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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在暗光的房间里读荞麦的《郊游》，前面都是些看似无疾而终的感情故事，到最后竟然是在东京的游记。她写的游记很特别。 第一句就惊艳到我： “东京难以形容但我必须试试。这里是被洗去灰尘的尘世，刻意降低了色调的照片，只能亲眼所见无法带回的美。” 她形容东京人： “东京人是我见过腰背挺得最直的群体，老人们也都是目光锐利。男性普遍更具存在感：拎着方方正正的皮包（有些已经非常古旧却打理得干干净净），穿衬衫、西装、风衣、大衣、皮鞋、头发打理过、对自己有种异常珍视不放弃的态度。” 这两段文字瞬间将我带去一年前独自游走东京的记忆中。真实、单瘦、疲惫、不适，无法再重来一遍的旅行，如今再想，觉得如果自己不要那么固执得非要独自面对风景，那多好。 羽田机场附近的农田被切割得异常齐整，天有些灰，飞机还未降落时，第一次，我对陌生的土地有了一丝奇怪的惧怕。同排座位的韩国姑娘兴奋地举起相机，而我在为落地后的一系列事情发愁。 该如何坐车换乘到上野，走的急了电话卡没有准备，日本会到处覆盖免费的网络吗？传送带上取过行李，出关后换好日元，在机场的服务站找到会说中文的人，买了一张地铁票，却发现：呀，没有电梯，我要提着行李箱自己走到地铁站里呀。 一个人旅行不用考虑与同伴是否合拍，完全是自己的节奏，将“随心所欲”这件事发挥到极致，有它的好处。然而年轻时对周转疲惫的耐心再也找不回来了，所谓的“自由”也根本不值得一提。 再后来，想拍个照片要去麻烦别人，心里好多顾虑。住进日式酒店，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人，而窗外的乌鸦似乎是这片土地的主人。镰仓真是比《海街日记》里更温情脉脉呢，但海边无人与你携手共度或谈笑风生，大海也仅仅是一片无聊的水域。 在日本的时候，这种对独自旅行厌倦抗拒的情绪不时地爆发，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一个人旅行了。 而后的旅行，我真的完全失去了独自出门的勇气。同时我明白，我人生中“一意孤行”的时代过去了。那个时代长达七年，变成了时光中的一块琥珀。那块琥珀生于中国厦门，终于日本大阪。 我也不得不承认，人心的衰老往往是一瞬间的事，这一个瞬间似乎是人生里的一站，不论如何，它都在前面等着我，是同命中注定有关的预言。未抵达这一瞬间之前的岁月不知天高地厚，要自由要冒险，可人终不会一直以此种方式度过一生。醒悟换来的是对“长久安全”的一种渴望，安全感提上议程，那是自内而外的心安。 我享受这种心安，但并未停止探索世界的脚步，更愿意邀人一同去爬一座山，看一片海，吃一顿饭。年少时的江湖气质如今看来成了笑话，独自旅行的岁月呀，是劫后余生的回望。 以后，更多的时间里，让我们三五成群、让我们结伴、让我们携手共行......呃，报个团也行。 只是希望你，别去刻意体会那种没劲的孤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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