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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雨风 | 故事里的事

 冬不拉拉 2021-09-18

故事里的事

作者:钟 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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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平台影视留言区,一条一条地翻阅。蓦地,就有一段文字,不偏不倚,正好撞到心坎儿。那些藏不住的感情,不能忘却的故事。

我曾经迷恋故事。那故事里涵盖今古传奇、才子佳人,他们不止在文字里,也在视觉中。我想,人人心中自有一个哈姆雷特——我们能在艺术化的虚构与真实中一瞥人生百态,在沉浸中共情,在共情中沉醉。

且看,许仙从一个初出场时顾盼神飞的少年郎到结局时目光静滞、沉寂的中年人,那时的他,眼神就像一口枯井,再没有了一丝涟漪。小时候,我曾深信剧里是大团圆结局,毕竟白娘子出塔了,家人团聚了。如今再想,许仙真的放下了吗?与成为逍遥神仙相比,做一对平凡夫妻才是凡人许仙的梦想吧?

那年甘十九妹出现时,正值初春,所以连同她本人,总是给人一种微微的冷,静穆如花。清冽、快意,这种不一样的武侠风伴随着“如果来世还是今世的重复,你是否还是这样不在乎”的旋律,在那时十二三岁的我脑海中,久久不散。

长河吟,望长江,周公瑾那日长叹:“既生瑜,何生亮!”他日,诸葛孔明星落五丈原,出师未捷身先死……电视机前的我,虽不深解个中滋味,却也情感沛然,热泪盈眶。

那个雨雪霏霏的夜晚,《雪中莲》的前奏寂然响起,飞红巾哈妈雅的头巾缓缓飘落,冷艳决绝的表情让剧里的杨云骢和观众都心尖一颤:青丝转白发,红颜弹指老。

再年长,看着杨过小龙女夫妇在华山之巅翩然而去,众人大喜,唯郭襄一脸怅惘,轻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后来读书,获悉了众人之后的命运,不免唏嘘。

那些故事,惊觉了少年时的我。明知“本故事纯属虚构”,仍不免黯然神伤,为古人担忧,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热泪。

人到中年后,虽然那些编撰的扬眉淡笑仍叫人回味,但真实的人生更是别有韵味。谁执命运这支笔,勾画出人生的聚散离合、百转千回?我想,它一定是最神奇的编剧,最伟大的作家。

一位朋友喜欢有事没事看着《乡村爱情》,里面的那些人物早已像老朋友般熟识了。看着他们从一脸黝黑到一脸富态,里面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剧里长贵以另一种身份回来了,而大脚婶呢?花开花落,又与人生何其相似。

“三十而已”后,我似乎更爱故事里的事,爱这真实的烟火生活,也爱藏匿在生活真相后的一地鸡毛。

随手点开社会新闻,总有一些触动心绪——盲人儿童的母亲如何让年仅10岁的孩子独自上学,独立地行走,只为慈母心中为子女计长远:有一天能独立地生活,独立地做任何事情;自闭症青年的奶奶辛苦陪读15年,还帮助孙子就业,只为让他过“有尊严的生活”;患有“渐冻症”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新生邢益凡,付出了超过常人几百倍的努力,为的是立志做中国的“霍金”,用知识改变世界……

这些新闻里的故事,故事里的事,总是那么温暖、励志,他们没有华丽的演绎、恣意的爱恨情仇,只有芸芸众生间如劲草般的向上,向善,向更好的自己。渐行渐远的岁月里,多少人左手指着星辰大海,右手握着人间烟火。偶尔拾捡起那些年少时的梦,就着生活中漫天飘扬的琐碎,扎起鸡毛掸子。

人生是场修行。有着缥缈云端的仙气固然好,落地的人气更是不可或缺,就像一棵大树盘根错节于大地,这是生命的样子,也是故事中最美好的样子。

而我,唯愿在人生的这场故事中,继续痴心一片演好自己。


本文刊于2021年9月18日《吉林日报·东北风》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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