北方的冬天，的确寒冷且漫长，不过，却只有冬天来临的时候，这里才称得上是“东北”。凋零破败的景色里，自有一股暖流在城市上空盘旋。这是北方特有的气质，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战火，正考验着所有临阵脱逃的士兵和不屈不挠的将士。  小时候放寒假在家，总能看见楼下的阳光里，挨着墙根儿或站或坐的老年人的身影。那时还疑惑为什么他们不活动身体取暖，如今却连那些晒太阳的人也少见了。 前几天走进小区里散步，看见一群可爱的老爷爷们正聚在一处打牌。他们统一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阳光下吸满了整个冬日里最喜人的温度。其实，真正在玩牌的只有四个人而已，其他那些将坐着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的，都是来看热闹的。 想来实在有趣，这些男人们年轻时想必也是贪玩的，他们和那些游戏厅里看别人打游戏的孩子们一样，自己没有钱，看别人玩儿竟也能获得乐趣。 倒是从没看见过，哪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坐在冬日的阳光里打牌，她们大多数每天出入于菜市场和小超市，偶尔排队领免费鸡蛋的人群里，倒是常见她们乐此不疲的身影。  我实在喜欢这些北方冬天的老人，他们的“猫冬”方式各有不同，总归是一群“匆忙的闲人”，在严寒中仍不忘堆砌属于自己的温暖。 其中，我的姥爷便属于这些“猫冬人群”中的战士。 上次回姥姥家，我又翻看了姥爷的日记，这么多年，他仍坚持着记录自己的生活，并常常骄傲地对我说：“你们要是想查询自己的一些大事，可以来问我，例如寒暑假什么时候回的家，这些日期我都记着呢！”  我很佩服姥爷的坚持，一如他每日去广场散步、压腿，这些看来是很容易的事，坚持下去也实属不易。这次，我翻看他的日记，发现入冬以来，大约每天的内容里，第一句都是“去志刚广场遛弯”。偶尔写到和姥姥整理冬菜的情景，似乎这个沉静的冬天里，储存了许多他们让自己生活变得柔软的故事。 去年冬天和姥爷去过一次志刚广场，我们都穿得很臃肿，却唯独姥爷看上去甚是轻盈。他一会儿小跑两步，一会儿在健身器材那里压腿抻筋，没有丝毫抵御寒冷的架势，倒像是在享受冬日里寒风的刺骨。 和姥爷一样，广场上也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冬天，他们真真切切是北方的汉子，战士一般昂首挺胸地走在寒冷里，绝不气馁。  每年，北方漫长的冬天里，都可见这样几类老人。他们或彻底逃离了厚厚的冬雪，或隐藏在温暖的暖气边临窗窥探，或三五好友相约墙根儿下取暖，或风雪无阻漫步在冬日战场上孤身奋战…… 这些随时光渐渐沉重的灵魂，都在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与冬天作伴。 说来四季流转，春夏都曾埋藏过他们青春年少的懵懂，而深秋知醉，也曾赋予过他们陈酿韶华的机会，却唯有冬夜的雪落无声，才更像是属于他们的季节。 这群行走在雪花下的人，不知不觉便已白头。   雨萌小站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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