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那些日子”之四：初学乍练

“那些日子”之四：初学乍练

1987年7 月，人生中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动，那就是“当官”了！其实，很低微，不入流，谈不上什么品级。官场等级森严，煤炭工业公司忝为一级局，领导为县处级，内设机构为科级。当时分得还不算细，科室里只分3 级：正科、副科、科员。如今层次多了起来，在原先的架构中，添加了主任科员、副主任科员、科员、办事员4个档次。

我第一个“官职”是公司团委副书记，副科职。说是“官职”其实不太确切，共青团是群众组织，所谓职位仅仅是“比照执行”而已。不过，团组织向来是“党的后备干部的摇篮”，一般来说，团干部出身的，应该是前途很远大、未来很光鲜的。只不过自己不大争气，没有按照惯常的轨迹一步步青云直上。然而，有一点很玩味：当年曾经连团都入不了，十来年一过，居然当上了下辖几千名团员青年的团委书记！

机关干部的任命相当严谨，每一个台阶都不是那么好上的，给我的职务是副书记，但上面是没有正书记的。又比如，史君就一直是公司宣传科副科长，只到退休时才好不容易“安慰奖”似地给了个“主任科员”。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即不是你的能力或资历不行，是因为一个部门、单位的干部岗位职数是上级按规则核准而相对恒定的，因此在一些科室部门往往无法配备相应的正职领导职位，只能实行“以副代正”的模式，工作完全一样做，就是不给你“拨副反正”。据我所知，当时在全市局一级团委书记层次上，相当一批都是这种以副代正的配置，被戏称为“妇（副）科病”。

当时，无锡煤炭工业公司下辖众多企事业单位，煤矿有白泥场、川埠、砺山、园田、小张墅、任墅。原先曾经一度风光的柏山（包括二号井、四号井、张渚井、清水潭井）、茗岭、金山等矿先后于1971年至1980年封井关闭，70年代煤矿大建设时期兴建的郊煤营等后合并成龙山矿，最终并入了川埠煤矿。作为相配套的单位，有无锡煤矿机械厂（当时在宜兴张公洞附近，后搬迁至无锡城里中南路，曾一度归属省公司管理）、无锡煤矿设备厂（茗岭煤矿关闭后转设）、江阴煤矿机械厂、无锡市煤矿机械电器厂（一直在无锡城中，原先叫无锡煤矿综合厂，后有了主导产品，称“无锡市压力仪表厂”，与公司机关毗邻）、无锡市工程地质勘察队（当时称“钻机队”，煤田勘察任务日渐萎缩后，曾兴办雪梅大理石厂，并及时转向房屋地基工程勘察，从宜兴张渚山区走出，扎根城区，煌煌然更名“无锡市勘察院”，业务经营风生水起，一度很是风光）、无锡煤矿医院、无锡市煤炭建筑安装处（后改设为无锡市建筑安装公司）、无锡市职工学校、无锡市煤矿招待所、无锡市煤炭供销经理部（后更名为“无锡市煤炭供销公司”）等。江阴曾经办了两个煤矿，后花山矿停建、金童桥矿缓建（江阴煤矿机械厂就是在此基础上建办的）。这些单位，按企业规模和建制，分别设立了团委、团总支和独立团支部。

当领导是要有潜质的，以自己的秉性，其实是不大适合在官场上厮混的。当了团委书记后，第一次召集各单位团组织书记开会，不知深浅和章法，便请我的前任潘君陪我一起去，他和我曾在小张墅煤矿的政工科同事过，但比我官场经验丰富得多，深谙其中三昧。这种会议，一般可以放在公司机关本部开，也可以放在任何一个下属单位开。我刚刚上任，与各单位的头头脑脑还不是很熟悉亲近，而钻机队当时的领导人与我在文学创作上很谈得来，一向支持我的工作，所以就把我的“亮相”放到了他那儿。钻机队时任团组织书记张君更是予以了大力襄助，之后风风雨雨几十年，友情交往至今。钻机队当时在宜兴张渚镇边上，潘君和我带着无锡各单位的团组织书记坐长途车前往，在宜兴和江阴的各单位参会人员也先后自行抵达。

会议程序自是按传统规矩来，无非是听了、说了些场面话。人是要历练的，之后，在不同的层级上，我曾主持过各种会议，但这是第一次以所谓“领导人”的面目出现，当时悟到了两点：一是职位比能耐重要；二是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

共青团组织的功能体现，在官场的语境里，是团结带领团员青年在生产工作和各项活动中有所作为，而最直观、最本质的认定，则是其能量和活跃度的展示。何副经理（即当年的何矿长）就曾经以举重若轻的语气指点过我：“最近你们团组织在干什么呀？没见你有什么动作嘛！”我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醒悟到，团组织的最大亮点就是要弄出点动静来，会折腾，这样才能让人们知道你的存在、体现你的价值。因此，我每年会组织开展一些全局性的大型活动，如义务劳动、志愿服务、体育比赛、演讲比赛、知识竞赛、文艺活动什么的，尽最大能耐把一潭死水搅动起来。好在下面的团书记们也有相同的理念，上下合拍，自是风生水起，给了人们热热闹闹的观感。

公司工会的办公室与团委的办公室“隔壁隔”，工会历来就是以搞活动为工作主线，而工会有充足的合法的经费保障，恰好我较为擅长的便是思路方案策划和各种文稿的撰写，工会宋主席和我一拍即合，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在宋主席的提议下，我们俩搬到了一个办公室里，从此工、团不分家，组织活动两家联手，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活力杠杠的。

我第一次组织全公司的大型活动，就是煤炭行业青年篮球比赛，由各单位组队参赛，赛场放在川埠煤矿，赛程期间运动员们的食宿由矿上资助安排，竞赛奖品等由公司工会鼎力支持。我和宋主席、矿党委董书记、张矿长等都在主席台上施施然地观赛，貌似架势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