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草 来自专栏理性即美德 1227年成吉思汗之死是13世纪最重大的历史事件之一，这一事件的结果直接影响了中世纪中后期的欧亚大陆，甚至我们现在世界的一些特征，都可以追溯到这一事件。 成吉思汗生前将蒙古帝国的土地分封给了自己的后代，亦即形成了13世纪中期的四大汗国：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和伊尔汗国。河中地区的窝阔台汗国国祚最短，1224年建立后，在1309年被察合台汗国与大元瓜分殆尽，存在时间84年；继承了蒙古帝国中央的元帝国，成立于1271年忽必烈颁布《建国号诏》，至1368年徐达攻入北京，存在时间97年（当然如果算上北元，那么时间会更长一些，到1388年托古思帖木儿被卓里克图汗所杀，就有117年）；伊尔汗国最初形成于1224年前后，至1260年旭烈兀统治时期领土达到极盛，统治了整个大波斯地区，在1335年分裂，1355年被金帐汗国彻底灭亡，时长满打满算131年。也就是说，蒙古帝国的“继业者”之中，分到了最富庶的三块土地的三个政权，存在时间反而最短；而相比之下，东欧大草原的金帐汗国和中亚草原的察合台汗国则国祚绵长。 察合台汗国在中后期遭遇几次分裂和动荡，但按照东察合台汗国成立的时间算，统一的察合台汗国也存在了123年，而西察合台汗国则存续到了1402年；金帐汗国自斡尔达的白帐汗时期算起，直到1502年分裂，存在时间是276年，而按照拔都即位的1242年开始计算，金帐汗国亦存在了260年之久——或许是因为蒙古人的政治制度更适合草原游牧部落联盟，而无论是波斯还是中原，还是河中，都是以种植业为主的地区；本地亦有成熟的管理体系和文化制度，使得蒙古人的统治难免水土不服。 @蔡雨 同志说发展度越高的地越难造核心，就是这个道理。 而金帐汗国存续的260年里，这个草原王朝深刻的影响了整个东欧平原尤其是日后的俄罗斯诸邦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蒙古人和当地的各种游牧部落逐步融合形成了新的蒙古-钦察文化；而围绕其统治范围，亦形成了一个崭新的鞑靼文化圈。 拔都的时代 成吉思汗生前将钦察草原封给了自己的长子术赤，但是术赤死于成吉思汗之前。术赤总共有14个儿子，长子斡尔达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行，于是将让给了弟弟，也是术赤的次子拔都——亦是之后1235年西征的领袖。 1235年西征标志着蒙古人开始向欧洲腹地进军。尽管蒙古人没有能像匈人或者阿瓦尔人或者马扎尔人一样在喀尔巴阡山西部定居下来，但是依然夺取了喀尔巴阡山以东的大片土地。而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金帐汗国实际上结束了罗斯诸封建主在基辅罗斯崩溃后的割据内斗局面——也就是说，蒙古人最终一定程度上统一了俄罗斯诸邦国，客观上为日后统一的俄罗斯人国家奠定了基础。 1241年窝阔台去世，拔都终止了本身势如破竹的第二次西征，从维也纳撤军——这也是蒙古人到达的最西方土地。1242年，拔都正式建都于伏尔加河下游的萨莱，史称“金帐汗国”。因为钦察人在汗国中具有重要地位，所以亦称“钦察汗国”。 现代人制作的拔都汗头像，但是我觉得这个脸和装束有点过于突厥了，应该不是其本来面目 从后世的记载来看，拔都是一位优秀的统治者，蒙古人称其为“撒因汗”，意即“慈善汗”，因为其对待下属比较仁慈宽厚。后来方济各会的传教士柏郎嘉宾描述拔都说其：“对自己人足够仁慈，但是其手下也非常惧怕他。而且，其在战斗中非常残暴，并且精明和狡猾。” 拔都和斡尔达的关系亦非常之好，相比一些为争夺权位自相残杀的兄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斡尔达自认能力不如拔都，让出了大汗之位，而拔都亦将自己治下的土地的相当一部分授予斡尔达，此即为“白帐汗国”，大部位于今天哈萨克斯坦地区。之后斡尔达的子孙在这片土地统治了将近200年。 拔都治下的另一个自治汗国，封给了其另一个弟弟、在西征中立有大功的昔班，称蓝帐汗国，统治地区在鄂毕河和额尔齐斯河之间，亦统治了100年左右。 也是在1242年，俄罗斯弗拉基米尔大公雅罗斯拉夫二世·弗谢沃洛多维奇觐见拔都，领取了封诰，自此，弗拉基米尔大公一直在俄罗斯诸公国中有较高的地位，往往被视为盟主或者“话事人”。值得一提的是，雅罗斯拉夫二世的前任、其兄长尤里是在1238年抗击蒙古人时阵亡的。拔都十分赏识这位俄罗斯大公，并以其作为其控制俄罗斯诸邦国的手段。然而，雅罗斯拉夫二世在1246年因为过于参与蒙古国高层的政治斗争，在哈拉和林被乃马真后鸩杀。 