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天晚上,跟着学校领导一起去查寝。 学生就寝前,班主任和学校领导一起在学生寝室前面的一楼空地上闲聊着。 有一个班主任说起他班上的某个学生厌学情绪很浓,时常把那句“谁再让我进教室,我就跳楼”挂在嘴边。 我听了之后,内心里暗地笑了笑。你想想,时常说想跳楼的人,当然不会真的跳。 不过,那位年轻的女班主任却是真的担心。 政教处领导跟我商量,要么老奉,你去找这个学生谈谈心? 好吧,这个谈心工作并不难。而且也算是做学生思想工作,更何况还是领导吩咐的,应该去。 我找到了那位学生。 首先是了解他的学习和生活近况,进行平等的师生对话。 当然,主要是由我来问他来答。 是不是学习成绩不理想。是。 是不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不是。 是不是受到同学欺凌了。不是。 是不是老师不关心你。不是。 …… 洋洋洒洒,轻轻松松就是半个小时。 然后,我说出了为什么要找他谈心,点出了他那种动不动想跳楼的观点会给他的班主任,会给学校,会给他的父母带来莫大的担心和牵挂。 也许,表示出来的担心和牵挂给了他一丝丝的心灵震动,他说,老师我是说着玩的。 我说,那就好。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班主任,可以找学校政教处,当然也可以来找我。 由于谈的时间也不短了,其他学生都已经入睡了,我们也就结束了这场谈心。 他临进寝室时,跟我来了一句,老师,你明天批我两天假吧。 我说,你请假应该找班主任批呀。 他说,班主任不会批的,你刚才说了有困难可以找你的。 我说,好的,明天再说。 第二天,他没有来找我。 第三天,他班主任告诉我,是他家里不允许他请假。 2 昨天晚上睡觉前刷手机。 偶然看到了一个小品,笑点还是有。 说一个学生十分调皮,经常打游戏。打游戏时又吃不到鸡,于是在日记里写到:吃个鸡怎么这么难。 他的班主任是个女的,稍胖。 看到学生日记后,买了一只烧鸡准备给这位学生。 结果,这个学生冒充自己的爸爸跟班主任交流时被班主任那句“不同的种子,有不同的花期。花期有早有晚,哪怕就是开不了花,也不要放弃,有可能它会是一棵参天大树”感动了。 于是,他好像突然之间醒来了一样,提醒自己一定要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舞台底下掌声雷动,很多观众说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 我也有一点点感动。 只不过,我不认为小品中的学生一时真会醒来,也不认为醒来了就一定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抛开班主任和学生对吃鸡的歧义,一个经常打游戏、撒谎、模仿老师的胖、吵闹同桌的调皮学生,不是说一定不会学好,至少那种灵魂的唤醒不会来得那么快和那么直接。 老师的教书工作,并不难。 难就难在老师的育人,那是一项长期的,不懈的,久久为功,细水长流的工作。 哪怕你有时真的润物细无声,也不见得被润之后的物一定会开花会结果,更不要轻松的认为老师对学生的两句交谈,就会让学生主动地去成为参天大树。 所以,这里就有一个误区,总是有人认为老师的工作好轻松,上课几十分钟, 一天一两节课就完事。 不经其中事,不知其中苦呀。 3 我不想说这位女儿的忤逆不孝,也不会真的认为这位孩子长大了就会好。 很多人长大了之后的好,是用多少委屈、多少泪水、多少无奈和多少耻辱交换得来的。 而且,我还觉得这位父亲既不幸也可怜。 当年,孩子幼时,你的教育哪里去了。 你是否溺爱过度,或者就是一直放任不管? 十几年里,哪怕就是最简单的陪伴和最简单的管教,也不至于出现给孩子下跪的局面。 这一跪,如果跪醒了她的灵魂倒还好。 如果跪不醒,这位父亲的一辈子恐怕要毁在女儿手里了。 祈望这位女儿长大了之后会好。 且不用委屈和泪水交换。 4 我的高中时代,有一次历史老师在课堂上对一位违纪学生的批评,现在还不时地在耳边回响:你如果是我的儿子,我就杀了,剁了,蒸了,吃了。 话语确实十分恶毒。 不过在当年,也不觉得过分。 问题是,这种恶毒的批评并没有令那么违纪学生感到羞辱。相反,此后,那位同学对待学习的态度有1800的大转弯。 这种结局,既是那位同学的万幸,也是历史老师的万幸。 如果不是历史老师的恶毒批评,那位同学会有改观吗? 如果放在现在的环境,这样批评学生的老师,会被学生、被家长、被学校、被上级领导、被舆论饶过吗?作检讨、被处分都是小事,说不定饭碗都被端了。 5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过一段广为流传的话:“教育的本质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非常美丽。非常有诗意。 教育工作者可以去相信,可以去参考。 也应该去相信和参考。 不过,要有一种思想准备,唤醒一颗灵魂,并不那么容易。 甚至于呕心沥血和蜡烛成灰,都不一定能唤醒。 只是,这个唤醒的行为,你不能停止,甚至是暂停都不能。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们一起去上下求索吧。 2021-9-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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