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吵架，我有心得 多年前，我是颇有点泼妇习气的。 记得大学毕业前夕，班里统一买毕业留言册，每人收3块钱。大部分同学都交了钱，只有个别人没交，没买。我属于大多数。 结果，留言册回来后，大家都拿到了，就我没有。 负责这事的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王二牛。 王二牛告诉我，谁谁替我拿走了。 谁谁告诉我，她确实给我放到床上了。可是，我确实没有在床上找到留言册。 后来，有人告诉我，是对面宿舍的武某某把我的拿走了。武某某没有买，可是她却有一本和大家一模一样的留言册。 我无法确定是不是武某某做的手脚。只是心里生着闷气。 有气就得撒呀。找谁撒？王二牛呗！谁让他办事不力，害得我无法拥有跟大家同款的留言册。 终于逮到了一个削王二牛的机会。 那是一个晚自习，教室坐着20多个同学，王二牛当然也在。 事先没跟大家打任何招呼，我就站起来，破口大骂，朝着前两排的王二牛。 我骂得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咄咄逼人，酣畅淋漓。我骂人的整个过程中，班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王二牛一脸无辜地嗫喏着，无丝毫还嘴之力。 具体骂的内容我都忘了。大概意思是，他没能力，又不负责任，把我的留言册搞丢了，可恨！可恨！太可恨！ 骂完了，我勒令他：王二牛，你听着，要么给我买一本一模一样的，要么给我赔四倍的价钱，你自己选！ 他到哪里给我买一模一样的纪念册呀？根本没地方买。 哼，我就是要为难他。 这王二牛还真听话，没几天，就托人捎给我12块钱。要知道，那时的12块钱相当于一个人半个月的生活费。 拿到钱后，我先偷偷乐了几天。然后，找到王二牛，把12块钱还了回去。 离校的那天，各县接毕业生的大轿子车就停在小操场上。同学们都匆匆忙忙收拾行李，往自己县的车上赶。 有男朋友的女生自然有人扛行李，我们这些没男朋友的人只能自己做苦力。 没想到，王二牛这时来了，接过了我手里的箱子。 那一刻，我好想对他说，对不起！可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那三个字最终也没出口。 我不光骂人有一套，吵架也不逊色。 记得大学刚毕业，我整个人看上去还像一个中学生，有点傻，有点幼稚。那天，我身上几年前皱皱巴巴的衬衣，也暴露了我的穷酸。售货员拿眼瞥了我一下，就不再搭理我了。 在县城最大的百货大楼柜台前，我要求售货员给我拿玻璃板下面的抹脸油。 我叫了她两次，眼神怯怯的，希望博得她的同情。她不为所动，三十岁的女售货员大概都如此吧。尤其是国营商店的售货员，那眼神是长在脑门上的。 请给我拿一下那个白色的杏仁蜜，行吗？  我用手指着玻璃板下面，第三次央求她。 她慢悠悠走到柜台边，盯着我，冷冷地抛出一句，你要不要？ 我没看咋知道要不要？ 你不要，我凭啥给你拿？她有点来气，大概嫌我不买东西故意麻烦她。 你以为你是谁？你……你……你……就是架板上的货——任人挑任人拣！我急了，指着货架子大声骂她。 这时，人群聚拢了过来。大家纷纷打听，怎么了，怎么了。 刁难我的售货员身边站着她的几个同事，显然他们没有要帮她的意思。而我身边的人，也就是路人，更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越发得劲了，朝着已经退避三舍的售货员叫嚣：叫你们领导出来！叫你们领导出来！叫你们领导看看，你是咋样对待顾客的，啊？ 尽管我声色俱厉，连指责带谩骂，百货大楼的领导还是没露面。 那还杵在这干啥？离开呗，我悻悻地劝自己。虽说这嘴仗是打赢了，可是抹脸油没买成，自己还生了一肚子气。 那时候，没有“顾客是上帝”这一说法。要说有上帝，那一定是售货员。顾客是什么？是子民，天生被售货员睥睨的。 如果放在今天，那个售货员要是那样冷落顾客，饭碗早就凉凉了。还用得着我去怼她？ 那时也没超市。否则，就不会有我撒泼放刁的事儿。 勾起我上面两次吵架经历的，是那天去一个餐馆吃饭的事。 我进去的时候，就见老板被一男一女堵在厨房门口。他们吵得很激烈，坐在门口吃饭的两个女孩频频回头看他们。 听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男一女里的女子，来这家店吃饭。她要了一份土豆粉，并且要求老板给她多放些花椒。  老板心里想（据他自己说），他做的饭味道咸淡一般人吃刚刚好，要是再加花椒，估计麻得根本吃不了。所以，他就没按女士的要求多加花椒。 女子刚吃了一口，很不满，问老板，为什么没加花椒？ 按理，老板应该给她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可是，他没有。顺嘴却冒出这么一句，你吃过花椒吗？ 你吃过花椒吗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女子。她觉得老板在怠慢自己之后又侮辱自己。 你说这话啥意思？ 老板答，你爱想成啥意思就是啥意思。 结果，争执开始了，吵闹开始了。女子叫来自己的老公，三个人的口舌之争几欲升级到比划拳头。 女子的老公要求老板道歉，老板反复申诉自己没错，坚决不道歉。（呵呵，有人说，我们中国人最不善于道歉） 争执了约一顿饭的工夫，那对夫妻离开了。  我突然想起朋友讲的一个段子。 说是两个人在辩论。甲说，三八二十四；乙说，三八二十一。裁判说，乙没错，就是三八二十一。 这其实是一个老套的故事。它告诉我们：你的对手决定了你的水准。 想想多年前的自己，多愚蠢，多丑陋。不就是一个纪念册吗，干嘛那么小心眼，拿同窗几年的同学撒气！ 不就是售货员慢怠了你吗，干嘛那么不依不饶揪住人家不放？ 那天，在那个小餐馆，我要是老板，肯定会痛痛快快和颜悦色给人家女子道歉。我要是那个女子，肯定会放下筷子，不声不响默默离开。争什么呢？吵什么呢？ 也许是老了，觉得争吵没有意义。打赢一场无谓的嘴仗，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有里子还是有面子？  （作者简介：依依，本名秦景侠，渭南合阳人。就职于临潼教育系统。热爱阅读，文学发烧友。偶尔涂鸦，借以表达对汉语的热爱和敬意。）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