这场政治斗争是什么呢？其实就是选大汗。1241年大汗窝阔台去世，窝阔台生前最喜欢的三儿子阔出在1236年即战死，于是窝阔台试图将大位传给阔出的儿子失烈门，但是当时失烈门年幼，所以窝阔台的第六皇后，也就是昭慈皇后乃马真氏临朝称制——但是乃马真氏试图让自己的儿子贵由当上大汗。拔都和贵由有旧怨，拒绝参加忽里勒台大会，他让雅罗斯拉夫一世去哈拉和林参加贵由的继位仪式，但是雅罗斯拉夫一世此去就被贵由和乃马真氏囚禁并且毒杀。 拔都并没有去找贵由的麻烦，而是继续一个个的借鉴俄罗斯各地的封建主，以确认其忠诚。而贵由则不断地试图侵蚀拔都的统治。比如替换了波斯北部的官员，以及和当时俄罗斯颇有名望的诺夫哥罗德大公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以及全罗斯的大公安德烈·雅罗斯拉维奇保持着良好关系。贵由册封安德烈为弗拉基米尔-苏兹达尔大公，而把俄罗斯南部封给了亚历山大·涅夫斯基。 托雷的遗孀唆鲁禾帖尼提醒拔都说贵由可能要对拔都不利。贵由在1248年再次召见拔都，而这次拔都行动依旧非常缓慢；在其面见贵由前，贵由就病死了，享年42岁。贵由之死也标志着窝阔台家族的失势。 贵由死后，海迷失后称制，拔都拒绝奔丧，并且邀请宗王在其治下的中亚召开忽里勒台，商议推举新的大汗。窝阔台和察合台系的宗王拒绝参加，而唆鲁禾帖尼则让长子蒙哥组织了一个大的旅行团参加会议——自然，在1251年的大会上拔都说蒙哥西征有功，应当即位，还说贵由即位实际上违背了窝阔台的遗嘱。最后，这次会议的结果就是，蒙哥被拥立成为蒙古大汗，唆鲁禾帖尼随后即开始对窝阔台家族进行了清算，处死了海迷失后以及本应继承窝阔台汗位的失烈门。 蒙哥在位时，拔都作为拥立者，地位和荣誉达到了极盛，其和蒙哥的关系也一直保持的不错。 旭烈兀征讨中东和近东时，拔都亦派遣了一个庞大的术赤家系代表团参加。但在弟弟别儿哥的提醒下，拔都减少了对旭烈兀的支持。术赤家系和托雷家系也因此出现了嫌隙。 托雷家族内战 两家的关系破裂是到了拔都死后。 拔都于1255年去世，先传给儿子萨里达，然而萨里达在即位第二年就去世了。萨里达和俄罗斯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关系非常好，是结义的安达。蒙哥在此后提名萨里达的儿子乌剌黑赤继承汗位，然而乌剌黑赤也就当了一年金帐汗就死了。其后，金帐汗国的大汗位置由拔都的弟弟别儿哥继承。 相传萨里达是基督徒，而且是由一个俄罗斯人为他进行的洗礼。 别儿哥，或者说是纳斯尔丁·穆罕默德·别儿哥，在拔都死前就深受其治下的伏尔加保加尔人和花剌子模人的影响，另外其在成为大汗前的主要敌人是信奉基督教的蔑儿乞部，所以其在和早就已经皈依伊斯兰教。然而尽管别儿哥时期，金帐汗国开始初步伊斯兰化，但并没有真正形成实际上的典型意义的穆斯林政权。别儿哥和马穆鲁克王朝是盟友关系，所以其亦对旭烈兀攻伐中东，处死哈里发的事情尤其不满。 别儿哥对旭烈兀的怨气最终在拖雷家族内战中彻底爆发出来。 1259年，蒙哥骤然去世，没有指定继承人。托雷的四儿子，也是正妻唆鲁禾帖尼所生的次子忽必烈和唆鲁禾帖尼所生的最小的儿子阿里不哥为争夺汗位发动了战争。旭烈兀此时支持忽必烈为蒙古大汗，而别儿哥则为了对抗旭烈兀的影响，转向支持阿里不哥。 蒙哥征讨南宋时，阿里不哥镇守北方哈拉和林，所以其对忽必烈部分接受汉人文化的做法十分抵触。1259年8月11日蒙哥去世，忽必烈在1260年5月5日在开平自立为大汗；而阿里不哥则在哈拉和林的忽里勒台大会上被蒙古贵族拥立为大汗——于是蒙古出现了两个大汗。 托雷家族内战使得蒙古汗国分裂成了两个阵营。镇守北方草原的别儿哥和阿里不哥联合，而控制了南方富庶地区波斯和中国北部的旭烈兀和忽必烈联合。 但是旭烈兀的伊尔汗国则陷入了和马穆鲁克王朝的缠斗之中——于1260年输掉了著名的艾因·贾努特之战——别儿哥在此期间贩卖了大量钦察人战俘和奴隶给马穆鲁克，壮大了著名的马穆鲁克奴隶亲兵的势力。 阿里不哥通过支持其即位，成功拉拢了察合台的孙子、拜答儿的儿子、察合台汗国的第五任可汗阿鲁忽。察合台国的汗位在察合台之后传给了自己的孙子、木阿秃干的儿子哈剌旭烈。然而贵由在位时，将哈剌旭烈废黜，立察合台的第五子也速蒙哥为汗。1251年蒙哥即位后，支持哈剌旭烈回国夺位，但是在途中哈剌旭烈就死了，实际上这次复辟是由哈剌旭烈的妻子、瓦剌部的兀鲁忽乃领导，此后数年名义上是哈剌旭烈的儿子木八剌沙为汗，实际上是兀鲁忽乃摄政。1260年，阿里不哥支持阿鲁忽即位，并且娶兀鲁忽乃为妻，稳定国内局势。 但尽管阿里不哥此时相当于集结了三个汗国的庞大力量，依然无法和能够从中原获得源源不断地补给和后援地忽必烈相抗衡。