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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游戏——打 腊 子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7-15

文:宋传恩

这是一个游戏,这游戏简单的叫人不可想象,这游戏的道具只是两个棍子,而且是非常寻常的棍子,寻常的在任何农家院子里都能找到。


这游戏城市人比较陌生,如果那个年代在乡下生活过的人会对这游戏印象深刻,谈到打腊子,嘴角浮动地笑意便是久违的回忆带来的。

谁也不可否认,任何取乐的方式和规模,经济基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如果在偏僻贫瘠的乡下,人们为应付每天的一日三餐而伤透了脑筋,苦中作乐,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任何地方的孩子都是不甘寂寞的群体,乡下的孩子亦是。他们打发日复一日的无聊和驱除严冬带给他们的寒冷,打腊子是最好的运动。

打腊子所用的工具非常简单,一根粗的木棍,乡下人叫“疤棍子”,长不过二尺。“疤棍子”有粗有细,根据自己的年龄,手掌大小选定,只要你握着舒服就行。至于什么材质,没什么讲究,大多选择柳木。“腊子”长约三寸,用一小段细长木棍做成,将两头削尖,其形状像一根短的蜡烛。

玩打腊子的方法很多,最为普通的玩法是用左手食指和左脚脚尖抵住腊子的两个尖端,右手持棍击打腊子,以谁击打的远为胜。


另一种玩法比较复杂:先找一块开阔的平地,村里的路或者场间,在地上随意画一个长方形或正方形的区域,人们称之为“城”,城的大小由双方商定。在城的边线上挖一个小坑,将腊子的一头置于坑边。至于谁先开局,要么用手伸剪子、布来决定,要么在城的远处划道线,人站在线前,往城里抛腊子,谁的腊子离城近谁先开局。

先开局的一方用疤棍子轻轻击打腊子的尖端,腊子一下腾起,然后,摆动疤棍子击打腾空的腊子。这个动作,要求打腊子的人既要准也要狠。如果击中腊子,腊子像箭飞向远处,这局比赛还有胜利的希望,如击不中,腊子掉在原处,只有让给对方开局了。

当打腊子的把腊子击出后,对方的人依据腊子飞出的方向快速跑动,在腊子落地前能接住腊子,对方赢,双方交换位置。如对方接不住腊子,他在腊子落地的位置捡起腊子向城的方向用力投去。


在投的过程中,打腊子的一方在腊子落地前可以继续击打,如击中,对方必须再次跑动去接腊子,如没击中,对方可直接将腊子投入城中。如果打腊子的是个高手,对方就惨了,有时,腊子打出的距离离城有三四里路,接腊子的人跑得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

这个游戏对打腊子的人来说,能稳准狠地击中腊子是取得胜利的保证;对接腊子的人,判断正确,奔跑速度快最为重要。打腊子和体育运动中的棒球比赛有许多相似之处。

不要小看这乡村流行的游戏,它历史的悠久足以叫你对它另眼相看。打腊子,古之谓之“击壤”。明代刘侗所著《帝京景物略》载:“小儿以木二寸,制如枣核,置地而棒之,一击令起,随一击令远。以近为负,曰打柭柭,古所谓击壤者耶。”

由刘侗往上溯源,还可以得到多种击壤的版本。 “尧民击壤”,此典出自汉王充《论衡·艺增》:帝尧之时,“有年五十击壤于路者,观者曰:大哉,尧德乎!击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尧何等力。”

三国时的吴人盛彦曾在《击壤赋》中说:“论众戏之为乐,独击壤之可娱,因风托势,罪一杀两。”看来,汉末击壤之风之盛,足可和今日的足球相提并论。击壤的历史如此久远,现在的棒球是否由此传承而来,也未可知。


有人说,从古到今,人们在辛苦劳作之余,利用击壤自娱,调节心情,恢复体力,以便以更充沛的精力从事农耕。此种论断是否正确,姑且不论,历代确有不少诗人在诗中道出了丰年盛世百姓击壤娱乐的景象。

如陆游的《入梅诗》:“击壤歌太平,门无督租吏。”北宋诗人梅尧臣《依韵和禁烟》诗:“窈窕踏歌相把诀,轻浮赌胜各飞堶。”范成大的《插秧歌》:“谁知细细青青草,中有丰年击壤声。”

从诗人真切细微的描写中,古人们击壤欢快的呐喊声似乎在我们耳边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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