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2020年，疼痛的人间也有温暖

爱过的人    读过的书    经历过的事

成就了当下的你

        2020年，转眼就要过去了……一年来有不少收获，可总结的很多，可感谢的也很多，可怀念的就更多了。回顾自己一年来写的诗文，总有几句话让我感动，甚至能够真切地回忆起其写作当时的情景。现在把她们大致按照时间的顺序摘出来，望师友们不吝赐教，多提宝贵意见。

理发

 

想把自己收拾的干净些

去见你，我甚至感到内心的羞涩

还有，泪涌到眼角

 

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多么不像我，那个你爱过的人，额头密布着沟壑

岁月竟这样让他老了

 

还能说些什么呢？

什么也不说了，灰白的头发滑落鬓角

晨光偏移，心如盐晶，碎了

 

直起腰来，该是黄昏了吧……

 

写给爱人

 

灯，亮了一夜

心，累了一夜

想起夜夜如此的你

痛，是从爱中析出的盐

 

米，撒进水里

在煎熬里，煲一碗好粥

有时候，等待着的

——痛过后的暖

 

尘世的幸福，大抵如此吧

忙着看娃，忙着做饭

忙着操持日子

把一半的岁月活出两半的滋味

  

他是对的……

 

他是对的，夜空是布鲁

深深地将我，将我们钤入宇宙

 

他是对的，月亮是草莓味

诱惑来自懵懂，从舌尖到脚跟

 

他是对的，爸爸终于回来了

仿佛离开了许久，泪倒回到心口

 

他是对的呀

山是山，水是水

 

 

“桌子上的橙子，摔倒了！”

 

 

“桌子上的橙子，摔倒了！”

“草莓掉了，草莓掉了……”

 

风，在今夜有些大了

爱你的心，紧缩，紧缩……

 

时光匆促，走马灯亮了

一点时光倒流也是好的

 

——我不会老去

你也不要长大

春天的桃花，快开了

 

死亡，从寂静开始

 

听佛说，人间的悲苦

切肤之痛，在雪珠中荡漾

 

轻浮的人间，把数字

写得越来越薄……

 

不值一提的雪花，堆积

墓穴就这样被拱起

 

没有名字的雪花，差一点

让我误以为——与我无关

 

下雪的时候，我在风里

 

下雪的时候，我在风里

背负着一家人的口粮和蔬菜

 

承重压弯了腰——

腰间盘凸出的腰，咯吱作响

 

有时候，低头

有时候叹气或者微笑

 

也许，这一切都是假装的疼痛

生活的重负，从来不能容忍一个人的懦弱

 

写给父亲

如果，我还可以那么小单纯而天真

我就不会那样忐忑，因为抱或者不抱你

 

我羡慕人世间可以轻易说出爱的人

他们的心上和身体没有道道伤痕

 

而我，在人世里漂泊太久

如果可以，当我老去，我能幡然醒悟就好了

 

牵起你的手，或者深深地拥抱你

 

夏日里……

 

夏日里，总有

许多细密的心思

 

比如，落过雨的墙角

今年的杏核会不会发芽？

 

比如，飞过的麻雀

是否在归巢喂食的路上？

 

比如，饱满的麦子

收割后能否卖个好价钱？

 

比如，星光照耀之下

多年不见的你，是不是幸福？

 

说好的……

说好的，病了就放下身体

一点点将自己揩拭干净

擦出土地一样的灰白

层层叠叠的褶皱里

喂养着贫穷的日子

与我的记忆，用汗水粘贴

每当我流汗的时候

一层层往事揭开

如同您身上掉落的一粒粒黄土

  

隐姓埋名

习惯做一个隐姓埋名的人

不被星辰知道，不被风雨知道

 

在星空之下默默地生活

风雨的角落，如尘土，如虫孑

如万马腾跃落下的鬃毛

 

在大地之上默默地老去

苍茫如草木，化泥土，化蝉鸣

化作一地月光斑驳

 

习惯做一个隐姓埋名的人

不被星辰知道，不被风雨知道

  

雪中，领几本书回家

 

直戳戳地立着，竖起招牌

——雪，淹没了大地

 

零落的书页，黑色字体醒目

优雅端庄，雪花悠然徘徊

 

拂去霜雪，文字如刀，刻在心上

“十万个为什么”“悲惨世界”……

 

交付书款，领回

——雪花数瓣

 

当黄昏到来

 

当黄昏到来，鸟雀在枝头喧闹

它们是否在讨论白天的收获

是否在交流人间的荒唐

比如，被丢弃的猫狗在流浪

比如，在虚无里豢养着的少年

比如，流放在荒野的羊群

比如，灯火未亮的窗口……

我总想，它们在想些什么

在黄昏来临的时刻

我把自己交给黑暗和荒野

带着疑问和饥饿

 

写给伤心的人

 

每一个伤心的人，都坐在风中

把沉重交给黑暗和寒冷

交给一瓶酒

一把钥匙

——打不开关闭的房门

 

我想一想余生

除了等候就剩下了喝酒

那种亲切如同把你紧握在手

 

安静地生一朵云

 

安静地生一朵云

从大地的尽头寻找鱼的故乡

顺着河流，顺着风

沿着每一条蚂蚁开辟的通道

返回鱼的故乡

 

我们还渴求什么？

安静已经足够筑起城墙

故乡，坚如堡垒

粗心的人将她遗忘在砖石的缝隙

 

而我，只是顺手捡起

蚂蚁口中的稻米

打磨出海洋的形状

——河流汇海，风声扑面

 

人间烟火

 

米粥，有些糊了

昨夜剩下的包子，焦香

满脸的褶皱开始舒展

——小儿女喊着我

踏进风雪的一刻

身体里装满人间烟火

 

失眠的夜晚

 

失眠的夜晚，星辰拥抱着身体

在树的心里石头在歌唱

那悲切的声音，长河里游荡

愿你今夜好梦，愿你明日安康

愿脚印连着脚印走向黎明

愿呼唤回应着呼唤

愿你进入我的梦

我爱着的孩子

愿你被星河拥抱

 

我的怀抱太小

 

白杨树在屋外，他们呼喊了一夜

他们也想走进来吧

我会心疼他们

就像心疼冬眠的蚂蚁

这些弱小的生灵，敏感而多情

冬天寒冷

我的怀抱太小，装不下

——人世间受苦受难的人

 

母亲

 

要有光，黎明的鸟叫声

她的腰长进了骨刺

膝盖退化

体液渗透进月牙板的缝隙

 

要有烟，闪闪烁烁的火光

她弯下腰，跪在地上

虔诚地等待柴草的燃烧

那些在土地上绿过的生命

 

枯黄的天空，正在等待一场雪

覆盖人世间的母亲

皲裂的双手擦亮儿女的命运

 

写在冬至

 

扒拉开土坷垃，想象一株玉米

平整过的土地盖着白雪

 

在冬至日，咥一口饺子

麦子的血液溢出白晶晶的瓷器

 

没有什么可比，生与欲望

一年望到头，满眼都是春天

（照片均来自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