忽必烈为了能够在中原获得更多的支持，开始在北方采取怀柔政策，建立了仿照汉人地方管理模式的制度，采用“中统”为年号，所谓“中庸的统治”的意思。 在战争的早期，阿里不哥很快就吃瘪了。忽必烈出兵控制了北方草原的补给线，迫使阿里不哥回到叶尼塞河一线。阿里不哥的军队于1261年试图从司马台南下突破封锁，但是很快战败，退回到兴安岭，和蒙古军队的一支偏师陷入了苦战。 此时阿里不哥向阿鲁忽求援，而阿鲁忽则已经知道阿里不哥大势已去，拒绝支援，投奔了忽必烈。阿里不哥因此大怒，西进伊犁河流域，迫使阿鲁忽退到了河中地区的撒马尔罕。 忽必烈在对抗阿里不哥的同时，派遣旭烈兀的长子阿巴哈北上攻打金帐汗国；而阿里不哥则相对应的，让那海南下入侵伊尔汗国内陆。但是双方都遭到了惨痛失败。旭烈兀随后在1262年亲自北上跨过阿塞拜疆的穆干草原到达高加索北麓的杰尔宾特。但是在特雷克河畔，旭烈兀遭到了那海率领的军队的伏击，惨败。逃亡的旭烈兀的残兵至少有数千人在特雷克河上因为结冰的河面突然裂开而被淹死。 尽管那海的军队获得了大胜，阿里不哥在东面却节节败退，众叛亲离，最终于1264年在上都开平向忽必烈投降。 值得一提的是，之后蒙古内部反对忽必烈的声音都认为忽必烈太汉人了，几乎被北魏时期北镇起义时的说法一样。阿里不哥作为最早反抗忽必烈统治的蒙古贵族之一，后世也对其有不少浪漫主义的描述。甚至有人认为灭亡北元、杀死北元天元帝的也速迭儿就是阿里不哥的后人。但这种说法有点过于因果报应了，并没有坚实的证据支持。 但由于金帐汗国实际上在对伊尔汗国的战争中取胜了，所以实际上其并未因阿里不哥的投降而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尽管之后忽必烈曾经拒绝承人别儿哥对金帐汗国统治的合法性，但是术赤家族依然被认为是孛儿只今家族的合法成员。 1265年，旭烈兀去世，阿巴哈即位；同年，别儿哥进兵第比利斯，但也很快去世。忙哥帖木儿即位；几个月后，阿鲁忽汗也去世了——导致了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和伊尔汗国几乎同时陷入了权力真空——这使得忽必烈开始试图使自己的权利扩张到西部三大汗国之中。 海都和忽必烈的战争 1265年阿鲁忽死后，可敦兀鲁忽乃重新立了木八剌沙为可汗。但是这次继承未获得忽必烈的许可，所以忽必烈继续拍八剌——哈剌旭烈的侄子——回国夺位。但是八剌篡位后，很快便倒戈攻击忽必烈并攻占了和田。 贵由死后，窝阔台的后代逐渐失势。其孙子海都被封至海押力，非常不满托雷家控制汗位的事实。海都曾经支持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争位，但未获成功。很快，海都、八剌和忙哥帖木儿在1268年于塔拉斯河会盟，公开对抗忽必烈和伊尔汗国，以窝阔台的后人海都为盟主——其中很重要的声讨就是认为忽必烈已经汉化，要恢复蒙古人的游牧本性。 战争初期，海都派遣八剌进攻波斯的伊尔汗国，但是1270年，八剌在呼罗珊的赫拉特与阿巴哈对阵时遭到了重大失败。战败后回禀海都的途中，八剌就死了——据说是被海都吓死的。木八剌沙再次向海都要求恢复自己的察合台汗国汗位。但是八剌的儿子则反对木八剌沙即位，发动了反抗海都的政变，海都为了怀柔，让察合台的另一个孙子涅古伯即位——涅古伯当了一年大汗，因为不愿意被海都挟制，随后亦发动反抗，但被海都平定。海都又安了一个察合台的玄孙不合帖木儿当察合台汗。但是这个察合台汗也只当一年，海都实在受不了八剌和阿鲁忽的后代的不满情绪，又废掉了不合帖木儿，立了八剌的次子都哇为可汗，这才堪堪稳定住察合台汉国的局势。 1275年海都进兵乌鲁木齐，但是遭到了忽必烈的附庸、信奉佛教的高昌回鹘的顽强抵抗。忽必烈派遣儿子那木罕西进，与海都的军队对峙。1277年，那木罕的部将、蒙哥的儿子奚里吉反动兵变，并且抓获了元朝初年的著名政治家、当时亦是那木罕的副将的安童，交给了忙哥帖木儿——直到1284年才被放还。 1280年忙哥帖木儿去世，脱脱蒙哥即位——但是脱脱蒙哥对海都争汗位的事业没有什么兴趣，主动推出了海都的联盟，使得海都的实力受到了严重损失。而且亦是自脱脱蒙哥开始，金帐汗国和忽必烈的关系开始缓和，并逐渐承认了元朝名义上的宗主地位；自此之后金帐汗国的发展逐渐就远离东亚了。 1289年，海都和都哇兵进蒙古草原，遭到了名将土土哈率领的钦察人组成的部队的迎头痛击。1293年，土土哈进攻海都控制的腹地，一直打到鄂毕河畔。1294年，忽必烈驾崩，元成宗铁穆尔即位，此时海都和都哇已经在元朝西北边疆作乱了二十多年。1298年，都哇在河中地区发动突袭，擒获了铁穆尔的驸马，汪古部的阔里古思。到了1301年，都哇和海都再次翻越金山东晋，但是被元武宗，当时还是将领的海山和甘麻剌重创。海都在战斗中重伤而死，而都哇则中箭瘫痪。 土土哈是元朝初年著名的钦察人将领。