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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妹妹坐上了返乡的飞机。孩子们上学去了。我的课因疫情原因取消，忽然凭空多出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 我们就去看电影。 《速度与激情》9的口碑有多差我是知道的。可就是想要去看。杜比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意外“包场”。 车一辆撞上许多辆压扁了碎裂了，仍在飞驰；人枪林弹雨里跑被天上地下的敌人追，偏不会死。他们不计生死地战斗，有恃无恐地拼杀，是那么过瘾——过瘾到我特意抽走了所有的理性判断，一心一意沉浸。 车子穿越雷区引爆一个个炸弹的时候，长长的索桥在飞驰的车后一段段炸毁的时候，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电影院里，我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仿佛是在别人的恐惧当中释放自己的恐惧，又仿佛是在说：这个漫长而艰难的五月，终于结束了。 这个月只读了4本书。 原本的计划是读完17本《大秦帝国》，在五月开始第N次重读《红楼梦》的，好友推荐的西岭雪逐回解析红楼，早在架上，一直没看。 这个月摘录了0面。 这个月敷衍着学了31天薄荷英语，仍没有爱上《一天》这本书。很多次读着读着被手机砸醒，脸疼。如果一边跑步一边听，只听得懂百分之三十。 每天背英语单词的计划，是这一年开始的时候订立的，现在过去了五个月，没行动过一次。 我正在亲身印证“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 幸而还有两件事的坚持，使我的五月不致沦为全面溃败。 一是做到了全月日更。 我的公众号保持日更状态74天啦，这个数字的攀升不仅激励我继续坚持，同时也使我写得更为放松——一定是脸皮更厚的缘故。 二是跑步。 本月跑步29天。虽然坚持了71天的连续跑步记录在5月3日断了，心里却并没有太多的纠结。 在涠洲岛，鞋子被海水泡得透湿，时间又已经来到夜里十一点，陪跑教练也睡着了。身处陌生的城市，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勉强出门夜跑。4日自驾返回深圳，车程14小时，这一天又没跑。 到了5日再跑，身体立刻有鲜明的感觉，需要重新适应跑步节奏，因而倍感沉重。此后无论日子如何忙乱，总要挤出时间来跑，跑步去医院也几乎成了常态。 不过五月气温气压都有明显变化，对跑者很不友好。这个月终究未能完成200公里的计划，只跑了173.88公里，几乎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尽力了。 在五月思考得比较多的，不是“如何坚持”，而是“如何调整”。 显然跑步时间必须做出调整。三四月间早上八点送孩子上学之后才跑步，在深圳的五月几乎是奇谈了——虽然是朝阳，气温也直逼30度，照样把人熔化。 第二个必须调整的点是写作时间。 从六月开始，我希望如从前一样把整个晚上留给孩子们——阅读、下棋、讲故事、说笑话、在床上打滚儿……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因为自己还没有写作文，就对着拖拖拉拉的孩子大吼大叫——大叫是可以的，但应该因为孩子的拖拉行为本身而大叫，绝不应因为孩子拖拉碍了我的事而大叫。 不叫暂时做不到。 第三处调整是：要给摘录留下时间。 没有摘录，没有慢下来逡巡的目光和沉思的过程，阅读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了生吞活剥的摄入。没有反刍，没有回味，营养得不到有效吸收——就算整天写写写，终究不过是在自己原来的步子里打转罢了。 这个五月，生日礼物是一部单反。这是我盼了多年的礼物。 一直对摄影有兴趣，遇到摄影的书就会去看；可是每当出行，总是背着包，空出两只手来一左一右抱着牵着孩子。我说过无数次：等我的手不必牵孩子的时候，一定要买一部相机！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个性独立的小豹子和经常一马当先飞奔在前的小狮子，现在他们把小手伸进我手里给我牵的时候 ，已经能令我产生微微的触动：“又牵你的手啦，真好~” 他们的手还是小小的，却已经没有小时候那样软糯。现在的手，是爬竿的手 拍球的手拉单杠的手，是握笔的手画画的手折纸的手，也是时不时要用力回握我， 刻意对妈妈展现力量的手啦。 拆开礼物的时候非常惊喜，又有隐隐的不安：我的爱好都是独处式的，又该把亲爱的家人放在何处呢？ 在这个五月里，我数年来头一次认真端详了爸爸的手。 儿时记忆里要求精细、一丝不苟，时常抡起大巴掌作势要打人的手早就是过去时了。近年间爸爸的手总在忙个不停——把玩清理他的古董，或者是给我缝补修理东西，最多的是变出种种美食。那双手很少有静下来的时候，我也很少着意细看。 这个五月入院8天，爸爸的手上总是固定着留置针。那天更换留置针的时候，血管久久不肯闭合，流了不少血，手背淤肿很明显。我凑近看，才发觉爸爸的手瘦了好多，还生出不少老年斑来。 人就是这样，在大街上随便看到一只老年人的手，会想：“啊，人老了以后手会变成这样子啊。”便罢了。可是看着自己老父亲的手，几十年的光阴却一瞬间倒卷而来，忽而极为明晰地记起这双手的种种当年模样。心酸心痛得不能自已。 那天妹妹说：“是不是流年不利？”我说：“信个鬼的'流年不利’！最多'流月’，过了五月，就都好了！”并非是性如悍匪，实在是因为如果真的流“年”不利，那就还要熬过七个月的“不利”，实在熬不过也。 到了今早跑步的时候，心里仍在想着：过完了今天，就是一个新的月了。在六月，车不会被追尾，爸爸不会住院，三个孩子不会轮流拉肚子发烧，我们不会因种种原因六度进出急诊室，飞机不会二度取消…… 忽然眼前探出全新的花枝！我一惊，立刻止步，发现那明明是熟悉的枝条，是我向来以为不会开花的灌木——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开出耀眼夺目的花朵。 仿佛在对我说着些什么。 那一瞬如醍醐灌顶，我忽然转念，意识到2021年5月特有的善意与温柔—— 在五一小长假返程高峰的车流中，我们只是被追尾，没有受伤。每个人都觉得“真倒霉”，其实，又何尝不是上天慈悲垂怜的“真幸运”呢？ 孩子们生病了，固然不是好事。可是孩子的抵抗力增强了，而我们心中也对病症有所警觉，在判断粑粑性状方面更是功力大增不是嘛。 一觉醒来发现飞机半夜偷偷取消，退款还挺麻烦，当然烦恼。可是就在那个早上爸爸感觉不适，幸而爸爸描述准确，朋友指导及时，施救于黄金三小时之内，症状轻，恢复快。如果是在飞机上发病，又是何种情形，真是连猜都不敢猜。 所以这个五月，竟是温柔提醒、百般照拂的一个月吧，我这么想。 明天就是六月啦，我会继续努力的，还请多多关照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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