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苏州老街巷之（17）——上塘街

苏州老街巷之（17）——上塘街

上塘街东自山塘街牌坊的渡僧桥开始，西至上津桥，七百多米，宽处也有24米，平日里车流较大，几乎让人忘记了这本是一条有着辉煌历史的老路。还好东头是热闹的山塘街口，山塘街在苏州旅游中的显赫地位，让渡僧桥头这一段总是人流熙攘，还是会使人联想起上塘街的曾经。

上塘街的历史的确是辉煌的。东头抬头百多米即是阊门，阊门外可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可不就是指上塘街？西头接枫桥路，西去三公里多即是寒山寺。阊门往西直行几公里，经上塘街、枫桥路，不用拐弯直指枫桥、寒山寺。这的确是一处显要的位置。

上塘街位置的显要不仅这些。上塘街是依着上塘河的，而如今的上塘河就是古代京杭大运河入苏州城的主航道。只是在近几十年的两次改道，把运河主航道拉直远离了老城区，让货运大船走在城外，保护了护城河和老城的安静和秀丽。苏州历史上的商业繁荣，很大程度归功于这条贯通中国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上塘街就依在古运河的主航道上，是运河进城的门户通道，当年被称作“十里枫桥塘”就是阊门到枫桥这一段。当年沿河沿街商铺林立，上塘河、山塘河、北城河、西城河和阊门下塘河汇聚在阊门，“五龙会首”造就了这处富贵风流地。

江南水乡城镇的人们，习惯把河道两岸的街巷分别称为上塘、下塘，上塘以商家店铺居多，下塘以民居为主。从一张1914年阊门外石路地区的老地图看，当时上塘河北岸尚有一条下塘街，如今只剩下名为渡僧桥下塘的一小段，不知是否当年的下塘街。从苏州地名中存有“上塘”、“下塘”二字的，都是在上下塘前冠有另一个地名，桥名或路名，比如：落瓜桥下塘、桃花坞下塘，上塘街名前没有冠其他名，就是苏州的唯一。从这张老地图也可发现，在上塘街西段，从东往西集中排布着新安会馆、潮州会馆、耶稣堂、江州会馆、武陵会馆，这些建筑都叙说着曾经的商业繁荣。如今只剩下一间潮州会馆，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上塘街当年的老字号有几十家，包括布号、茶号、纸行、洋货行、肉铺、药铺、典当行等各色，如今还有两家当年的老字号沐泰山堂药铺和和杜三珍卤菜店。不过严格的界定，这两家老字号现在的位置已在渡僧敲东，属于东中市的范围了。

近代苏州最大的破坏是太平天国时期，李秀成攻取苏州，当时的清朝江苏巡抚颁布三道命令，烧毁城外商业区，以巩固城防，三道命令包括“首令民装裹，次令迁徙，三令纵火”。于是曾经繁华盖世的阊门商业区、上塘街直到枫桥寒山寺，转眼之间化为灰烬。李秀成占领苏州一段时间后，再次被清军收复，收复过程又一次摧毁“十里枫桥塘”。

阊门外商业区的再一次复苏得益于盛宣怀修建的石路和苏州火车站的开通。现在的石路商业区广场上立着一块巨石上刻“百年石路”，以显示石路商圈在姑苏老城三大商圈的地位。

盛宣怀创造了十一项“中国第一”，彰显了他在晚清洋务运动中的功绩。他在阊门内的天库前有宅子，阊门外著名的园林留园也是他家的，为了方便留园与城内宅子的往来，他铺了一条碎石马路，后来称路名石路，这条马路渐渐称为苏州商业重地。1911年苏州火车站开通，因为石路近火车站得天独厚的商业条件，让石路的商业地位进一步抬升。现在石路巨石“百年石路”下还刻有“1911—2011”的时间标记，可以看出1911年火车站开通对石路的影响，这一年也正逢辛亥革命，也是一个新的时代。民国时期的石路除了商号，众多的饭店酒肆、旅馆、妓院聚集了各方人士。据说末代皇帝的退位诏书就是南通状元、实业家张謇受袁世凯之托，在石路一家名为“惟盈”的旅社里起草的。反清社团“南社”发起时，成员也多住在石路一带的旅社。

二十多年前石路商业的再一次改造，高大商业建筑立起来，原有的街巷格局彻底消失，石路的历史遗迹只在文字图片和记忆里了，上塘街也同时成了一条有些现代化的市政道路。如今的上塘街在临近的阊门、山塘街历史文化街区以及半新不旧的石路商圈的光环下，显的尤其暗淡。不过毕竟曾有丰厚的历史，总会存一两点可以亮眼的遗迹可循。

普安桥在路边与新道路并立，立有一方文物保护碑，一米来宽的新旧桥栏间有一市政管道，隔开了新路老桥，老桥自然成了人行道。往来的人也就心安理得的当作人行道，不太留意这是一处文物。却不知这里在明代为抵抗倭寇，在桥头建有金阊关，与枫桥铁铃关、白虎关并称苏州三大关。到民国，金阊关仍在，“金阊胜迹”是阊门外上塘街上的一大景观。

西端的苏州五中是美国传教士创立于1892年，被民国政府教育部长的著名教育家王世杰誉为开“苏校先河”。学校门口的潮州会馆保存完好，是这一带众多会馆中唯一保存至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