蒙哥的儿子奚里吉叛乱后翻越阿尔泰山，即被土土哈在图拉河打得丢盔弃甲。忽必烈之后将奚里吉的大帐赐给了土土哈。至元十五年平定扎忽台叛乱、至元二十年和博尔术的孙子玉昔帖木儿以及汉将李庭平定了辽阳的乃颜部叛乱、至元二十九年击败海都和都哇两个大汗向蒙古草原腹地进军的企图。1297年，土土哈被封银青光禄大夫，上柱国，同知枢密院事，授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忽必烈曾经下令在外征召的所有钦察军人都归土土哈节制，并且挑选其中优秀的军士编入宿卫。到了元朝建立后设置了钦察卫亲军指挥司，后来扩编为钦察亲军大都督府。土土哈病逝于1297年，追封为公，并升句容郡王。 那海的崛起：金帐汗国-东罗马帝国联合入侵保加利亚 1266年别儿哥去世后，忙哥帖木儿继承金帐汗位。而忙哥帖木儿于1282年去世，脱脱蒙哥即位。脱脱蒙哥于1283年皈依伊斯兰教，但在其统治时期，金帐汗国和忽必烈的关系得到了和解。但与之同时，那海汗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开始主导金帐汗国的内部事务。 那海是别儿哥的侄孙子，术赤的曾孙，土斡儿的孙子，塔塔儿的儿子。那海的妻子阿剌忽是景教徒。那海是金帐汗国的重要军事统帅，其麾下的军队由乌拉尔河流域的曼吉特人和诺盖人组成，而其封底则在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毗邻东罗马帝国和保加利亚。在欧洲人的印象中，这一时期的金帐汗国与欧洲人打交道的更多的是那海汗及其下属，所以欧洲人甚至认为金帐汗国是那海汗和脱脱蒙哥组成的二元政府。 海都和忽必烈战争期间，那海汗没有干预东方事务，而是向西面的匈牙利、保加利亚、波兰和加利西亚用兵。 1277年，保加利亚爆发了伊瓦伊洛农民起义，反抗当时在位的保加利亚沙皇君士坦丁·提赫，起因即是那海不断侵扰保加利亚的东北边疆，而作为君主却对此无能为力。起义领袖伊瓦伊洛有着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在1277年夏天先是击溃了一支蒙古人的军队，然后在沙皇君士坦丁·提赫亲征时将其杀死。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大部分保加利亚城堡都承认了伊瓦伊洛为新的沙皇。1278年春天，只剩下首都特尔诺沃依然控制在原皇后玛丽亚手中。 途中橙色区域即是伊瓦伊洛起义的地区 然而东罗马帝国很快嗅到了机会。巴列奥略王朝的开国君主米海尔八世亲临帝国和保加利亚边境的阿德里安堡，准备趁机对保加利亚发起进攻。但是提赫被伊瓦伊洛阵斩让米哈尔八世感到了震惊——纵观整个欧洲中世纪历史，能够阵斩君主的农民也很罕见——甚至考虑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伊瓦伊洛，但随后打消了念头，开始试图赋值自己的傀儡夺取保加利亚的君权。 比如伊凡·亚森三世，君士坦丁·提赫沙皇的前任米科·亚森和女皇玛丽亚德儿子，而女皇玛丽亚是伊凡·亚森二世和希腊贵族帖撒罗尼迦德伊伦尼的女儿——所以伊凡·亚森三世的外祖母是希腊人。米海尔八世将自己最年长的女儿伊伦尼嫁给了伊凡·亚森三世，并交给他一批军队，由米海尔·杜卡斯·格拉巴斯·达喀内俄提斯统帅，让他重新夺回保加利亚皇位。 伊瓦伊洛在1278年成功进入特尔诺沃，迎娶了玛丽亚女皇并自称为沙皇，但是随后保加利亚的贵族就对其产生了极大的不满——名义上的理由是伊瓦伊洛不懂得宫廷礼仪。 1278年当年，伊瓦伊洛就率军离开特尔诺沃，北上对抗蒙古人，但是当他一北上到多瑙河畔，南方的东罗马帝国军队从巴尔干山脉到黑海沿岸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大军主力从阿德里安堡出发北上直取特尔诺沃。但是保加利亚守军顽强抵抗，将东罗马的军队限制在巴尔干山脉东部延伸段一线。 伊瓦伊洛起义后期形势：金帐汗国和东罗马帝国默契的夹击了保加利亚 然而这次南下入侵保加利亚的蒙古人则是由那海汗率领的精锐部队，蒙古人几乎横扫了多瑙河口地区，将保加利亚军队逼近了零星的重型堡垒之中。那海的军队将伊瓦伊洛率领的起义军主力坑在了东北方向，此时东罗马帝国皇帝米海尔八世则开始策动特尔诺沃不满伊瓦伊洛的贵族们造反，让他们承认伊凡·亚森三世。 1279年初，在主力困在巴尔干山脉一线时，格拉巴斯率领一支罗马军队从黑海水路奇袭了瓦尔纳，并在卡西姆·贝伊的一支蒙古军队的帮助下自东向西威胁首都特尔诺沃。特尔诺沃的内应们也纷纷散布谣言说伊瓦伊洛已经被蒙古人抓了，回不来了，赶紧给东罗马王师开门啦——于是真的就开门了，放东罗马帝国的军队和平进入特尔诺沃。 