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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是儿子同学的，被带回来照看半个月。 三个月的小家伙，灰黑相间，尾巴受了伤，被它自己咬的，所以主人给戴了个罩子，防止它自伤，这让它看上去有点滑稽。你若蹲下来平视，会感觉它是从一个洞里探出头来，在好奇打量这世界。 我没有与猫打交道的经历，狗，倒是短时间养过几条。所以我先是以养狗的经验待之，但很快发现，猫狗太不同了。 狗好热闹，很容易黏人，小猫才不，它离你远远的，你赶着亲近它，它还爱理不理，完全是个矜持的小姐派头。偶尔来你身边，也绝不像小狗一样蹭你腿，咬你衣服，要你关注。对，它特别静，像没它似的。这是我最满意的地方。城市里到处都是声音都是动静，很扰人，但一只猫，像一方黑夜，存在着。 但这家伙还是挺任性的，床上、茶几上、沙发上、书桌上……凡它想去的地方，一纵身，上去了。它不要窝，它在哪，哪就是窝，你看它眯缝着眼，一天里的大多时间，都在睡懒觉。但它聪明，怕被打扰，总爱躲在床底下。它安卧的样子，很像个高士，任它落花流水，任它世事浮云。我也无形中被带了节奏，焦虑稍减，烦恼略消。 它小，可走起路来，也有虎的威风。那双眼睛，没有任何表情与心情，不像牛羊，不同猪狗，它只有高处俯瞰一切的淡漠与深邃，似乎在说：“什么把戏都别做，瞒不了我。”在一只猫面前，你会心虚，会有惊骇、敬畏。它玩球的时候，又还原成一个顽童。球于它，像一个问题，是有趣的，也是枯燥的，它迫切地去破解，所以一次次抓挠，一次次追踪，百思不得其解时终于丢开。它对于动的东西都会表现出极大兴趣，你用手在腿上来回摩挲，它会很突然扑过来，想抓住你的手。那莽撞冒失的样，又不像小姐了。厨房的墙壁上有小飞蛾，不知怎么被它注意到，它会守在那里，随时上扑进攻。我以为，这是它抓捕的本性苏醒着，不用捉老鼠，没了训练机会，那些飞物都相当于老鼠的替身吧。只有在这个时候，它身上附着的其他神秘性不见了，给我一个纯动物的感觉。 它在我家半个月。半个月足够一只狗跟你伴得特别亲了，会有呼必应。但你喊“汤圆”，半天可能都没反应，然后你到处寻，不定它在哪个角落里，正用眼回应你的眼呢！它就那么有定性！即使你抱着它，用亲昵语气和它说话，用手温柔抚摸它，它也绝不贪恋过久，会一挣扎，哧溜下地。这种懂得适可而止、不溺于其中的态度，简直是一种恋爱的艺术。 别人的猫，总要还回去。那天在电梯口最后喊一声”汤圆”时，它在主人的背包里把头转向我。其实，我真想说谢谢的。因为，养猫十五天，胜读三年书。白海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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