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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于农村的小张，家境虽然贫寒，读书却很勤勉，还喜欢写写诗歌，在班里面享有“小诗人”的称谓。考上大学之后，举家负债供他就读。大学毕业后，小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暂回到家里。他一边帮父亲劳作，一边写些春暖花开的诗句，把对未来的梦想和希望都寄托在字里行间。小张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又返回到城里找工作，他当过促销员、外企见习生、工厂员工等，都因薪水低消费高而显得捉襟见肘（包括每月还要挤一点钱寄回去还债）一次，他感冒发烧了，却不敢请假（要扣工资），也不敢去看医生（口袋只剩几十元）。当他加完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出租屋时，房东又来摧交房租并要涨租金，囊中羞涩的他感到十分无助，有些委屈，只想逃回家里去。 当他走近家门口，只听母亲叹着气对父亲说，明天阿九和四婶又要来讨钱，咋办？患有哮喘病的父亲粗里粗气地说，明天我到地里呆着，你尽量跟他们说情，求他们再拖延一下，等儿子寄钱回来。 小张听到此，鼻头发酸，他带着十分歉疚的心情，轻轻地挪到房子后面，一屁股瘫坐在草垛上，他实在没有勇气跨进家门。 将近黄昏，初秋微凉。四周一片静寂，一股烧草灰的焦味夹杂着汤菜的甜腻味有一阵没一阵的随风飘来。夜幕之下，母鸡喔喔归窝，远处偶尔传来一、二声蛙叫…… 小张一动不动地望着母亲房间那一扇陈旧朽腐的小窗棂。无端想起儿时的情境，屋后的这片空间，是他小时候跟伙伴玩耍、打野战的地方。每次打输或被人欺负，比他大两岁的姐姐总会替他出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灯光熄灭了。只听母亲一上床就带着又喜又悲的口吻对父亲说：“早上阿发家的媳妇路过我们家，她问细仔（小张乳名）有没有回来，她说邻村有位叫香妹的姑娘是她亲戚，前几天到她家里做客，说她认识你家细仔，口气很有意思呢，她也在城里打工。阿发媳妇说，细仔要是不嫌弃，他俩倒是很般配呢。”床板吱、呀作声，父亲一翻身爬了起来，兴奋地说，那好啊，叫细仔回来，我们就去提亲！”母亲一出手把父亲按倒在床上说，“看你臭美的，没钱怎么提啊？！”父亲一听马上就泄了气…… 香妹比小张小一个年级，她没有考上大学。因就读同一个中学，经常在路上碰到，每次都是香妹先跟他打招呼。小张一听到父母的对话，一时愣住了。虽然他对长相秀气的香妹有好感，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原来人家是早有意思的，想到这里，一股暧流热遍了小张全身，感觉也轻松多了：“多好的姑娘啊！明天你就要嫁给我啦，可我用什么来娶你呢？没有面包的爱情哟，你还会嫁给我吗？” 小张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绉巴巴的香烟，那是他预备应酬客户的。当他抽了起来，望着燃烧的香烟心里头却突然感到十分悲凉。虚汗淋漓，浑身灼热，呼吸急促，感觉自己就像这根快要熄灭的香烟：抽一口，就断一截，过去的，就像这烟灰，随风飘逝；未来的，现在正让我一口一口地抽掉…… 在深夜的寒风里，他发着高烧又畏冷，一时昏昏沉沉，灵魂虚脱……似乎梦见自己牵着香妹的手，跨进了家门口，母亲的脸笑得像一朵赤色的菊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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