现在保加利亚的军队被切割成了两块，一块在困在东北出不来，一块则困在巴尔干山脉防线上。在东罗马军队的两面夹攻下，南方的保加利亚军队迅速投降，但是一些顽固的城堡依然需要一座一座的攻下来。 1279年春天晚些，伊瓦伊洛突破了蒙古人的封锁，带领一支部队杀回了特尔诺沃并包围了首都。当看到伊瓦伊洛的军队出现在特尔诺沃城下时，城中的贵族，包括伊凡·亚森三世在内都吓傻了。米海尔八世迅速派出一支大军由军事统帅穆林率领北上支援。伊瓦伊洛缺乏重型武器，无法攻克特尔诺沃，只好转向南下先对抗穆林率领的东罗马帝国援军，在这种危机关头，保加利亚军队展现了大无畏精神，伊瓦伊洛也充分展现出了战术家本色，在1279年夏天的德温纳之战中，全歼了穆林率领的东罗马帝国军队，并且击败了后续的5000东罗马帝国援军，阵斩了东罗马帝国将领阿普林。 这使得伊凡·亚森三世在特尔诺沃的权威迅速下滑，其和伊伦尼秘密的逃到了拜占庭宫廷——这次逃离过于丢人，甚至把当年特里亚夫纳战役中保加利亚人获得的战利品：东罗马帝国皇帝印信都带回了君士坦丁堡——米海尔八世都觉得这太丢人了，好几天不愿意接见他们。而当伊瓦伊洛回到特尔诺沃时，城中的贵族则拒绝开门，并拥立了大贵族格奥尔格·特特尔为沙皇。伊瓦伊洛的大量支持者已经因为常年转战而疲惫不堪，且无法在城市中获得休整，开始出现了逃兵。 1280年伊瓦伊洛再次渡过多瑙河时，只剩下少数军队了。伊瓦伊洛此时寻求那海汗的帮助，而且那海一开始对其不错。但是米海尔八世让伊凡·亚森三世用丰厚的礼品去和那海汗交好。那海的妻子之一，欧弗洛绪涅·帕列奥略吉娜——听听这名字——是米海尔八世的私生子，所以那海汗的大帐内有不少东罗马帝国宫廷的影响。最终的结果据说是，再一次当面对质上，伊凡·亚森三世和伊瓦伊洛对坐，伊凡·亚森三世说：“这个伊瓦伊洛是我父亲米海尔八世的敌人，不配活在世上。”然后那海就把伊瓦伊洛杀了。但是伊凡·亚森三世也没能当成保加利亚沙皇——这时的沙皇是格奥尔格·特特尔，他的后半生在下亚细亚的封地上度过。 伊瓦伊洛是东正教世界的传奇人物，其拥有杰出的军事才能，能顽强对抗强大的东罗马帝国、金帐汗国和国内大贵族，最终失败，算是悲剧英雄了。其死后依然有巨大的人气，很多人都冒充过他。伊瓦伊洛大起义是保加利亚第二帝国最衰落的时期，此后保加利亚的内政部分被金帐汗国控制，而巴尔干山脉以南的地区完全被东罗马帝国占领，直到斯韦托斯拉夫时期，才又回到了繁荣的轨道上。 实际上这场战争的走向和“联蒙抗金”有点类似。 那海的崛起：金帐汗国入侵匈牙利和波兰 1284年，脱脱蒙哥和那海汗共同决定入侵匈牙利，这也是蒙古人在1241年由名将速不台和拔都入侵匈牙利之后的第二次大规模入侵潘诺尼亚平原地区。 1285年冬天，那海汗自特兰西瓦尼亚，脱脱蒙哥的侄子秃剌不花自摩拉维亚两路进兵匈牙利。因为金帐汗国已经好几年没打过仗了，那海汗率领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其中还包括一些东欧的罗斯王公仆从国的军队。而匈牙利满打满算能拉出总共30000人的军队，这在欧洲诸国中已经算是不错的水平了，这有赖于贝拉四世在第一次蒙古入侵后开展的军事改革。 秃剌不花的主力一开始在喀尔巴阡山遭到了暴雪的袭击，进军缓慢，补给短缺。因为一些当地的封建主已经明确知道如何对付蒙古人——坚壁清野，在城堡里据守，准备充足的粮草。 随后秃剌不花，一直劫掠到佩斯附近，镇守布达的女王伊丽莎白派遣自己的亲兵对蒙古人实行突袭战术。一些当地的匈牙利武装也开始顽强对抗蒙古人的劫掠。秃剌不花的军队很快就实力大减，并在与拉迪斯劳四世对决中败下阵来。 秃剌不花最终之带领少量残兵回到了金帐汗国。 那海的军队初期在东路如入无人之境。1286年几乎横扫了特兰西瓦尼亚所有的城市，但是也对当地的坚固的堡垒办法不多。随后亦被匈牙利当地的军队击败。 金帐汗国对匈牙利的进攻失败了，两年之后金帐汗国再次入侵波兰。北路由此时已经是大汗的秃剌不花率领蒙古的仆从国军队为主，而南路则是那海亲自率领大军。波兰人也使用坚壁清野战术让蒙古人非常难受，蒙古人难以攻克坚固的堡垒，同时又无法从郊外获得充足的补给。 第二次对波兰的入侵也以蒙古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没有获得与第一次入侵相匹敌的胜果告终。而此时金帐汗国内部也开始爆发矛盾。 金帐汗和那海的矛盾及结局 军功卓著的那海逐渐在13世纪末期掌握了金帐汗国的权力。秃剌不花即位后，试图对抗那海的势力。秃剌不花在1290年的一次宴会上，被那海逮捕。那海拥立了忙哥帖木儿的儿子脱脱即位大汗，并且杀害了秃剌不花。 1291年，忙哥帖木儿的儿子脱脱汗即位为金帐汗国大汗。 为了彰显那海汗拥立有功，脱脱汗将克里米亚封给了那海，实际上此时那海已经掌握了金帐汗国的接近一半的领土，并且包括了罗马尼亚、克里米亚草原等重要地区。