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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寨子小学 / 张文香

 新用户8981n2sT 2021-09-14

 故乡的声音   殷朋超  

寨子小学

张文香

  

  高小欣是寨子村里孩子们人人羡慕的一个女孩子,个肤色白、个子低,众星捧月般存在。同时也是我的同桌,和我同岁。我呢,简直是高小欣的绝佳陪衬,黑黑的皮肤,黄黄的头发,喜欢一个人发呆。如果说高小欣是学校里一轮明月的话,我就是明月旁边一个最不起眼的小星星。我们唯一的共同点,都是个头矮,在这个什么事情都喜欢以个头排顺序的学校,也是我和高小欣唯一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事情: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桌子上;跑操时我们也并排跑在第一排,好像跑操队伍中两个领跑的人。

  

  为什么大家都羡慕高小欣呢?她父母的工作简直是我们写作文时,安排给作文里面那个孩子的父母,所从事工作的神仙组合:老师和医生。小欣的妈妈是我们寨子小学语文老师周老师,不但是老师,还是我们这个小小学校的校长,爸爸是我们县医院的外科大夫,教师和医生的独生女儿,在我们这个村子和学校里不当月亮当什么呢?我们的父母,除了农民还是农民,偶尔有个在县城上班的,也基本是工厂里的工人。工人也领工资,比较起来村人还是看重大夫这个职业,觉得县城里的大夫,是个遥不可及的好职业。就凭这一点,高小欣在我们这些小孩子眼里已经是高高在上了,况且,她竟然还是独生子女,我们呢,家里多少都有一两个兄弟姐妹,不打架不争新书包都已经算是清净的了。

  

  寨子村子坐落于关中平原省城的东北边界,村落和村落中间是一马平川的田野。村子东西一条主村道,沿着村道南北两排砖瓦房,还有些是三间厦子房,三间厦子房便是陕西八大怪里的之一房子半边盖。房顶的青瓦上长着一扎高的酸瓦苔,高出一尺的烟筒到了饭点准时冒出炊烟。房前房后有宽敞的前院后院,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关中村子,家家务农为主,夏收麦子,秋收玉米,地广雨顺,过着波澜不惊的小农日子。出去打工的人,不像现在这么普遍。人们基本窝在家里农忙时农忙,农忙后闲散消磨光阴。家家里面跑腾着二个、三个、四个孩子,家家门前拴着一个白胡子奶羊,奶羊肚子下,掉着两个长长的羊奶子,家家院子里跑着一群群的下蛋鸡。到了晌午时分,下了蛋的母鸡咯咯咯叫着,彼此起伏,伴随着村道里广播的秦腔声。除了鸡和羊,好多人家饲养着健壮的黄耕牛,犁地、磨地、拉架子车、拉着石轱辘碾场,反正家里的重活都是耕牛的活,所以耕牛不像下蛋鸡,晚上随便卧在院墙上树杈里,也不像白胡子奶羊,院子随便找个旮旯栓起来。耕牛住在院子里的专用牛棚里,棚里支个大大的石槽,那是耕牛的大饭碗,一年四季耕牛的饭碗里干草、青草、麸子饲料绝不能马虎,耕牛是家里的一位壮劳力很宝贝。

  

  寨子小学在村东,只有一二年级两个班,村里人孩子再多,也心疼小小孩子嫩胳膊嫩腿走远路到大队小学里去上学。所以不知哪辈的老人手里在村里盖了这所只有两个教室的学校,一二年级在村子小学上,等孩子到了三年级,胳膊腿长得结实了,能耐酷暑风寒了,再到远点的大队小学上三年级。大队小学规模大多了,一个大队四个村,四个村里的娃娃都在那儿上学。村里的小学名字随了村名叫寨子小学。

  

  进了寨子小学大门,左右四个老师的办公室,往前是个大大的操场,青砖铺的一条小道将操场分成了东西两半,操场最北边,横着两个并排着的古色古香教室,青砖的墙基和柱子,白色的墙,周角四个上翘的屋顶,流水线样铺着青瓦,最好看的是窗子和门,细长方形状的窗一溜儿整齐排列,镶嵌着茶褐色长木条窗棱,像母亲的木梳子样看着舒坦。教室的屋顶里,那些粗细匀溜的廪和椽也模样整齐地站着队,低眉顺眼地听着讲课声读书声。不知道哪辈的祖先,提议出资盖了这样好看的教室,小巧而精致。而不好的是房顶椽廪之间偶尔藏有游来游去的蛇,如果哪天哪条蛇失去重心啪一下不小心掉到地面或桌面,那这条蛇可就遭殃了。它绝对要被教室里的男孩子抓住一阵抽打,直到摆在地上不再动弹,最后在女孩子的尖叫声中,男孩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用铅笔挑起死蛇来扔到操场边的草丛里去。除了蛇,还有个不好的便是学校的泥巴围墙,简陋甚至歪扭,绝对是盖教室的后辈人,很不负责地随便那么用黄泥巴裹着石块一砌,这要是让盖漂亮教室的先祖知道了,少不了一顿骂的,肯定会指着后人的鼻子说:

