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苏轼《蝶恋花》中的词句“天涯何处无芳草”,一般会认为这是一句安慰人的旷达之语,告诉人不要过分对一事一人有太深的执念,对于宽解失恋的朋友来说尤其好使。 而实际上,这样脱离原来语境的理解,与原意相差甚远。 这句千古名句来自苏轼《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据说苏轼写完这首词后交给王朝云唱,王朝云接过这首词还没开唱就哭起来了,苏轼就问她怎么哭了,朝云说“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这句实在唱不下去。苏轼就笑她说:“我正要悲秋,你却伤春了。” 王朝云玲珑剔透,很清楚这首词表达的意思。这的确是一首伤春的词。上片写花褪残红,枝上柳绵,暮春时节的物是人非之感跃然纸上;而下片借墙里佳人听到墙外自由的笑声,看到院内衰败的景象,由此产生了惆怅、抑郁的情绪。
我们需要理解诗词中的“芳草”意象。 在古诗词中,“芳草”不仅仅代表一种自然意向,且经常与春天流逝、游子不归等悲伤、负面的情绪联系在一起。
白居易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并非是说小草生命力顽强,因为这首诗最后写“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生长得非常茂盛的青草,正是象征着“别情”,也就意味着离愁。
李煜有词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到处疯狂生长的春草,就像人的离愁别绪,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还有那首由弘一法师创作的经典歌曲《送别》,开头就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芳草连天,意境虽美,却从此却也是无止尽的离别了。
所以,王朝云才会说这句实在唱不下去,因为芳草触动了这位才女的情思,太让人感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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