脱脱汗即位前，罗斯地区的王公就以为那海和秃剌不花的矛盾开始蠢蠢欲动，脱脱汗派遣自己的兄弟图丹在1293年前往罗斯去重振大汗的权威。脱脱自己则到达特维尔，强迫那海的盟友迪米特里·亚历山德罗维奇屈服。 罗斯人将这次事件与拔都当年来到罗斯建立权威的事件相提并论。 很快那海和脱脱汗的矛盾就明朗化了，那海拒绝前往脱脱汗的宫廷，而且也不承认脱脱汗授予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的贸易特权。 1299年，二者爆发内战，脱脱汗在初期遭到了失败，随后向伊尔汗合赞求援但是遭到拒绝。1300年，脱脱汗终于在波尔塔瓦西南一带击败了那海，据说这次战斗中脱脱汗阵中的一位罗斯人士兵阵斩了那海，自此，脱脱汗重新统一了伏尔加河到顿河一带。那海的儿子恰卡先是逃到了阿兰人的领地，随后又到了保加利亚。 保加利亚在格奥尔格·特特尔一世之后，皇位传给了斯米利特——一个拜占庭贵族的女婿。斯米利特能当上保加利亚沙皇是因为那海汗在保加利亚的影响力，其本人和格奥尔格·特特尔一世毫无血缘关系，甚至自己的出身都非常的不明不白。斯米利特统治7年后，1298年去世，其儿子伊凡二世即位。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恰卡来到了保加利亚，恐吓伊凡二世退位，然后这个伊凡二世就真的退位当修士去了。恰卡短暂的当上了保加利亚的沙皇。 脱脱汗为了追击恰卡，和格奥尔格·特特尔一世的儿子西奥多·斯韦托斯拉夫联合，进攻特尔诺沃，最终斯韦托斯拉夫砍下了恰卡的人头，交给了脱脱汗。那海汗的势力也因此在金帐汗国中央被清算。 但之后在14世纪建国的诺盖汗国则被认为是恰卡的后裔所建立。诺盖Nogai，和那海也是同一个词的不同音译。 金帐汗国的黄金时代 1301年，白帐汗国大汗科齐因为肥胖病去世，伯颜继承汗位。而伯颜的侄子古出鲁克（不要和西辽的屈出律弄混了，虽然是同名）不服伯颜，在海都的支持下发动反叛。伯颜只好求助于脱脱汗和元成宗。一开始脱脱汗并没有答应，但是当年伯颜被侄子古出鲁克赶出了白帐汗国，只能逃到萨莱去见脱脱汗。随后脱脱汗帮助伯颜对抗海都。然而海都很快就死了，金帐汗国的军队战胜了察合台汗都哇和海都的儿子恰帕。到1309年，伯颜汗决定性的击败了古出鲁克，稳固了自己的汗位，也使金帐汗国的权威重新回到了白帐汗国统治地带。 在稳定了罗斯诸王公后，脱脱汗向伊尔汗合赞索要阿塞拜疆和阿兰，遭到拒绝。脱脱汗随后重新启用了和马穆鲁克王朝的盟约。1304年合赞汗去世，完者都即位，伊尔汗和金帐汗的边境摩擦一直不断。同样也是1304年，脱脱汗正式承认了元成宗铁穆尔的宗主地位，东方向西的北部商路重新被打通。 脱脱汗在位的时代，被称为是金帐汗国的黄金时代。尽管和伊尔汗国有小规模边境摩擦，但是金帐汗国大体和平，和东方元朝的关系也得到了正式和解。脱脱汗并不是穆斯林，而是长生天信仰，并且对佛教有浓厚兴趣。其娶了东罗马帝国皇帝安德罗尼卡二世的女儿玛丽亚为可敦，而他的女儿嫁给了立陶宛大公格迪米纳斯之子纳里曼塔斯。元武宗时期，元朝派遣使者封脱脱汗为宁肃王，并赐“王府定国理民之宝”和“真名皇帝和顺万夷之宝”。 你看，本身都是成吉思汗的后人，元武宗这时候看金帐汗已经是“夷”了。 脱脱汗晚年试图废黜弗拉基米尔大公，使罗斯诸王公直接听命于金帐汗，但是没有最终实现。脱脱汗于1312年去世，之后其侄子即位，这个侄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月即别。 月即别汗与伊斯兰化 月即别的全名是穆罕默德·月即别。月即别这个名字，罗马发音写法是Öz-Beg，也就是乌兹别克（Uzbeks）这一词的最初来源。 月即别是忙哥帖木儿的孙子，脱脱的侄子，其父亲脱黑鲁察曾经参与过反对脱脱蒙哥的叛乱，后被脱脱汗处死，月即别和其母亲被流放至花剌子模和河中地区。月即别在布哈拉的一位苏菲派赛义德和谢赫伊本·阿卜杜·哈米德的教导下皈依了伊斯兰教。1314年脱脱汗去世后，帖木儿·灭里的儿子，金帐汗的军事统领帖木儿·忽格鲁特拥立月即别即位。 一开始，很多蒙古贵族反对这次继承并组织政变，月即别察觉了他们的行动并镇压了这次反叛，建立了自己的权威。月即别立伊斯兰教为国教，激怒了很多信奉长生天和佛教的贵族，但是都将其一一镇压。月即别尽管不是第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金帐汗国大汗，但是却是第一个在国内推行伊斯兰化的，并且其还允许穆斯林教士在邻国传教。 这时元朝的皇帝是元仁宗爱育黎拔力八达，著名的改革家，在国内恢复科举，大兴儒学，把大量儒家经典翻译成蒙文。元仁宗支持金帐汗国的一些信奉长生天和佛教的蒙古贵族保留自己的信仰，这导致了月即别对元朝的敌视。 