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第一次感受到有人在用生命守护我，是在10几岁的时候。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温和晴朗的中午，妈妈让我上楼拿蒸馒头用的东西，我拿的好像不是妈妈想要的那种。她当时正有些许的心烦，而我硬生生地撞在了枪口上，她劈头盖脸地把我吵了一顿。当时正值年少，轻狂且叛逆，我也烦躁地反驳了她。自认为没有错的我，气冲冲地上了楼，孩子般地赌气。正在厨房忙碌的她，并没有把上楼的我放在心上。午饭做好，爸爸上楼喊我吃饭，有了“台阶”下的我还有些“意犹未尽”。站在楼梯口固执地不去迈步，跟在身后的爸爸并没有在意到这一细节；习惯性地连续迈着下楼的步子。一前一后，由于受到来自身后步子的撞击，我的双脚脱离原来的“阵地”；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倾。回过神来的爸爸见状，急忙伸手抓我，但“物体运动的趋势”并非人力所及，爸爸也被这种不平衡带了下去。我也很奇怪，平时笨手笨脚的老爸，是怎么做到灵活：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用他的身体包裹住小小的我。我和爸爸一起，像滚雪球一样滚下了楼——从三米高的楼道、几十层陡峭的阶梯，无需挪动一步地到达了楼下。当我看到平日里童真搞笑的他，坐在楼道口的台阶上，撸起衣袖裤腿，呈现出块块的淤青时；当听到妈妈问他要不要紧，他却询问我有没有受伤时，脑海里什么都来不及想，却只想哭。不知道这眼泪是带着羞愧，还是歉意？抑或两者都有？那天，我才明白，原来，那么任性，那么不懂事的我，却被人如此深深地爱着。而且，那爱，有温度，有力量。如果说，我和父母的情缘与楼梯有关，那真的是无独有偶的！当时，家里还只有我一个孩子，每天快乐地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徜徉在爱的花海，自由自在。那天，妈妈骑车带我去上街，回来时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我拿着一个苹果，屁颠屁颠地对妈妈说：“妈妈，我去平房玩了。”那时的楼梯还不是两面扶手的，只是一面依墙延伸，另一面毫无依靠。妈妈不放心，说：“等我晒完被子，和你一起去。”小小的我，却是极其逞强的。我不听，硬是一手拿着苹果，像小战士一样拾级而上。接近顶层台阶，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住，身体迅速地倾斜，落下；意识到后的我号啕大哭。家里的楼梯口与庭院里的晾衣绳有一段路程，而且要拐个弯才行。当时的我，身体失重，做了一段自由落体运动；哭声夹杂着耳边的风声，急剧上升。我无法预知未来，也不懂得死亡，只有害怕，恐惧疼痛；而当速度接近最大，将要和地面碰撞的那一刹那，我忽地感到一股支撑的力量，那力量，很强大，很温柔；睁开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到熟悉的脸庞，我抓了抓母亲的衣袖，翻过身钻进她柔软的怀抱，继续放出了“心有余悸”的泪水和劫后余生的哭喊。 那时的我，三四岁的年纪，却把画面、片段记得清清楚楚，直到现在，我也不晓得，母亲是怎么跑过“万有引力”的！小时候，懂得不多，愿望很小，觉得世上最大的幸福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妈妈温暖的怀抱！正是因为这爱无处不在，不感天动地，不轰轰烈烈；像春雨润物无声，像大海惠泽四方，因为它的低调、它的包容，才显得那么伟大又那么平凡。这爱会包容一切：你的叛逆，你的幼稚，你的嫌弃，甚至是你的伤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