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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

 写下即永恒 2021-08-25

在好友的QQ动态里看到一句“在最长的白昼里,遇见天长地久”,才意识到今天已是夏至。

“天长地久”这个词,美好得有些难以置信了;可是在和这些孩子相处的时候,在读他们的期末作业时,我心里却常常涌起类似于“天长地久”的感觉。

尽管,我们的缘分只有短短一年——亲爱的学府文创2020!

七年级的文创课,因为疫情的缘故,提前一个月就告结束。期末考核是一篇文章——

写写那些你由文创课而获得的东西,题目自拟,字数不限。

没有催交作业,文章却翩翩飞来……

庄子宸笔下留存了文创课的经典场景——

窗外体育老师响彻云霄的哨声,徘徊在每个教室的周围;文创班却像是被护了层脱离红尘的结界,里面的文创人丝毫不受外面的干扰,只听见指尖轻轻划过页码的翻书声。墙上“滴滴嗒嗒”的时钟,仿佛也跟着静了下来,小心平稳地走着自己的步伐。

特别是在下午,阳光燥热,没睡午觉的我,想迷迷糊糊睡一阵,却又不愿离开“撒哈拉的世界”。只听见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或是充满活力的少年笑闹,又或者是那悲楚凄凉的杜鹃鸣——总是在春日的午后叫得撕心裂肺,似乎有什么想留下,却怎么也留不住的事物……

而在迷离与恍惚、凄凉与燥热中,我却觉着宛如梦幻般的美,缀在心间,星星点点,泛起圈圈涟漪。

刘骁乐笔下的文创课却如战场,与“岁月静好”没什么关系——

作文时间到!”不知谁喊了一句。

教室里嗡嗡的吵闹声静了下去,如麦子被镰刀收割了起来。

亮出自己的宝剑(笔),大吼一声,便奋勇地向作文纸刺去:

苍天已死,学生当立,岁在作文,天下大吉,杀!”

如下雨似的,笔尖飞快地洒下墨水,一个个黑字,如一枚枚胸章,象征着力量,象征着荣誉!大家都满头大汗,却不肯放慢丝毫,汗水打湿了眉毛。

写着写着,我也变成一个龙飞凤舞的字,飞了起来,观赏着写作的风景。

胡羽悠来总结文创课的日常姿态,在不知道要分别时,提前纪念——

记忆中的每一节文创课,无非就是两种状态:欢声笑语和寂静无声。

记得每次写作文没有头绪时,会下意识看着窗外:蓝天清澈,白云慵懒,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发丝上,屋内笔尖划过纸上的声音和窗外风吹林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安心。风扇缓缓地转着,一派祥和。那样的日子过得好慢,又好快。

忍不住想起宗璞的话:“即使再有花开,也不是去年的那一朵了。也许需要纪念碑,纪念那逝去了的,昔日的悲壮?”

悲壮也许没有,但真的需要纪念碑,来纪念逝去了的美好。

这座纪念牌,会立在我心里,立在我青春的记忆里。

陈叙儒恳切地述说着自己的变化——

我的涉猎并不广,写作文还只停留在记录生活的层面,但我享受这种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

还记得小学时,每次作文都要拖到好晚,写几行,数一数自己写了几个字,写够了,就以“这就是我的一天”结尾,并声称“我写完了”。但是现在不会,想想生活中发生过那么多的事,让磁带播放出来就好啦。读自己写下的文章,也感觉很美妙。

在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笔随心走”,写作是自由的。考场的作文固然重要,可是洋洋洒洒写下的生活记事和感受,从某种角度上说其实更重要!当然,它们并不矛盾。

灵感来源于生活,文创课在我生活里造出了世外桃源。

徐熙然也写下对文创课的理解——

在这之前,我从未听闻有这样一个奇妙的世界——它仿佛脱离了我对于作文的见解,不追求格式,不追求结果。阳光可以把人照得虚无,一切都被允许脱离轨道,由此我们来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神奇的世界。这里不分高低贵贱,没有必然遵循的规则,没有世俗偏见的眼光。荒谬吗?是荒谬的;但它也浪漫得令人心碎。

吴宛纹写下她对非写实作品的偏爱——

我的文创伙伴们更喜欢表达现实中的鸟语花香,听得见的豪言壮语、看得见的雷鸣电闪……这是我目前怎么都很难找到的感觉。我自己都常常问自己是不是文创班里的另类。

好在他们还都不讨厌我,特别是屠老师您!让我沉浸在感激和感动之中的是您为我制作的专辑,一次就发表了我四篇拙作!

也许我真的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那个世界里我可以天马行空,可以表现我所理解的“爱恨情仇”,在那里层次感是那么样的丰富,我可以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真的!屠老师是您给了我最大的鼓舞,也是您给了我最多的希望,既然是文创班,不就是应该这样——让不同的文体百花齐放吗?!