  

  “亏先人哩,做活咋能这么毛糙,你看你砌的围墙和我盖的教室搭配不,给你家俊女子找个二愣子你愿意么。”

  

  关中农村一天是两顿饭,学校的作息时间和村人的劳作时间相吻合,除了寒暑假,收麦的时候还有十天左右的夏忙假。学校里的三个老师,都是村里的民办教师,高小欣的妈妈便是其中之一。早上,老师和同学一起从家里走两步到学校,早课是八点到十点,两节课放学,大家走两步到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去上下午的课。二三节课后下午三点放学吃午饭,午饭吃完我们不用去学校了,学生娃就成割草娃放羊娃了,在村里在田地在渠岸上疯。高小欣家里没有羊没有牛,她家里只有一个人的田地,也是她的叔叔家给帮忙耕种,高小欣不用割草不用下地帮大人干活,穿得漂漂亮亮地继续在操场玩,或是看她的画册和小人书,她的妈妈周老师什么时候批改完作业了,她便和妈妈一起回家。

  

  当高小欣和妈妈牵着手从村道里走过的时候,村里的老少都会抬起一张笑眯眯的脸,和周老师打招呼,和高小欣打招呼。即使高小欣不牵妈妈的手,一个人走在村道里,村里的老少也会笑眯眯地和高小欣打招呼。大家打招呼时,好像小欣的爸爸隐形在她身后。高大夫可是村人眼里的一尊活菩萨。大家平常有个不舒服了,基本是在村里让乡医看看,实在抗不下去了,会搭个班车去县城看病,不管看的是哪个科的病痛,都要去先找小欣的爸爸,只有先找了高大夫,高大夫交代了去哪个科去找那个大夫同事,这看病的人心里才有了着落。村里人谈论起高大夫,语气里都是尊敬,爱屋及乌,敬屋及屋。更可况,高大夫的女儿白净乖巧,媳妇又是娃娃的人民教师,所以,高小欣和妈妈在村里受到的礼遇是绝对优等的。作为高小欣的同学们,只要和高小欣站在一起、走在一起的时候、坐在一起的时候,都好比是一团无色无味的空气,对方的眼睛,只有笑眯眯地望着小欣:

  

  “小欣,你妈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小欣,你爸爸回来没?”

  

  “小欣,个子又长高了。”

  

  同学振云妈妈在集市上碰见小欣和她妈妈后,看见周老师手里提着一个圆头圆脑的闹钟表,一脸笑容的问着小欣:

  

  “小欣,你妈妈给你买表了,这个表现在是几点啊?”

  

  我和姐刚好拿着买的笤帚从他们身边走过,集市的明亮阳光下,上集人群踩踏起来的尘土身形清晰地一团一团飞扬,明亮的阳光下,阵云妈妈那张灿烂的笑脸,让我想起我家后院那株向日葵。

  

  阵云,同学中个子最高的男孩,在我们玩耍的打仗游戏中,经常扮演一个医生,很有模样地“包扎”这个的手、那个的腿。听奶奶讲,振云的命是小欣的爸爸高大夫给救的。阵云小时候,有次过年,他家做了一个难得的猪肝炒辣椒,菜端到桌子上以后,飘起的香味好比小手挠起了阵云的鼻子,香味太好闻了。阵云趁着妈妈还在锅灶上忙乎着,赶紧捏了一块猪肝塞到嘴里,还没顾上细细品味这人间美味,妈妈回头瞥了一眼随即一嗓子吆喝说你急啥。吓得阵云一缩脖子,咕隆一下猪肝卡到了嗓子眼,坏了,振云的小脸瞬间成了酱红色,双手在空中胡抓发不出声音。妈妈吓得魂飞魄散,抱着他一边向乡医家跑一边哇哇大哭,出了门刚巧碰见了回村过年的高大夫,高大夫问了原因,立马接过来将阵云头低脚高放在腿上,用猛力一直推他的腹背,在振云的脸憋成紫红的时候,那块闯祸的猪肝从振云气管里被挤了出来,振云这才哭出了颤声,张大嘴喘息着,吸进久违的空气,眼泪鼻子糊了一脸。

  

  因为高大夫救过振云,他最喜欢扮演医生;因为高大夫救过振云,他的爸爸妈妈见了周老师,比村里其他人更像一株仰脸向日葵。

  

