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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是你 3

 纤尘文艺 2021-09-16

有时爱,也是一世的背负。放下是负;放不下,不是背得更多,就是负得更多。
这样随时陷入尴尬的气氛让我感觉像玩一个陌生又复杂的游戏,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紧张地绷了一整个晚餐,我突然很想逃离。
我躲开陆惟予恨不得钳住我的眼神,挪了下脚,作势起身。将军先我一步站起身,踱步到我身边,似乎跟我已经很熟稔地把头搭在我膝盖上。我揣度着它的动作,姑且当作舍不得的挽留,摸了摸它的头坚持起身,对将军说,“太晚了,我该回去了。”由不得陆惟予反应,我紧接着走到门口,一边穿鞋拉门,一边道别。将军像是不甘心,紧紧跟着我,我推搡着它,把它塞进门里,砰的一声关上门,世界终于清静了!我终于松了口气,走到楼下才发现外面下着雨,陆惟予家鞋柜旁就有伞的,不能再回去了,硬着头皮快点跑回去吧!
正这么想着准备冲进雨里,迎面射来两束车灯的光亮,刺得我往楼门里退了两步,正巧跌进后面来人的怀里。
“小心!”是陆惟予的声音!
我撑着他张开的手臂站稳,不情愿地转身准备道歉。车灯离我们越来越近,车上传来一个稚嫩又兴奋的声音,“爸爸!大陆爸爸!”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儿跳下车,扑过来抱住陆惟予的腿,昂起头好奇地看着我,“你是谁啊,为什么抱着我爸爸?”
我真像做了贼似的慌忙缩回手,退开几步解释,“没有,我没有!”说完就准备逃跑。陆惟予突然提高嗓门喊着,“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我了吗?”
车里一个女声截断他,“陆惟予,小超放你这几天,我有事要回去一趟!”我不知陆惟予刚才在问谁,也被这声音吸引,循着声音看到一个挽着干练发髻的女人握着方向盘,她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被突然钻进副驾驶的人打断。
那人不就是为了“五星连珠”要赶飞机飞走的陆承宇吗?我被眼前紧锣密鼓出现的不解懵住,全然忘记了陆惟予刚才到底在问什么。女人调转车头,小宝挥手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再见,小陆爸爸再见!”女人挡住准备热情回应的陆承宇,冲孩子摆摆手,驾车离去。外面又恢复了漆黑一片,只有楼道里的灯光照着陆惟予和小宝一高一矮两个影子。
陆惟予把小宝从身上扯开,按在门廊墙边,想追上来送我。可他走到我身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撑开一把伞塞给我,转身回去抱起小宝上了楼!
回去的路上,我不断回想着陆惟予楼门口那短短几分钟却超大信息量的一幕幕,那个小孩喊陆惟予爸爸?陆承宇说要去探秘五星连珠,却没自己飞走,而是要跟那个孩子的妈妈一起走?这几个人的关系也太错综复杂了……快回到家门口,我才猛然想起,陆惟予问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什么叫我一点儿不记得他了?他是在问我没错吧?我们之前见过,或者认识?带着一脑子浆糊,我刚回到家里,就听到家里电话响起。
只有爸妈知道家里这个电话号,我赶忙去接起来,只听妈妈那边已经带着点哭腔,唤着我道,“诗啊,你姐姐有下落了!你姐姐,可能找到了!”
我被更大的信息核弹冲击,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这么多年来鲜少流得出的眼泪不知不觉中止不住地流下来。
爸妈口中说的那个找到了的姐姐虽然出生在同一个家里,却从我出生就没见过她的面邻居们在巷口闲扯八卦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我就小声说起,就是因为我出生那天父母着急去医院,而把姐姐一个人留在家里,姐姐才会丢了的。父亲曾在我刚出生那两年不断外出,等我长大略懂点事之后,就没再出过远门,只告诉我,我还有个姐姐,小时候自己跑丢了,再没说过其他。
显然,邻居们不敢大声议论,是被父母打过招呼的,自打我记事起,父母也几乎不提这个走失的姐姐,只有在年节时候,买什么好吃的总是不露声色地买两份。但是其实从上学开始,我就知道伴随我出生就丢失的姐姐,才是父母最大的牵挂,他们越是小心翼翼回避,我越是委屈,生活中那么多细碎,他们老两口总能谨小慎微地做到,从不触碰敏感话题,那才是最细密流长的思念不是吗?
一向安静少言的父母,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在我面前泣不成声地告诉我,他们想去找我的姐姐,我多年来为了配合表演的压抑,也终于可以得以喘息。当我听父母第一次把姐姐的全名叫出来时,我隐隐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未晞?顾未晞?”我到底在哪儿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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