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原创】内蒙古|蔡永慧:我的父亲

 阿拉善文学 2021-09-06

原创作者:蔡永慧|内蒙古阿拉善盟

我的父亲

父亲一生命运多舛,但是他勤劳坚强的品格,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每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想起了父亲,让我立刻有了一种依靠和安慰,使我对生活重新燃起信心和勇气。

60年代初,父亲于巴彦淖尔五原中学毕业后,准备跟随兄长到头道湖马夫侠子大队。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青年,对未来的生活满怀憧憬。谁能想到等待他的是一场残酷的人生经历。
父亲 乘火车到了青铜峡后,又从小坝往西走。坐着马车先是穿过无边的戈壁,然后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坡,那些山坡都仿佛故意在遮挡人们的视线。山坡上星星点点的,长着一些不知名堂的小草芽。小草尽管互相挨着,很紧密,但仍然不能给山坡披上绿色的外套,似乎都在比赛谁长得更袖珍呢。这在父亲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他原来的家乡是个农村小镇,那里雨水充足,空气湿润。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农田,大叶的植被。而眼前的荒坡,望不到边的牧区,使他心里有了些许落差。好在有他的兄长和母亲在那里,已经生活了几年,心里也就踏实一些。
到了马夫侠子以后,正赶上要建立学校,这是由马夫侠子、新井和麻黄沟三个队的干部们共同商议的,他们又聘用父亲去担任学校的老师,负责学校主要工作。为了接上开学季,父亲同队里的八九个社员,托坯砌墙,很快地盖了一长排校舍。公社置办了桌椅板凳等教学设施,社员们送去毛毡粮肉等生活用品,为住校生做准备,一所民办学校就这样成立了。起初,学校仅有父亲和娜仁高娃等四位老师,陆续接收了四五十名学生,有些学生的年龄跟他相差也不大。年轻的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很快就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在学校,父亲还算是有些才艺的。他会识谱唱歌,会吹口琴也会打拍子,他对扬琴和二胡都很喜爱。那时候正遇文革时期,除了教书,各种活动也很多,锣鼓大叉,歌声一片。