  寨子村人人皆知的卷笔刀事件发生在夏忙假后。

  

  夏忙假结束了,回到教室的我们晒得黑黑的。高小欣白白净净的也从父亲那里休假回来了,这个不惊奇,惊奇的是高小欣课桌上端端正正醒目异常地放了一个粉红色大象形状的卷笔刀,大小好比一个大块橡皮。我们围观在小欣课桌前,这个拿起看一下,那个拿起摸一下,真是稀罕极了。小欣将铅笔从大象的屁股放进去,咕噜咕噜转几下,再拿出来时整齐的圆锥形铅笔切面就卷好了,尖尖的笔芯峻拔在那儿,比起我们削铅笔那个笨拙的小刀,真是又好看又方便,还不用担心弄伤手指头。大家叽叽喳喳围观欣赏这个卷笔刀时,操场上的铁钟当当敲响,我们开始上体育课了。大家纷纷跑出了教室,来到了操场集合。今天的天气有点奇怪,大清早的天空却有傍晚样的红彤彤霞云铺了半个天空,老人经常说早烧不出门,今天看来有雨了。

  

  数学老师常老师兼带着体育课,常老师带我们玩了一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也许麦收让他劳累了,他疲惫地坐到了操场边那个半截老态龙钟的柳树下,让我们自由活动。天空刮过来一缕一缕的旋风,男孩子投入地玩起了树枝枪战,女孩子呢,围观打仗游戏或是跳房子。体育课上完了,大家意犹未尽地回到了教室,准备上下堂的语文课。在这时,高小欣尖叫起来:

  

  “我的卷笔刀咋不见了?”

  

  “不是刚还在呢。”

  

  于是,大家吵吵嚷嚷在教室里自发找了起来,地上,桌子上,门后的簸箕里,都没有,这下,大家傻眼了,高小欣大声哭起来。

  

  准备上语文课的周老师拿着书走了进来,没还等她开口询问,快嘴快舌的同学们已经你一句我一句打报告了:

  

  报告周老师,小欣的卷笔刀不见了。

  

  报告周老师,上体育课前卷笔刀还在呢。

  

  报告周老师,教师里没找见。

  

  看着哭红了眼睛的女儿,周老师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我知道了,我们现在上课,下了课后大家都不要走。

  

  教室外面风大了起来,窗棱上糊的白纸,开始一鼓一收的,教室的门咣当咣当响,早晨明亮的光线开始暗起来了,我的鼻子,闻到了操场灰尘飘进来的味道,应该快下大雨了。这一堂课安静极了,我想大家和我一样,心里还想着那个粉红色的卷笔刀究竟跑哪里去了呢。

  

  下课了,周老师出去和常老师在教室门外说了一会话,然后走了进来说:

  

  “振云同学留下来,快下大雨了,大家赶快回家,今天雨肯定不小,下午不上课了,放半天假。”

  

  我们都扭转脑袋,望了望阵云,那个高个子男孩子,坐在最后一排。外面的天更暗了,这时候静悄悄地又没了一丝风,天空厚厚黑云黑沉沉得像想我家的大铁锅扣在那里。今天没人贪玩磨蹭,跳跃着拎起书包纷纷小跑回家,谁都不想淋一场雨水湿漉漉回家挨训。

  

  奶奶做的红豆大米汤好香啊,我刚放下饭碗,雨就强劲地下了起来,瞬间,外面哗啦啦雾蒙蒙一片,天地之间湿汽腾腾,柳树的头被大雨浇地低了又低,低了又低,仿佛一只大手压着它终是抬不起头来。泡桐还是会玩,狂风中巴掌样宽阔的叶子忽地一下翻过来,露出泛白的背面,让雨水冲一下,又忽地一下翻回来,露出绿油油的正面,让雨水再冲一下,来来回回动作神速乐此不疲,像个戏水的狂放孩童。

  

  雨势大,一般时间短,一会儿的时间,雨声便干干净净停歇了。街道院落,汪着一滩一滩的雨水,麻雀探头探脑地从房檐下飞到了桐树上,凉爽的清风吹过,树叶子上积存的滚珠般水滴簌簌落下。

  

  村道里突然喧嚣起来,三三两两的人不顾路面的泥泞向学校跑去,脚后跟带起的泥点子溅起来,甩到了跑步人自己的后背上,几家的黄狗也在不明就里地迎头吠叫着凑热闹。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惊得整个寨子村仿佛都一颤一颤地。

  

  原来学校的歪围墙经不起这场暴雨倒了,砸中了从墙下走过的阵云。

  