王丁冉写下自己艰难而华丽的转身——

平凡的女孩捡到天使掉落的邀请函,从此她发现了另一个世界。

从小的她写着涂满“胭脂水粉”的作文,像一个假笑的面具,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掌声和鲜花。她沉迷这个“虚伪”的世界,并以抄袭为傲,以改写为傲,只在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留着自己创作的梦。

她戴着面具,穿着灰姑娘的裙子,破烂不堪,高傲地抬着头,藏起自己的自卑和弱小,敲响了皇宫的大门,拿着捡到的邀请函——她发现,每一个人都在快乐、自由地舞蹈,讲述着自己无法达到的远方,他们才华横溢,让她可望而不可即……

童话中的仙女来到宫殿,告诉平凡的女孩:“欢迎来到文学创作的世界!”眼里闪着光芒,她拽下面具,走进心的角落,拿起自己的梦,她暗暗发誓,写一篇只属于自己的作文,属于自己的原创。

孙尚也在这一年深度发展着自己的兴趣爱好,并把这趟旅程比做一个永恒的梦——

老师带着我们感受文字的美妙、领会写作者的心境、教给我们表达的方法、写作的着眼之处,更重要的是教导我们自由表达思想……

几个星期后,我渐渐发现,我每写一篇文章都在创造一个梦境,一张周报就是许多梦境的总合。只要沉浸在梦中,甚至感受不到四周的颜色、声音、空气,一心一意地做梦,手中的笔在纸上自然写下言辞,不受约束,思如泉涌。

每当写完作业,我又拿起我最喜欢的《红楼梦》,细品其中的许多话语。同样的章节,每次阅读都有新的体会和收获。在期中的好书推荐课上,我向大家推荐了这本名著,关于这本书,我有太多梦。

我也没想到,从那时起,我的《红楼梦》阅读得到老师的赞赏和鼓励,老师支持我们成立《红楼梦》阅读分享会,我收获了有共同爱好的小伙伴——要知道:我很早以来一直都很想和人谈这本书!

更让我喜出望外的是,我怀着忐忑的心在一次当堂作文写了一篇关于《红楼梦》的文章,得到了老师的好评并登上了周报。可以这样写吗?我已经得到了老师的信号——可以。原本对这本书的喜爱让我经常想象自己是书中的某位人物,于是利用假期时间,我试着从黛玉的角度揣摩她的心思写了一篇文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甚至想写更多的类似文章。我似乎也是这个美梦中的一员了!

我在文创课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梦,这个梦境虽不是我自己创造,我却愿意在这个梦中永远畅游下去。

王景琳把我曾对她说的话复刻出来——

于是我开始将我写的小短文拿给她看。她在我的本子上写下了一段与文章内容特别相符的话:“这世上,可能只有文字和时间最温存,也最冷酷残忍了。”

她犹如一束光,指引着我在文学的道路上遨游。

她说,这辈子真正热爱一样事物,才算不虚此行。

她说,热爱本身就是美好。

她说,对热爱的事物,要用情。

她说,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

欧阳嘉茗提到了作为一名“文创人”的自觉——

进入文创课后,不出所料,它给了我当头一棒——我创造出了史上最低分,心情跌入了谷底。经过屠屠一学期的悉心教导后,我被连拖带拽地走上了文学创作的正道,20分钟一篇常规作文,40分钟能写1000多字,自己看了都觉得稀奇。

在第二学期,我的“发”字作文频繁出现(好像只有两次没发),我几乎成了班级周报的“驻场歌手”!为了节省时间,我总是把作文给母亲打,然后自己再改,连续好几次后母亲打趣地说:“发太多了,我都打不过来了,字数又多。”虽然嘴上抱怨,但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出卖了她。

渐渐地,我越来越喜欢阅读摘录和写作文,每次写文创作业都能写上一个小时——不为什么,为的是内心真正的喜爱和身为一名文创人的基本素养。

杨霏然始终听从内心的声音,我从不怀疑她会停下脚步——

是的,我想,即使世界没了一切,我也不会遗失它。我,不必停。我会一直真切而深沉地爱它——文学。

我是它,文学。

孔晨曦则更为明晰而坚定阐述了热爱的内涵——

两个学期的文创课,我收获了一个很大的果实,是对“热爱”的认知。

我是抱着对“创”的热爱进入文创的。热爱是一种神奇的东西,有人常常将它挂在嘴边,有人视它为此生信仰;都知“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可又有几个人放下嘴边对热爱的说辞,而为其献出自己的心血哪怕血本全无呢?

文创课给我最大的感悟,不是什么华丽的辞藻或绚烂的技法,而是课上老师和同学们流露出的对一本书、一段文字,对文学、对创造的热爱。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热爱是要用心去守护的。

想感谢文创,它让我明白了热爱原来可以这样高尚与感人,我认为这比任何技法都有用,因为这是一个不可摧毁的地基。

读着这些美好的文字,这些真诚的思考,我感觉自己的衷心被全然地领会了,我们共同创造的时光,被悉心地记下了。

而这些孩子,还不足十三岁,他们的七年级还没有结束呢。

谁说孩子不懂得?

上周五下午,在校门口偶遇黄慧曦和黄家一。家一问:“老师,你下学期还教我们吗?”

原本想着等所有的周报都出完,等孩子们完成期末考试,再在群里道别的。可是——既然孩子问了,我不能说谎。

已经整整十年,我对自己的心许下承诺:我可以选择不说,但是绝不再说谎。

所以我说:“不了,孩子。”

她睁大了眼睛,皱起了眉毛。旁边的慧曦眼睛圆圆的,又黑又亮,定定地看着我。一时三个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

我们站在放学的潮水当中,像三块石头。三个人都戴着口罩,口罩抹去了面部的表情,只给彼此留下一对眼睛。

于是这双眼就那么用力地看着对方,仿佛它在替被遮挡的嘴巴表达,替不可见到的心来表达——目光中有着颗粒分明的质感。

那个炎热的下午,五点四十五分,被我永久地留在了记忆里。

其实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其实我对人与事的“天长地久”都不抱有期待。

可是我总是有一种盲目的相信,相信我是在做着一些与“天长地久”有关联的事情,而这些孩子,个个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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