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年桔树

       金桔贺岁，寓意金玉满堂、大吉大利。过年讨个好兆头，珠三角人过年的习俗，喜欢在门口摆放桔子树。粤语中“桔”和“吉”谐音，所以金桔有吉祥如意的意思。盆栽年桔还有个特点都就是“果实累累”。每年的腊月二十几，临近春节的这几天，我都会抽空去花木市场，选购一盆年桔树和一些与之相配套的菊花、芍药花、牡丹花等，摆放在门口。这似乎也成了我家的习俗，久居珠三角几十年了都是这样的。

       去花市选购年桔树是有讲究的，庭院住宅，年桔树太大或者太小都不行。太大的只适合机关单位和厂企商店，太小了摆在庭院里又显得小气。只能是不大不小，居中即可。围绕花市，我要走好几个花档，对比价格和树型，经过一番比较之后，才确定买哪家花档的年桔树。一般情况下，在那家花档买年桔树就会在这家花档买配套的花卉，价格相对会便宜一点。付给花农的货款方式有点变化，早些年用现金支付货款，近几年扫微信即可。我家离花市不太远，大约一公里左右，运送年桔树需要车辆，花农帮我找车辆，运费由我支付。年桔树较重，有一百多斤，一个人是无法搬动的，花农派人跟随送货车，一道来帮忙搬抬年桔树。

       刚买来的年桔树，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年桔，这些淘气的小桔子们把桔子树压弯了腰。花农用一根大姆指般粗的竹竿插入花盆中间，用细铁丝或者是胶条将那些结满了年橘的树枝系在竹竿上，霸蛮地撑起树枝。

       年桔长得圆圆的，满树都是桔子，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似乎在互相说着悄悄话。远远望去，小小的桔子像极了灯笼。太太还在树上挂起了一些真的小灯笼。真的小灯笼是大红色，桔子是金黄色，大红色与金黄色交织在一起，更彰显了过年的喜庆氛围。桔子是属蜜桔类，摸起来凉凉的、软软的，十分舒服。桔子树的分枝十分的多，摸起来有点儿粗糙。桔子树叶有翠绿、深绿，叶子的气味就像茶叶的气味一样，淡雅清香。树叶的反面，有纹理清晰的叶脉。那些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绿莹莹的。用手摸去，有点滑。

       大年三十那天，太太将事先准备好了的99个红包，用小订书机逐一将其订在桔子树叶上，每个红包钱不多，只有一元。红包要到过了正月十五日也即元宵节才可以摘下来。但也有例外，有一年，年桔子树上挂了168个红包，正月初三那天上午，家里人正聚精会神地在客厅里看电视，谁知道有几个小孩爬围墙偷偷摸摸地进来，偷摘红包。等我们发现时，那几个小孩仓惶逃窜，树上的红包少了一大半。一位来拜年的亲戚说要追查那几个小孩，我说算了，区区百把几十元，也算不了什么，就当是给那几个小孩的利是钱。

       桔子树上有年味。春节的年桔，象征着新的一年大吉大利。年桔树和与之相配套的菊花、芍药花、牡丹花等年花，摆在我家庭院里，点缀着宅门，为庭院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一阵微风拂来，带着年桔、年花轻柔的清香，吹进屋里，让人心旷神怡。

       家里年年都买年桔树，不可能长期摆放在门口。过了元宵节，我便会将其移开，放置大门边。出节之后，许多人就会将年桔树扔掉，当时看着满心可惜，因为扔了的年桔还一派生机盎然，有的年桔甚至树枝上还粘着利是封，在风中一摇一摇的。我想这年初的好意头就这么给扔了，那一年里的寄望会不会也随之扔掉了呢？我的做法是继续将年桔树种养一年，直至旧年年底才扔掉，如果是年桔树结了新果，再种养一年。

       没有扔掉的年桔树，由于其果子很酸，不好吃，残留在树枝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桔子便不断地发霉烂掉。我不喜欢看到这一情景，于是，找个空闲时间，全部摘下来倒入垃圾桶。没有了果子的年桔树，显得单纯了许多，一些老叶片也会掉下来。经过家人平时细心照料，春分前后，年桔树有嫩芽从枝头冒出来，此时，全家人都会随之兴奋，好像借了它的意境春天才来似的；当一些嫩芽变成嫩叶时，家人更加惊喜，好像因此春天也才像那么回事。年桔树开花也蛮好看，如同庭院里的九里香，满眼的纯白，星星点点，缀满枝头。只不过是其花朵和花瓣要比九里香小。花儿一簇拥着一簇，一朵挨着一朵，或含苞待放，或盛开到极致。引来了蜂围蝶舞。这一树的纯白，尽管没有姹紫嫣的缤纷，但给予我们的是满怀的清香，满心的欢喜。年桔树开花之后，不久便会结果，待其果长到七成大，皮还是青色时，我们便会将这些未熟的青色桔子摘下来晒干，泡茶煲汤，效果是能清热解毒。

       年桔树的寿命不太长，每年的春节，我没有像别人那样早早地将其扔掉，而是将其再种养一年。但是，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他们始终会枯萎的。尽管看着鲜活的年桔慢慢凋零心里有点难受，但是，心里边过年买年桔树的意图和祈愿并没有因此跟着凋零，好祈愿仍然年复一年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