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叶 往年总有在书中夹一枚落叶的习惯。 读高中时，朋友蕉下客送我一枚心形的杨树叶子。我把它放在汉语大词典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高中三年，那一页都没有被翻到过，毕业了收拾书本才不经意间翻到，它已经干脆脆的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原位，又找出绳子给这本词典五花八绑，生怕这枚叶子不小心自己脱落出来。 读大学时，捡到一枚枫树叶子放在最不喜欢的《现代文学三十年》书中。果然也是在收拾书本时才发现，还是那样小小的，静静待在里面。 工作后，又捡过柳叶、槐叶等，但都没了结果。和漂泊有关，更因居无定所。 或许因为有过收藏落叶的行为，所以遇见落叶我总会跳过去不踩。在家的时候，特别是秋天的后半截，每天早上扫院子的时候一定会扫出许多落叶。我很喜欢扫帚扫过落叶时发出的声响，这种声响一定要是晴天才可以听得真切。如果是下过雨的早晨，厚厚的落叶中间，还夹杂许多被风雨扯掉的树枝，更有许多尚绿的叶子也被裹挟下来，扫它们的时候，我总是有种不自觉的怜惜。然后会抬头看看落叶原本的家，日渐稀疏的树越发老态了，枝干都呈现阴郁的黑色，让人很难有欢喜的情绪。如果风再狂些，恐怕那些粗一点的枝干也要被摧折了。我问爸爸，什么时候砍掉这两棵老桐树。爸爸说，等和哥哥去市里住，就把他们锯掉，然后让他们发新芽，再长；现在啊，还需要它们的荫凉啊。 我们家的这两棵桐树，其实还有个美丽的名字——夫妻桐。这么好听的名字，其实是出自我之口。为什么呢？大概是从前几年我忽然发现，西边这棵越来越向东边倾斜，仿佛是妻子依偎丈夫的的肩膀，就此为我们家这两棵树正式命名。春末时节，桐树开满了花，满院子都是花的清香。炎炎夏日，桐树遮了半个院子的阳，为我们省去了防晒的麻烦。如今秋天，桐叶开始凋零，就像它在春日里的苏醒一样的悄无声息，它的凋零也往往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总是在眺望星空时，才猛然发觉，秋又深了。 万物皆有序，因时而发，以时而歇。 生长在它们周围的我，却总是想要忽略掉这些时序，所以才会在秋天感到失落，总渴盼春夏的光和暖。所以这些因总要等待却没有足够耐心的渴盼，没能及时到来的时候，生出的许多寂寥实属多余啊。而这些发现总是在捡起一枚落叶的时候猛然发觉，我不禁感叹：落叶就连离开都是含着情谊的。只是我往往错过罢了。 错过的又岂止是落叶呢。 当落叶满目飞舞的时候，客居的我离开的时间又是多久呢。家里的落叶一定又堆满了院子，如果我在家，一定会踊跃地打扫院子并且积极的向父母邀功，还会借机向小侄子宣讲要勤快的道理。当落叶一年又一年的飞过，我是否在错过三季的时候用手掌量一量落叶老家的周长呢。还有藏在落叶记忆里的朋友，和金黄记忆的青春，又在哪里等我去追忆，和问候呢？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