就这样,父亲在马夫侠子学校从教 8 年。那些年,他朝气蓬勃,积极上进,对工作一丝不苟,对待学生,严格负责。但是,有一件意外事故,令他抱憾终身。一天,天降倾盆大雨,正好孩子们放学。有些孩子,必须要趟过百米宽的山水沟,才可以回到家,没想到就在他们过河的几分钟时间里,沟里的水势大涨。一名女学生被困在山水沟里,手中还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那是她妈妈嘱咐要带回家的衣物。她大声呼喊:“救救我啊!”父亲得到消息后,脑海中浮现出女孩妈妈(学校厨师)在放学时候,大声嘱托孩子拿衣服的场景,他心里一惊“不好!那一包衣服抱在孩子手里,她不会松手,会出事的。”想到这儿,他迅速奔向出事地点。到了沟边,看到周围站着的几个人,都惊慌失色地喊叫着,他头脑一片空白,一个箭步冲到山水沟里,奋力去救孩子,可是山洪扑面盖过来,父亲在水里载了一个踉跄,没有抓住她,等他再次想抓的时候,抱着包袱的孩子已经往下游漂移了,父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站在下游的人群中,又冲出一个叫潘发枝的青年,想抓住孩子,但是也没有成功。接着,夹着污泥的山洪,汇聚成黑色的浪头,掀起一房多高,剑一般地冲了过来,孩子被山洪彻底卷走了!此时,人类真正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威力,人在天灾面前是那么无力,那么渺小。大家眼巴巴地看着女孩,她像一根树枝一般沉浮在山洪中,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了。父亲难过又懊恼地说:“唉!就差一点抓住了!”孩子的妈妈哭得撕心裂肺,埋怨自己让孩子拿了那一包衣物。第二天,父亲陪同女孩妈妈顺着“下开水”(“下开水”是当地一段山水沟的名称)的下游,找到了女孩的尸体,眼鼻口耳塞满了沙土。那年她十二岁,名叫斯琴花儿。这件事一直让父亲很揪心。多少年来,那个孩子的呼救声常常在他耳边萦绕。他说,那时候,父母命令子女做事,孩子都是唯命是从,哪敢不情愿,不像现在,孩子上学,五六年级了,家长还替孩子背书包,亲自送到学校。真的是两种亲子关系,两种极端思想。过去是斥责和服从,现在是溺爱和随性。
父亲的第一次婚姻是自由恋爱,是非常美满幸福的。爱人是一个漂亮的蒙族女子,名字叫扣肯。父亲说,她皮肤白皙,温柔善良,他们互敬互爱,过着草原人家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天公不作美,婚后两年多,扣肯病倒了,肝癌很快夺走了她年轻的生命。懵懵懂懂的父亲在亲朋的帮助下火葬了扣肯。父亲一直很怀念扣肯。去年我带他到青铜峡小坝,他一路口中念叨,“扣肯火化的地方现在都拆除了,当时的烟囱就在那…”边说边指着前方,看着父亲饱经沧桑的面容,透着他泪眼朦胧的目光,我感觉到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对青春少年的一种怀念和遗憾。
扣肯病世后,看到父亲由一个俊朗小伙,变成了一个光棍汉。公社的人们也都私下叹口气,这小伙子,年轻轻的,一表人才,怎么摊上这事了?但是好心的人们安慰父亲,趁年轻再娶个媳妇吧。
后来父亲经人介绍,与我妈妈结了婚。“妈妈”这个名词其实对我来说很不顺嘴,因为我从小就是喊奶奶长大的。比如,别人受到惊吓,总是条件反射喊:妈呀!而我受到惊吓,就喊:啊呀!对妈妈是没有任何概念的。直到现在喊婆婆妈也是怪怪的,总感觉舌头在抽筋。
母亲的家乡在青铜峡小坝蒋顶乡,她叫李桂芳,排行老四,是家里最小的。奶奶说她也是个有文化的人。其他方面的,对母亲的了解少之又少。
生活总喜欢捉弄人。婚后第三年,父亲正在旗里开会之际,噩耗传来了,我的母亲被土墙砸死了。听说,是大集体劳动,要推倒那堵墙。她正在干活,墙向外倒了,身体被厚重的土墙压在里面,血光四射…她丢下了七个月大的我,离开人世。至今,我也没有见到过母亲的照片。
小时候,我就在想,伙伴们都有妈妈,我妈妈为什么就会死了呢?我常常对着蓝蓝的天空发呆,每当有棉花团一样的云朵飘过来,我就幻想着,妈妈大概会藏在里面望着我。有时候,天空只能看到白白的太阳,我就向空中扬一把尘土,看着散开的灰尘随风飘扬,妈妈好像又藏在里面望着我了。如果母亲活着,我一定一定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因为有妈妈呵护着我,我一定一定是个很优秀的孩子,肯定不会上学五年,转学五六次。那种从牧区转到镇上再转到农村,昏昏噩噩的转学生涯,使我越来越胆怯内向,学习也没有自信,成绩忽上忽下。
婚姻的第二次遭遇,给了父亲又一次沉重的打击。他开始思索,认为住宅风水不吉利。住在那个房子里,不仅先后去世了两个妻子,还有一次永清哥(是大爹的长子)也突然抽风差点死去。
一个对生活满怀希望的青年,在短短5年时间,就经历了两次婚姻事故,如噩梦一般。这种遭遇让他痛苦,让他愤懑。父亲二十九岁那年。他放弃了旗里领导重用他的机会,放弃了公办教师的名额,也放弃了公社给予的抚恤金,把我放在奶奶身边,不顾一切地走了。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去抗衡这冷酷无情的命运。