最后一个反抗月即别的长生天贵族是白帐汗国可汗阿必散，但是在1320年被诛杀。月即别随后安排穆斯林木巴拉·火者继承白帐汗国的汗位。 伊斯兰教在金帐汗国的传播和稳固是成功的，因为其在道德上批判了传统蒙古贵族的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算数的早期的朴素的部落民主制，有利于建立起更高效、更稳定的政府。很多后来的俄罗斯学者认为此时的金帐汗国已经从汗国变成了苏丹国。 月即别鼓励一些犹豫的蒙古贵族皈依伊斯兰教，但同时也允许领地内的基督教徒和原始信仰教徒保留自己的信仰——只要你不造反，并且交钱（“吉兹亚”，不信者税），都好说。月即别似乎对基督徒极度宽容，甚至因此收到过教宗若望二十二世的感谢信。 月即别时期的金帐汗国疆域 脱脱迷失西征与十四世纪-十五世纪混乱 月即别汗统治时期，其支持过历史上最早的莫斯科王公，也即月即别自己的妹夫莫斯科的尤里以及其继承者伊凡·卡利塔对抗特维尔大公。1327年，特维尔人杀害了蒙古的征税官，月即别给了伊凡·卡利塔五万大军前去镇压，自此伊凡·卡利塔获得了军事权力。1328年，伊凡·卡利塔取得了弗拉基米尔大公的位置，成为了伊凡一世，是月即别汗在罗斯的代言，全罗斯王公的税款都由其征收并交给金帐汗——所以其经常从中节流。也是自伊凡一世开始，弗拉基米尔大公成为了由莫斯科大公（伊凡一世也是第一位莫斯科大公）担任的固定职位，莫斯科也获得了整个罗斯的名义上的宗主权。 1341年，月即别去世，其儿子迪尼别即位，但是在第二年迪尼别访问汗国东部时，被弟弟札尼别杀害。札尼别在位时，多次和克里米亚半岛的热那亚人爆发激烈冲突。1345年，札尼别开始围攻热那亚堡垒刻法，也就是西奥多西亚，但是其部队遭到了黑死病的袭扰。札尼别用投石机将感染黑死病的尸体扔进刻法城内，意图使守军得到削弱，但是一些感染的热那亚水手逃回了欧洲——这直接导致了14世纪末的欧洲黑死病大流行，改变了世界的历史。 1356年，趁伊尔汗国灭亡后数个波斯割据政权互相争斗时，札尼别跨过高加索山脉进兵阿塞拜疆，一直南下占领了大不里士，灭亡了丘拜尼王朝，而伊尔汗国末代大汗努失儿完则下落不明。同时干涉察合台汗国内部事务，试图在察合台汗国也建立术赤家族的统治。此时金帐汗国的势力扩张以达到极盛，但是很快大不里士在札剌亦儿王朝的策动下爆发了大起义，使金帐汗国的势力范围重新回到了高加索山一带。 1357年，札尼别被儿子别儿迪别毒杀，其死后金帐汗国各地的封建贵族开始了长达20年的内乱。 1359年，迪米特里·顿斯科伊即位为莫斯科大公，重建了莫斯科城堡，不断征服周边的罗斯王公，扩张自己的力量。而金帐汗国则陷入了内乱。札尼别被杀后，别儿迪别即位，只当了两年的君主，其弟弟忽里纳依样画葫芦，刺杀了别儿迪别即位为大汗。 忽里纳当了一年的大汗，其弟弟纳兀鲁斯又是如法炮制，刺杀了忽里纳，自己当了大汗。纳兀鲁斯也就当了一年大汗，白帐汗萨昔不花的儿子乞迪尔篡位，杀了纳兀鲁斯，自己当了大汗。 随后，乞迪尔的儿子帖木儿火者又杀了乞迪尔和乞迪尔的其他儿子，自己上位。因为乞迪尔属于白帐汗国斡尔达世系，所以很多金帐汗国的贵族很不满。别儿迪别的女婿马麦在1361年8月拥立了月即别的后裔奥都剌即位，并在9月将帖木儿火者赶出萨莱，杀死与伏尔加河畔。但是同时，秃花帖木儿的后裔斡尔都灭里趁机即位，到了10月，札尼别的另一个儿子乞里迪别又推翻了斡尔都灭里，当上了大汗。 此后塞莱先后经历了乞里迪别、阿木剌、米尔·不剌、阿即斯汗占据，直到1367年，奥都剌在马麦的支持下攻占萨莱。然而1368年，哈桑·贝格汗又把奥都剌赶出了萨莱。1369年，奥都剌再次夺回萨莱，但是1370年他就死了，其儿子马合麻·不剌克即位。 此时，拔都家系和斡尔达家系已经绝嗣。术赤的十三子秃花帖木儿的后裔兀鲁斯继承了白帐汗位，并在1372年占领了萨莱。由于兀鲁斯杀害了曼吉什拉克地区的封建主秃亦火者斡黑兰，其儿子脱脱迷失逃到了南方，投靠了波斯地区崛起的跛子帖木儿。在帖木儿的支持下，脱脱迷失发动了对兀鲁斯汗的进攻，但收效甚微。直到1377年春，帖木儿再次进攻，兀鲁斯在战争中去世，脱脱迷失顺利当上了白帐汗，并且得到了讹答剌。 1380年，莫斯科大公迪米特里·顿斯科伊在库利科沃之战中大破马麦的军队，掀起了罗斯王公反抗蒙古统治的序幕。第二年，脱脱迷失要求罗斯诸王公臣服自己，遭到拒绝后其发动了脱脱迷失远征——自河中出发，跨过克里米亚草原，1382年占领喀山，击败马麦，攻占莫斯科并且进行了屠城，迫使罗斯诸王公再次臣服于蒙古人治下，并且实现了金帐汗国和白帐汗国的统一。 此后关于俄罗斯人崛起的故事可以参照我几年前写的： 龙草：北方四百年，第一章：序幕，第三节：俄罗斯的觉醒 1383年，脱脱迷失击溃了立陶宛军队后，转向南下对抗波斯和中亚的帖木儿，希望能完全占据河中和呼罗珊。