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日子 主持:西湖雨 在恬淡的日子里 在纯粹的自然里 开火是日子是尘世 关火是诗意是心安 愿我们远离喧嚣 煮得一生怡然一世自得 文 I 西湖雨 我要写村里的篾匠,因为他在无事做的夏季,在桑港头,那棵大樟树下,女人们都穿着薄而透的的确凉乘凉时,他总是摸一下饭后满是油腻的大嘴,对着全村的女人很邪恶地笑,尤其是对着我妈,这让我很讨厌。 我不懂每当他想把女人们当做将要到嘴的红烧肉时,树下乘凉的大人们为何都会发笑。
他姓赵,除了我奶奶外嫁进的不算,全村好像就他一个姓赵的,他注定就是个另类。
但他有门手艺。
我们家请他到家里打簟,他脱了鞋子,蹲在簟上,用脚指头踩住篾丝,根根篾丝在他的手下乖乖就范,又恰似那碧云剑,飞向空中,剑气如虹,幻化成无数光影。而我也好奇于那韧而细的篾丝怎会做成各种生活用具,曾拿了废篾丝把玩起来,手指戳得见血,被母亲骂了一顿,女孩子家玩玩针线还差不多,这篾匠活不是你该玩的。 我便对他有些刮目。 篾匠老师来家里干活的那几天,一日三餐再加接力,家里就有好吃好喝的。那几天家里伙食特别好,有鱼有肉,直到篾作做好了,又回到粗茶淡饭,腌菜卤拌饭的日子。所以我甚至有点盼着篾匠老师能再来家里做篾作,改善一下我与姐妹们那少见荤腥没有营养而又不得不成长的日子。
我想在桑港头他对着我妈咽口水多半是因为这个。 他住在一座不属于他的杂草丛生的院子里,院子静得可怕,角落头那口水缸里的水从没见它满过。有几回我特意去那里,趴在水缸边,映衬着半角天空的水缸底,会看见蠕动的虫,一扭一扭,看得我想逃。 那天回老家,我还问坐在桑港头的老伯伯,“那篾作老师呢?”“你讨信的是篾匠赵明吧,现在年纪大了,篾作也做不动了,捡垃圾卖,一个人生活,可怜呢。”老伯伯淡淡地说,眼神却掠过一丝苍凉。
比如,篾匠,赵明,我记着他的。 后记:本文获2018年度中国县市区域报展示 副刊组三等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