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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之旅——泉阳

 潍坊北海道 2021-08-31

作者|刘娟

       2017年7月25日下午,一家六人离开长白县十九道沟,开车沿着弯弯曲曲山沟里的战备公路,一路下坡,来到了松江河镇。到达松江河已经是下午5点多。

       我们找到一家叫做颐居的小旅馆,老板自我炫耀他们家最大的特点就是干净,议价后的双标间128元,全家人在此安顿下,果然是这次出行住的最舒适的地方。小旅馆很干净,最舒服的是那些被褥不潮湿,雪白的床上用品被太阳晒的蓬松干爽,老妈十分满意地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松江河是进入长白山西坡的必经之地,目前又是旅游旺季,住宿、饭食比其它地方都略贵一些,但比起山东还是要便宜许多。晚餐仍然东北特色十足:锅包肉、清炒蕨菜、酸菜粉条、榆黄蘑鸡蛋饺子。东北饭店的特点,就是每份菜的量都很大,大盘子大碗的往桌上端,全家吃饱喝足一顿饭才花了175元。这还算是我们这次出行最贵的一顿饭菜了。

       这是我第二次来松江河。第一次是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学校组织全校学生坐着火车到这里参观一个展览馆,什么内容已经不记得了。松江河什么样子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在展览馆的食堂里花了4分钱吃了一顿午餐,一个馒头一袋海带丝泡汤。就因为我出门花钱少,为家里省下了钱,所以一直骄傲地记了50多年。

       住在松江河,离我们心中最美、最期盼的泉阳只有三十公里的路程了,真是“近乡情更怯”:那里的营房还保留原来的模样吗?当年的我们的家还在吗?原始森林还长有树木吗?那条奔腾不息的大河还是原来的样子吗?喇蛄河里还有喇蛄吗?当年我们姐弟三人手挽手,扮演着《红灯记》中的人物,唱着国际歌走过的独木桥还能找到吗?这些疑问还未消解,另一些期盼又涌上心头:如果能在森林里找到大野芹、广东菜该多好啊!如果能找到野生的榆黄蘑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第二天早饭后,一家人特别是我们姐弟三人带着期盼与忐忑的心情,向泉阳进发。

       东北的夏季短暂,这个季节又正是修路的最佳时机,所到之处多在修路,我们只好转道抚松县。抚松县,这里也曾留下我深刻的记忆:小学一年级时,学校组织我们到抚松县看运动会,我把家里给的钱全部买了玩具,是借钱吃的午饭。这次由于犯了错误,记忆也是非常深刻。

       在松江河的公路边上,多有崭新的现代化住宅楼群,楼群与公路之间有大片的绿化带与“奢侈”的花海,让人感觉这里的土地太富裕了。抚松县城的建设就要陈旧与拥挤一些,城区还不如松江河镇有气势。从抚松到泉阳基本就是在森林里穿行,公路两侧虽已不是原始森林,在人工林与次生林的混合林中,树木都很高大,林区的空气清新且湿润。路上的车不多,我们在路边停下车,想进入林中看看,能否能找到野菜,但灌木丛生,难以下脚,又临近中午,我们打消了到路边林子里滞留一会儿的念头,继续启程奔向我们急于相见的故地——泉阳。

       导航外加下车咨询,我们找到了当年的泉水林场工人新村学校旧址,这里已经变成了林海雪原酒厂。1970年上半年,由于部队换防,我和妹妹在这里借读一个学期。这是一所有七个年级的学校,在这里得到我学生生涯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径赛冠军。其实我不是跑赢的,是算赢的。因为运动会规则不是按年级分组,而是按照年龄分组,五年级的我与二、三年级的学生一组参加60米计算赛,跑到三十米折返处算一道题7×8=?然后再跑到终点。这显然难不住我,在有欠公允的情况下,我毫无悬念地取得了第一名。当时妹妹上一年级,她得了两个第二。

       在这所学校里,我还成为学校的宣传队9名女队员之一。暑假在杨校长的带领下到全省部队、厂矿慰问演出;在这里,我参加了春天学校组织的植树造林,一共9天,每天补贴6角钱,5元4角钱是我人生中获得的第一份工资。47年过去了,学校旧址门前的格桑花(扫帚梅)依然怒放,但学校已不存在,更不知我们的校长、老师、同学们,现在都去哪里了?

       当年东铁、泉阳镇、泉阳林业局、泉水林场工人新村、部队驻地被一条公路连接起来,组成一条闭合的曲线。如果部队的方位是中心,那么其他四处的大体方位分别位于西南、西北、东北、东南。

       离开学校,开车沿着公路向西转去,经过反复寻找和森林检查站工作人员的热情介绍,我们得知当年连接部队与林场的一片森林已经变成了厂区,当年机炮连所在位置已经变成了啤酒厂,路北的营房变成了泉阳矿泉水厂,路南的家属区已经是泉阳湖了。根据公路、大坝一侧的半截悬崖、还有泉阳发电站(原部队发电站)的位置,我们判断出大坝就是当年圆木搭建的大桥,我们家当年的位置就在湖边上。家前面的家属区、家属区前面的草甸子、发电水渠、生产班边上生长着榆黄蘑的老榆,还有那给与我们生活源泉和美好回忆的大河及河对岸打柴禾的小路都沉入湖底。我们的大河已经面目全非,无法亲近,陌生的没有了感觉。听森林检查站的工作人员介绍,喇蛄河已经浸没在泉阳湖里了。为了保证大坝的安全,喇蛄已经基本绝迹。我们在大坝上徘徊,寻找着、猜测着当年我们生活过的一处处地方……。路北是水厂,大门紧闭,无法看到当年的俱乐部是否还在?我们预测俱乐部和部队学校校舍不可能存在了,所以失去了寻找的兴致。

       这么多年,我做过许多与泉阳有关的梦,也幻想着有一天再次到泉阳的种种场景,今天全都破灭了。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留在我们记忆里的最美丽的桃花源——我们最想看的地方,就这样与童年一起永远的留在了记忆中再也寻不到了。人生,是一条单行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本来还想在泉阳住一天,到森林深处看看,但泉阳林业局宾馆陈旧潮湿,老爸老妈身体受不了。我们只好吃过午饭,便告别泉阳,向下一站奔去。

       再见,泉阳!

       下次相见,不知会是何时。

                                                               2020年11月

       ——本文刊载于2020年《北海道》冬季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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