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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王淦昌

 苏迷 2021-08-22
《苏州日报》2021年08月14日 B01版

  毛怡

  王淦昌(1907-1998),苏州常熟支塘人,我国著名的核物理学家和“两弹一星”元勋,他在核物理研究和核武器研制方面的卓越贡献为世人所熟知。尤其值得一提的是,1986年3月,王淦昌和王大珩、杨嘉墀、陈芳允联名向中共中央提出《关于跟踪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术发展的建议》,为我国高科技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严谨的治学态度、无私的奉献精神和真挚的爱国主义情怀,都是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

  鲜为人知的是,王淦昌还是一位诗人。

  多年以前,我曾在旧书市场上收集到王淦昌的一些诗文稿复印件,其中包括王淦昌1963年所作的《从军行》和《草原礼赞》两首。

  1960年年底,王淦昌从苏联杜布纳联合原子核研究所回国与家人团聚。1961年4月3日,二机部部长刘杰约见王淦昌,请他领导原子弹的研制工作,王淦昌当时只说了一句话:“我愿以身许国。”从此他隐姓埋名17年,更名王京,断绝一切海外关系,担任九所副所长,主管核武器实验研究。

  在此期间,一方面是“以身许国”的豪情壮志,另一方面是对家人特别是对长期默默支持自己事业的妻子吴月琴的愧疚和思念,于是王淦昌以诗明志,以诗寄情,《从军行》和《草原礼赞》这两首诗就是在这个时期创作的。王淦昌在《从军行》诗的题记中写道:余初来草原时,心情充满矛盾。为何矛盾?自古忠孝两难全,他既有“一夜乡心何处寄”的感怀,更有“一战生擒吐谷浑”“不捧朝阳终不还”的豪迈。

  在1963年12月所作的《草原礼赞》诗中,王淦昌更加细腻地记录了自己在辞京西行十个月中的心理变化。他在诗的前面写道:余于六三年初春辞京西行,迄今已历十月,十个月中,草原之变化极为迅速,个人之感受亦甚为深刻。在初到草原时,王淦昌“漏转更深未成眠,初来日夜盼东还”,甚至于“日间工作神恍惚,身在滩头心在京”,一边是以身许国、为国奋战的志愿,一边是对妻儿家人的牵肠挂肚。

  但王淦昌很快被边关热火朝天的创业景象和来自首都的关怀所感染,原本艰苦的工作生活,在其笔下开始充满了浪漫的豪情:“起重机下声鼎沸,碎石机中响雷鸣。昨日郊游黄花地,今夜灯火若繁星”“燕都尚恐边疆苦,万方珍馐送边城。申江美馔建瓯茶,吐鲁番葡萄哈密瓜。佳节'七一’香菌酒,醉卧滩头看日华。”上海的美食、福建的茶叶、吐鲁番的水果,让远离家人的王淦昌感受到组织的关怀与温暖。

  更主要的是王淦昌心中始终燃烧着报国之志、爱国情怀,使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投入紧张的科研工作之中:“少年身负万民望,敢将双手转乾坤”“冰霜何阻征人意,唯望东方起朝阳”。他在诗的最后说道:“展望明年此时日,一轮红日照金城。”展望来自王淦昌和其他科学家进行的无数次科学、严谨的实验。1963年11月,王淦昌等人进行了一次缩小尺寸的整体模型爆轰试验,他说:“这是一次对理论设计和一系列试验结果进行综合性论证的关键试验。”次年6月,他们又进行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试验之前的一次关键性爆轰实验。

  正如王淦昌诗中所展望的那样,1964年10月16日,中国自己设计制造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震惊了世界,为中国、亚洲乃至世界的和平和发展提供了更有力的保障。

  在王淦昌的诗中,我们不仅看到了他为中国“两弹一星”事业的忘我奉献,看到了他对中国科技工作者创业和奋斗精神的热情讴歌,也看到了他作为一位普通的丈夫、父亲对家人的深情思恋。

  古语云:“诗以言志”,这是诗歌的本质特征。王淦昌的诗突破了上世纪60年代大量的口号式的、单一表现豪情壮志的诗歌内容,客观地记录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读来更加真挚感人,加上其在诗中所表现出的扎实文字功底,我想,王淦昌是完全可以被称为“诗人”的,只是不知王淦昌尚有其他诗歌存在于天壤间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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