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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文/云禄

 522小窝 2021-09-13

父亲

父亲的年龄我从没有弄清楚过,每逢别人问时,我自己心中也纳罕,“大抵四五十岁吧”。父亲身量偏短小,面容也显年轻,以至于我总以为他才三四十岁。我十一二时,他三四十岁,那样的意气风发春容满面,

我二十一二时,我仍然感觉他三四十岁,他一丝不苟的接物态度,他积极乐观的生活观念,还有他的谆谆教导,至今都没有变过。

读书时期,在晚饭桌上常能与父亲闲话些历史、人物、事件,每每能承袭到父亲那独有的富有岁月沉淀和广博学问的做人道理,虽然有些不再适时,但它珍贵。

由于上班的缘故,近几年和父亲面对面坐谈的机会在记忆里屈指可数。今早父亲满脸笑着送来两块饼干,我在拒绝的时候不经意的看清了他的脸——我多久没有仔细对看的脸,心里突然难过起来,继而心中涌上很大一股愧疚感,愧疚自己拒绝了父亲热情送来的饼干,愧疚自己用不敬和不耐心的态度对待了父亲这么多年,愧疚了很多很多曾发生过的事。

人们都说,我们总是把最坏的脾气给了最亲的人。这说明我们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我们却无法控制自己这种行为,那么我们真该好好反思。
他笑的灿烂得像个孩子,但是他脸上那一道道昭示年龄的皱纹,他浮肿起来的脸和眼,让我猛然悟见,父亲不再是三四十了,父亲已经五六十了,他已经老了。

我一下子伤感起来,过去的一幕一幕如放电影般在眼前飞流,他在我的调皮、任性、吵闹中老了,而我还不曾对他有过感恩与回报。

我想起了这么些年来一直和父亲相处的时光,习惯会让人对一件事或一个人麻木,所以我真的很少仔细思忖过我和父亲之间的一切。

都说父爱如山,因为它深沉厚重而又无言。

我两岁丧母,外婆怜爱我便从小把我接去抚养,五岁时外婆患了癫痫,我才不得已回到父亲这边,小孩子的依赖一时难以割舍,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种离别的痛,我在车上哭的撕心裂肺,我的父亲坐在旁边,表情非常沧桑和扭曲,他对我说:“爸爸这边才是你最亲的人,你终究要回家的,没有孩子会一辈子和外婆待在一起。”我懂他这句话里的心酸,孩子不能和自己亲,话冲动的说出口,偏激里是他的微妒,他特殊表达的爱意。

因为丧母,我三叔恐他不能抚养我,曾要我过继给他,我爸爸拒绝了,他一个人再辛苦也要带大我。

都说单亲的孩子苦,抚养单亲孩子的家长更苦,他们同时扮演着两种角色,生活的琐碎和孩子成长的教育影响,疏忽了一点都关乎到孩子是否能顺利长成一个正常的孩子。

好在我家族人多,儿时左济右舍的,弥补了我没有母亲的缺憾。但是精神品格这方面,父亲独自以身作则,借生活一切的细微之空教导我,一句一句的道理,深深刻在我稚脆的骨骼里,一年比一年深。

父亲对我的疼爱与教育总是齐头并进着,我每每任性时,他虽然用道理诫斥,最终还是会依我。因为我没有母亲,父亲总觉得对我有亏欠,于是禁不住溺爱后,责任感又驱使他猛的理智起来,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他独特的教育方式:先训后爱。这样我不会情感缺陷又不会走上歪路。我真的很敬佩父亲。

我如今长成一个身体与思想都健全的人,都要归功于我父亲的一路艰苦。

我又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我虽然行为乖顺,可对父亲的言语态度常常是顶撞薄慢,说不了几句我便心中烦躁不耐,每令父亲默然低首。
想了这么多,我的愧疚愈发深切,我如今要做的不单单是回报,而是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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