1385年帖木儿进攻赫拉特，兵进呼罗珊和古尔甘，而同年脱脱迷失的军队越过高加索山脉进攻阿塞拜疆和大不里士。1389年，双方爆发了昆都察尔河谷会战，金帐汗国遭到失败，被迫退回克里米亚草原。1395年脱脱迷失与帖木儿的军队在捷列克河再次爆发大战，再次遭到失败。这次帖木儿的军队北进到阿斯特拉罕河萨莱，焚毁了两座城市。 同年，帖木儿立帖木儿·灭里的后人帖木儿·忽格鲁特为金帐汗，1399年，帖木儿·忽格鲁特联合曼吉特人和诺盖人的首领也迪古与脱脱迷失在沃尔斯克拉河决战，并取得了胜利。但是很快帖木儿·忽格鲁特就被脱脱迷失的儿子杀害，其弟弟沙迪别汗即位。不过1406年，也迪古于秋明杀掉了脱脱迷失，并于1407年入侵已经相对独立的伏尔加-保加利亚。1407年，沙迪别汗去世，不剌汗被也迪古拥立即位。也迪古于1408年入侵俄罗斯，尽管掠夺了诺夫哥罗德和罗斯托夫，但是无法攻下已经是石头堡垒的莫斯科。1401年，不剌汗死后，也迪古拥立帖木儿·忽格鲁特的儿子帖木儿汗继承汗位。但是帖木儿汗不服也迪古，与其决裂，将其驱逐到花剌子模和河中地区。此时统治河中的是跛子帖木儿的儿子沙哈鲁，沙哈鲁则派遣一支军队支持脱脱迷失回国复辟。 尽管脱脱迷失在1406年去世，其儿子札兰丁·汗，在立陶宛大公“伟大者”维陶塔斯的帮助下即位为金帐汗。到1412年，帖木儿汗死于宫廷政变，金帐汗再度统一。 这个札兰丁·汗在维陶塔斯手下参与了著名的1410年波兰-立陶宛对抗条顿骑士团的格伦瓦德之战，就很神奇。 1413年，札兰丁·汗被其弟弟卡里姆·别尔迪刺杀，登上汗位，但是第二年，其弟弟怯别汗就发动兵变，篡夺了汗位。怯别汗亦只当了不到一年大汗，很快被库卡剌汗赶出萨莱。 库卡剌汗是秃花帖木儿的后裔，被也迪古拥立，但是在1416年即被脱脱迷失的儿子贾巴尔·别尔迪推翻。1417年，秃花帖木儿的另一个后裔德维什汗在也迪古的拥立下驱逐了贾巴尔·别尔迪，但在1419年，德维什汗又被脱脱迷失的另一个儿子合迪儿·别尔迪杀死。 金帐汗国末期的政局主要脉络就是也迪古势力和脱脱迷失势力互相争取汗位。到1419年，也迪古又推了一个术赤的儿子昔班的后裔哈只·穆罕默德做大汗。不过也迪古本人被合迪儿·别尔迪在战场上生擒，被下令砍成肉酱，才似乎有了一点终结这场混乱的希望。 但是札兰丁·汗的另一个儿子兀鲁·穆罕默德崛起。1422年八剌汗击败了兀鲁·穆罕默德，迫使其逃到了立陶宛请求维陶塔斯帮助，并成功复位。不过1430年兀鲁再次被脱脱迷失的幼子（存疑）赛义德·阿黑麻一世以及帖木儿·灭里的后人乞赤黑·马哈麻推翻，向东逃到了喀山，成为了喀山汗国的始祖。 分裂与衰亡 在这一系列的混乱之后，金帐汗国的国祚也走到了尽头。兀鲁·穆罕默德和别尔迪汗同时在1422年被白帐汗国的八剌汗击败，而八剌汗背后的支持者则是帖木儿王朝的著名君主、天文学家兀鲁伯。 乞赤黑·马哈麻之后，金帐汗国即走向了彻底分裂。名义上继承的大帐汗国先后经历了四代大汗，亦最终分裂殆尽。 自金帐汗国分裂出的诸汗国，大多数都可以追溯到术赤世系。接下来会有一个大体上的总结： 拔都世系 尽管拔都是金帐汗的开国君主，但实际上拔都世系在14世纪下半叶就已经事实上绝嗣，也失去了继承金帐汗国遗产的机会； 斡尔达世系 斡尔达是术赤的长子，其尽管是白帐汗国的开国君主，但是也差不多事在14世纪下半叶绝嗣，并没有继承金帐汗国的遗产； 秃花帖木儿世系 秃花帖木儿是术赤的第十三子，其后代则在14世纪末15世纪初的混乱时期颇为活跃。14世纪后半叶，秃花帖木儿世系分裂成为兀鲁斯系和脱脱迷失系。前者的孙子八剌汗的儿子贾尼别克汗在1456年于七河流域建立了哈萨克汗国； 而兀鲁斯的儿子帖木儿·灭里的后人乞赤黑·马哈麻则在金帐汗国剩余领土上建立了大帐汗国。而后乞赤黑·马哈麻的两个儿子争夺汗位，其中一个马哈茂德·本·库楚克于1460年建立了阿斯特拉罕汗国； 脱脱迷失的孙子兀鲁·穆罕默德（札兰丁·汗的儿子）1430年逃亡喀山，建立了喀山汗国； 脱脱迷失的儿子贾巴尔·别尔迪的儿子道拉特·别尔迪汗的后人于差不多同时建立了克里米亚汗国； 而脱脱迷失的另一个儿子合迪尔·别尔迪的后人亦于差不多同时建立了诺盖汗国； 昔班世系 昔班是术赤的第五个儿子。这一派在14世纪末拔都系最后一位君主马哈麻·不剌去世后，曾先后担任了两代大汗。15世纪初，哈只·穆罕默德被也迪古拥立为大汗，其孙子伊巴克汗于1493年成立了失必儿汗国，也即西伯利亚汗国； 另一支的阿布海尔的孙子昔班尼在1500年于乌兹别克建立了布哈拉汗国； 昔班世系的另一只，阿剌卜沙曾于1377年称为金帐汗国大汗。阿剌卜沙的后人伊勒巴斯一世于1511年起义反抗萨法维王朝，建立了希瓦汗国。 如果画在地图上，大概是这样： 发布于 10 月前著作权归作者所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