父亲离开马夫侠子以后,我跟随奶奶从马夫侠子辗转到了新井,投靠了大爹。我记事以后的童年是在新井度过的。我很喜欢那里。因为那里有很多父亲的学生,杨金礼、李学智、丁富仁…他们偶尔遇到我就说,“这就是蔡贵忠老师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语气中有一种尊重,一种崇拜,也有一种呵护。我幼小的心灵里有种莫名的自豪。于是在新井上学后,我很努力地学习,很用心地写字,依稀记得李秀英老师夸赞我的话,“字写得这么好,到底是蔡贵忠老师的孩子。”我觉得老师讲的知识太简单了,没有我学不会的。一年级的时候,我在“六一”还得到了“三好学生”和很多奖品。“老师的孩子不能比别人差。”这是当过教师的父亲渗透给我的思想。
而父亲离开那个自认为很晦气的地方,在宁夏一家国企成了一名工人。从此过上了另一种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的人生。
我两三岁时,他在离工厂三十多里外的农村又有了一个家。陆续还生了三个弟弟。渐渐地,家里负担越来越重。特别是因为三弟弟出生在“计划”里了,父亲的工资不但没有晋级,还下降了一级,使得他的基本工资总比同龄人差一截。为了多一些经济收入,父亲利用业余时间,学会了木匠手艺活。他不是用刨子刨木头,就是用凿子挖坑坑。他要么吹着口哨要么哼着小调,在炎热的白天,在深夜的灯下,总有他忙碌的身影。
我时常蹦蹦跳跳的,在父亲木工桌旁边玩耍着。有一次,天气很热,我被一只马峰蛰了脸,疼得忍不住哭喊起来。他轻轻地给我敷脸,眼里满是疼爱。那一刻,父亲,好像只属于我一个人。
父亲不仅接手外面的活,还给家里做了不少桌凳柜子,大大改善了家庭经济状况。后来还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在村子里,这算是跑在前面的人家了。每天晚上,家里坐满了看电视的人。弟弟们也都无比自豪,抢“最好的位置”,纯属年幼无知,最后都成了近视眼。
后来,我和奶奶跟随父亲住在厂部家属房。有一段时间,奶奶回去内蒙大爹家了,家里就只有我和父亲。一天,父亲要去几十里外的镇上办事。看着骑车将要出门的他,我可怜兮兮的问他走几天,他说一两天就回来了。10岁多的我,一个人住在家属房,伴随着孤独和恐惧,好像时间也停滞了。每天到黄昏时候,我就跑到家属房西头,对着马路张望,不放过一辆自行车,仔细寻找着父亲的身影。直到马路上车辆的颜色被夜幕覆盖,我才不甘心的往家走。终于,四天后,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委屈的扑到父亲怀里撒娇。他赶走了孤独恐惧,幸福又回到了我身边。也就从那时候起,我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坚强。
继母在农村当民办教师,又带着三个弟弟,家中里里外外的活,淌水、割麦子、挖土豆…都等着父亲回去干。村子里的人都羡慕继母命好,我经常听到女人们笑着说:“杨老师,你遇了个好男人啊,真是模范丈夫!”我看到他两地生活的不易,很是心疼。但是,他总是快乐地忙碌着。
就这样,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每次回农村,他都显得很开心,父亲一直奔波于厂部和农村两个家之间,努力地经营着他的家庭。
每周六下午,他都用自行车載着我回农村。不知不觉,我从最初的车前儿童座椅,转移到了后座上。路上,他唱着歌,路边,浓密的垂柳里面,穿梭着几只喜鹊,总是跟他抢着唱。直到现在,我的梦里总有水渠,沟坝,杨柳,喜鹊,农田还有父亲的哼唱声,这样的画面,熟悉而又温馨。记得我10岁左右,有一次,父亲说他骑不动车子了,让我试试。没想到我載着他走了好长一截路,当时他直夸我厉害。能给他减轻负担,能得到他的夸奖,真的是不容易,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每年春节,到了年三十,工厂才放假。父亲在三十傍晚才赶回农村家里。炸油饼做糖麻叶,蒸馒头拌豆芽凉菜,要做一晚上呢。他总是有使不完的劲儿。伴随着大人们的说话声,我们这些孩子早已沉沉地睡着了。那时候人们都这样熬年。我和弟弟们觉得过年真好,有父亲做的凉拌豆芽,有他一晚上忙碌的声响,我们的春节过得祥和惬意。
可是,命运多舛似乎伴随了父亲一生。父亲又得了急性黄疸性肝炎,我清楚地记得,父亲住院的时候,脸蜡黄蜡黄的,病魔差点夺去了他的生命。幸亏当时的企业医疗保障好,最终成功地治好了肝炎。这场病让他从此对药物开始关注。他说猴头菌常吃着,养胃良药。维C银翘片三粒加感康,治疗他的感冒效果快,莲花清瘟预防流感很神奇…家里的各种药品摆满了柜子。我担心药物的副作用太大,劝他少吃。他总是乐呵呵地说,没有这些药,早就上西天了。他就是这样乐观而又坚强地活着。
在宁夏国企工作了16年后,他有了落叶归根的念头。86年又调回了阿拉善左旗,在古拉本镇从事党委秘书工作,总算是实现了他搞文字工作的愿望。他还是感觉阿拉善的人亲切实诚,况且这里有他走过的青春足迹,有他挂怀的一群学生,有他至亲的故乡友人。