  上体育课的时候,只有阵云一个人回了一趟教室,这是常老师看见的。知道卷笔刀不见后,周老师问了常老师上体育课的一些情况,便大概明白了。放学后,她想和阵云谈谈,小孩子家如果拿了,还给小欣就行了,批评一下就过去了。等我们都走后,周老师问阵云上体育课回教室的时候是否用小欣的卷笔刀了,用完了放哪儿。阵云说,我回教室是肚子疼,在桌子上趴了会又不疼了,又回到了操场上体育课,没有用小欣的卷笔刀。周老师说你回去再想想,看是不是忘了,因为那个卷笔刀小欣太喜欢了,你也喜欢的话我下次让小欣爸爸给你买一个蓝色的,那个粉色的男孩子用着不好看。

  

  阵云低了头不吭气。

  

  正说着话,外面的大雨下了起来。雨水在空中密集成水幕,被风刮着,哗一下,水幕倒到围墙上,又哗一下,水幕扑在教室墙上,整个世界好像都湿透了。

  

  周老师说咱们等雨停了再回家吧,还留在教室的小欣,抽噎声不时来一下,阵云在教室如坐针毡。雨势刚小了些,阵云说雨小了我回家呀。周老师说在等一下雨就彻底停了,阵云说不等了,收拾了书包出了教室。通向大门的那条操场中间的青砖小道,本来已经被踩磨成光溜溜,雨水冲刷下更是滑溜溜地泛着青光,泥土的操场,雨水已经泡软了肯定是泥泞的,一踩一个泥窝子。阵云选择踩着围墙根下的一溜稀稀疏疏杂草地,这里比较好走一点。阵云有点瘸拐地走在墙根下时,周老师还在想他今天走路腿型怎么这个样子呢。就在这当儿,经不住暴雨冲涮的歪围墙轰然成排倒下,阵云被倒下的围墙不偏不倚地压住,吓坏了的周老师让小欣赶紧出门喊人,自己叫着阵云的名字双手疯狂地刨着泥巴块。

  

  阵云死了,不是被泥土捂死的,是被泥墙里的一块石块砸中了脑袋,被刨出来时已经没了声息,提着药箱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村医没能救回他。

  

  那个场景是痛苦和泪水组成的,阵云妈妈跪在泥水里嚎啕哭泣,周老师也是一脸的泥巴一脸的泪水一脸的惶恐,我从没见过周老师的眼睛瞪得那么大,那么大。

  

  后来,埋葬振云前村里的老奶奶给他换衣服鞋时候,振云湿透的旧鞋里面,掉出来那个粉红色的卷笔刀,卷笔刀藏在鞋子里有点硌脚,所以那天振云走路有点奇怪的一瘸一拐。

  

  卷笔刀事件后,村里人议论纷纷,一个卷笔刀和一个鲜活的生命比起来,过早凋谢的生命获取了同情。有的人埋怨周老师,说周老师明知天气不好,还要留下振云谈话,有的人说都是阵云的错,自己偷了东西还不承认。村人在自己的心里搭了一个卷笔刀事件审判台,自审自判,并固执地认为自己审判结果正确无误。有一次,埋怨周老师的一帮人和埋怨振云的一帮人,在田头吵了起来,要不是队长出面骂他们停歇下来,两帮人手里的锄头要打起架来了。

  

  振云的家人见了周老师,也从笑脸扬起的向日葵变成了沉甸甸低头的谷穗子,我在语文课本里见过这样低头谷穗的图片。

  

  周老师病了一场,她和小欣去了县城。一二年级的语文课暂由常老师代课。等周老师回到学校的时候,脸色很苍白,她不是来上课的,她是不再做寨子小学的语文老师和校长了,她要去县城找新工作了,这次回来是处理学校一些交接事情的。小欣也是插班到县城里的小学上学,周老师还不知道自己能去干什么,她的声音轻轻地,脸黄黄地:去了再说吧。

  

  小欣临走时,拉着我的手,说她的心里很惆怅。爱看书的孩子会用词,小欣说了惆怅,我只会说心里难受,我们两个低个子,一起并排坐一起并排跑早操,这突然便要走了,总觉得嗓子眼堵堵地。那个学期我一个人坐一个桌子到暑假放假,空荡荡地老想她,我想她在县城的小学里已经有了新同桌吧。

  

  卷笔刀事件后不久,振云的爸爸被高大夫担保介绍到县医院做了门卫。从那以后,小欣家彻底搬到了县城,我再没见过周老师和小欣,她家的瓦房,因为没人住没了烟火,很快破败了。她小叔把那房顶烂了窟窿的房子扒掉,盖了新房子,新房子当然易主成小叔家的了。小欣一家在寨子村好像一根拔了根的树,逐渐地没有任何物念痕迹了。

  

  后来,那个小小的寨子小学也消失了,因为寨子小学并入大队小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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