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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畏将来,不念过往

 海边的月亮 2021-09-25
那天早晨,我在单位办公楼的四楼楼道里背书,另一头掩着门的音乐教室里传出音乐老师老张弹唱的声音。他快五十岁了,还不忘天天练功。想到自己,也还好,专业上的事情不愿意马虎和退步,基本上天天坚持背单词听英语新闻,这可能就是我所坚持的最后的一点初心。弹唱声此起彼伏,阳光从尽头的窗户铺洒进来,望出去是清晨炊烟袅袅升起的人间。这一切,都特别令人想去“热爱生活”。

眼前的一切透露出,不论美国大选如何荒诞,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的冲突如何激烈,我们这个偏远地区的小县城,人们的起居生活都一切如常。即便偶尔会被一个恶性案件打破平静,但这份平静很快就又能恢复。

在悠悠的乐曲声中背诵中华文化知识点,一点儿都不觉得吵。当音乐老师弹唱到《声声慢》时,像是被春天绵密的雨水击中了,缓缓地放下了书本。

青砖伴瓦漆

白马踏新泥

山花蕉叶暮色丛染红巾

屋檐洒雨滴

炊烟袅袅起

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我在一门之隔的楼道里跟着唱了起来,字字句句,刻在心里。它诠释了全部“孤寂的深情”和“时光的印记”,美妙得不能言说。

19年的冬春之交,听着它入眠的夜晚,以为星星洒满了夜空,也会为我而亮。但事实是,人很容易被表层的温柔假象所麻痹,当现实抽丝剥茧地裸露出来,星星也就随之藏起来了。一段黑暗的道路走得刻骨铭心,以至于身边的人晃动着我的肩膀说:不会再发生比这更糟糕的事了,这就是最糟的了。

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力气,以错失最后一次前去香港的签注为代价,经历、粉碎、重生。年少时有过一段这样的经历,成年后竟然又重演了一遍。而这前后的所有痛苦,没有调整的捷径,就是一点一点地熬过去。如今当有人遇到坎儿过不去问我怎么办时,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的认知就是直面,然后独自穿行而过,不需要任何搀扶。

一晃快两年了,再听到这首歌曲,内心还是会被触动。

闲暇之时,总会思考关于宇宙生命这样宏观的东西,如果我们每一个生命个体本质上仅是一粒尘埃,那尘埃根本落不到一个什么具体的地方。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更悲伤的就是这种久别后的重逢。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首歌。我们明明是向前走的,抵达的却是过去到过的某个地方,重逢的也是老早就相识的人。我严重怀疑,生命个体不仅仅是尘埃,人生就是一个不完美的圆。不知处于弥留之际的人,会不会有这样的体会。

阶段性的心里苦导致我吃很多蛋糕,毛巾卷和红茶珍珠爆浆是我最爱的两款。苦归苦,只有我自己无比清楚,我的人生和以往的全部经历相较,都不同了。哲学里早就大张旗鼓地宣传过:量变引起质变。因为质变,才历经起痛苦,这些也都是必须要接受的东西。

如果不是我弟,我都不记得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歌手和演员,我热爱一切表演活动,成年后却一头钻进枯燥的学科理论当中。他戏谑的口吻不禁令我捂脸颤抖:“我姐上小学时候要去学表演、唱歌、拍电影当明星,学都不上了,被我爸妈一顿超狠的棍棒教育。”

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敢为梦想拼尽全力的峥嵘岁月,可爱的同时也充满无奈的泪水,虽然为自己而战的斗争与努力提前结束了。好像从那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无聊之人,一晃二十年。

打开手机自拍录制,唱了一段《声声慢》。回放那不足一分钟的视频,我矫揉造作不自然的表情证明了,能当歌手的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当然,自娱自乐的权利还是有的。

进入冬天,情绪依然丰沛,如夏日的雨水,抵挡不住。

“我看了你在土耳其和台湾拍的照片,我看到了希望。”

素不相识的人给我的留言,让我一时楞住。土耳其和台湾,三年前的旅行已经显得非常模糊遥远,但我一直都知道,那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年,那一年当然不能没有香港。几日前沮丧时,想香港想到哭泣,想被丢到维多利亚海港,让我重新审视一下我混乱混沌的人生。

情绪总有过去的时候,停止的那一刻,生活恢复了应有的秩序。把要背诵的考试资料装进手提包里,走进三年级的一间教室,第八次大声说“安静”,开不完的讨厌会议,中午永远都不想出门去签到,和关系亲近的朋友聊上两句.....曾经循环过的歌、沉溺过的感情、去过的好地方,不会再轻易重回脑海。

极度怀念或者难以释怀什么的,就耐心地等情绪过去吧,随之而来的总归是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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