父亲也喜欢读书,诸如《儒林外史》《西游记》《红楼梦》等等他都读过。他喜欢的诗句:业精于勤荒于嬉,形成于思毁于随。他还从书中摘录了很多诗词歌赋。在聊天时候,总能脱口念上几句:“世事一朵虚花,人情原来是假。雪中送炭有几家?尽都是锦上添花。靠亲戚吃饭不饱,靠朋友穿衣冻熬。讲讲究究度年华,还要靠自己爭扎!”“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梁。”“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我惊叹他对知识的选择性记忆,佩服他追求知识的意志力。
父亲对中国共产党红色革命文化,了解的真不少。每当说起革命战争年代的事迹,他总能侃侃而谈。他崇拜毛泽东的思想策略,英明果敢,对于一些革命伟人,他都能聊个一二三。每次我边听边想,父亲怎么能记住那么多人的名字,什么赫鲁晓夫,宋子文,东条英机…伟人的故事怎么就记得那么纯熟。
原来,父亲对革命历史文化感兴趣,其实是有原因的。他出生在国共战乱年代,两岁时,家里交不起银元,爷爷就被国民党抓去当壮丁。三十来岁的爷爷一去不复返,奶奶成了寡妇。当时幼小的他,趴在院墙上,一口一个“二爹二爹”(爷爷排行老二)地哭喊着,眼睁睁看着爷爷被强制带走了,那是他永生难忘的一幕。自从爷爷被抓走以后,本来就穷困潦倒的家更是雪上加霜。奶奶带着两儿一女,艰难度日。她忍受了乡绅恶霸的打骂欺凌,熬过了饥寒交迫的春夏秋冬,由一个胆怯柔弱的少妇蜕变成一个泼辣顽强的女汉子。想起奶奶那双小脚,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支撑着,让她不屈不饶地抗击着命运。不仅送三个儿女都读了书,还收养了一个弃婴。聆听父亲陈述过去的悲惨生活,看着他泪眼婆娑的凄楚样子,我忍不住也失声哭泣。我想,祖辈们的遭遇,不就是很多革命战争片的原型吗?旧社会,劳苦大众是怎样垂死挣扎地活着,父亲的记忆是抹不去的。如今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说,这一切来的太不容易了,这一切都离不开无数英豪的舍生取义,离不开英明领袖的真知灼见。我们要永远怀念和记住他们,没有他们,我们怎么会生活的如此幸福安逸?
父亲还写着一手好字。我曾用心地模仿过他的笔体,总希望能得到他的夸奖。他评价我的字,由最初的一般到凑活再到后来的挺不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父亲对儿女的要求是极高的。
退休以后,他感觉家里的收入太低了,很难给弟弟们成家立业。于是就尝试包煤矿、开饭馆。后来,他开了一家小商店,生意还可以。每天起早贪黑,不辞辛劳地打理店面。记得有一天凌晨三点多,一个醉酒的人,疯狂地砸门,嘴里污言秽语,与父亲纠缠到了天亮…经营商店整整14年,欠账耍懒的,醉酒闹事的时有发生。在他的支撑下,三个弟弟顺利买房结了婚。我想他一定是遗传了奶奶的韧劲,不然,是什么让他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对挫折从不气馁。
如今父亲干不动了,重度阻塞性肺气肿折磨着他,他成了医院的常客。每次在病情加重的时候,都是自己先吃药调节,等病情严重了,需要住院输液,才告诉儿女们。调理身体的经验都赶上大夫了
由于遗传,他一直手抖,并且越来越严重,写字不能横平竖直了,总是有些波浪感。他一辈子做事情一丝不苟,看着自己写的字,无奈地叹气,忿忿地说:“写不了字啦!”我仔细端详,那些字,仍然是结构美观,风格豪放。
他总是说,“我赶上好时代的末班车啦。过去,退休人员要亲自去年检,现在用手机操作,眨眨眼,张张嘴就办完了。以前手机没话费了,要专门坐车去营业厅,现在动动手机就搞定了。一部手机既能了解国家大事,又能看小说笑话,既能看电影视频,又能解决吃饭购物问题。”80岁的父亲会用手机发视频电话,会发微信转账,还会编写心得体会。他对新事物总是用心去了解,对新思想总是努力去接受。
他还开玩笑地说:“虽然一辈子坎坷,但是我的寿命超过了很多熟人,我是赢家!这么好的社会,能让我多享受一日退休金,就知足了。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定会打开一扇窗。”
我感慨父亲的命运多舛,我憎恨上天对他的不公,我敬佩他面对挫折的不折不扣,我欣赏他追求美好生活的能力。
跟他同一时代的人相比,他的人生坎坷不平,饱经沧桑,但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让父亲越挫越勇,孱弱的身躯散发着一股韧劲。
坎坎坷坷半世
忙忙碌碌一生
命运奈何吾辈
笑看百态人生

蔡永慧,阿拉善左旗一名平凡的退休教师。突然想写写生活,就动笔了。





联系编辑投稿

请扫描二维码

15248830052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