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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中的幻灭

 菩提恶之花 2021-09-26





事实上
钥匙在这个陌生的房门上唱得越欢
我觉得你在室内似乎是孤独的
你起初整个儿隐没在光辉中
从窗帘的一角匆匆撇一眼
这是一片茉莉花的田野




By 布洛东














荒诞中的幻灭



    

“许多船沉了,永远抵达不了藻海,但梦想永远不会消失。在某些地方,梦想会折磨某些不幸的人,而终有一天,那人被折磨够了之后,梦想就会被重新复制出来。”

九月以来,骄阳纵情,温差过大,时而晚睡时而辗转难眠,琢磨着有雨天就好,往往大半夜起来后,紧盯着餐桌一动不动的蟑螂发呆,后来重新回到床榻,梦到多少年前的丽江之行,茫茫的玉龙雪山侧面,一直挂在一枚冰冷的月亮,和我刚才在阳台看见的没什么两样。


 

大概1931年,巴金先生在《家》中写道高老太爷“他第一次感到了失望,幻灭黑暗。”很久没有再遇见《随想录》之类温润豁达的文字,庆幸少时即深读过《激流》三部曲,写作者浓郁的自传色彩,使得阅读者沉浸其中的代入感显得朴素自然,不能自已。至于洞见者以为巴老晚年忏悔的深浅,彼时的事情,深邃的刻薄远远多于浅浅的自我剖析,巴金先生何尝不是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的活着?
 
写作者从来不会是救世主,写作也多是排遣,而非什么高尚情操使然,韦斯特《寂寞芳心小姐》小说男主,因主持同名栏目“寂寞芳心小姐”获得此名,男主解决了趋之若鹜读者的空虚寂寞,却在同样空虚寂寞的深渊面前难以自持,原本以为阅读长久一些,从黑暗缝隙中透过的光会多一点,可等来的依旧属于沮丧失望,尽管图书馆无比寂静,就像康拉德《黑暗的心》充满了人性嘈杂的噪音,以及宗教的绝望。



 
比起韦斯特,沉醉于美 国梦的人们可能更喜欢菲茨杰拉德的纸醉金迷,这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选择常常跳到眼前的尘埃,许多人迫不及待地登场,迫不及待地麻木日复一日,挥霍着属于和不属于自己时间。平庸继续考验欲望与金钱的态度,我节俭每一分钱,甚至疫情以后鲜有去饭店宴请别人的机会,暗自打理了所剩不多的头发,没有房贷车险,仍然莫名其妙地入不敷出。
 
平淡生活给予的荒诞悠长辽远,文学毁人不倦,诗人的浪漫往往靠不住,其余的飞蛾扑火,欲望和虚荣不着调,属于年轻幻灭的巴尔扎克长篇《幻灭》,基本言尽了文学“圣殿”,如何被用来作为进行无耻交易的场所而变成污秽肮脏的地狱。男主吕西安寻短见被传教士劝阻,同往西班牙了事。可以说巴尔扎克不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深刻,人人都是理想主义者,陀氏《卡拉马佐夫兄弟》逼近了人性最黑暗深邃幽微隐秘的极限,极度恐惧中我思索着《红楼梦》的白茫茫一片,以及《围城》重新躲回生活本身,如此一来,我们未必去触碰陀氏,鲁迅先生说过年轻人最大的通病即是自欺欺人,所以曹雪芹别无他法地将贾宝玉引向皑皑白雪,当然后续也不一定即是曹先生的本意。


 

几乎所有的结尾都有相似的高潮,《寂寞芳心小姐》男主遇见寻衅的女读者老公,这个不举的家伙怀疑男主利用主持情感节目之便勾引了自家女人,怀揣着一把左轮手枪就与男主狭路相逢,可是男主热情洋溢地拥抱了对面不怀好意优柔寡断的家伙,巧的是误碰了手枪,一声枪响之后,两个人滚下楼梯。
 
结局总比没有结局好,兢兢业业地呆在同一个地方,直到企业的隔壁成了废墟,唇亡齿寒的恐惧一遍一遍侵袭,海明威在《丧钟为谁而鸣》刻画的主角其实是我们每一个人,被爱唤醒,坦然赴死,但这只是海明威的臆测,小说之外,末了他还是对着逃脱不了庸常包围的自己举起了枪,一了百了。合上书就是劫难,韦斯特最后的作品《蝗灾之日》,其中两个人,一位一辈子都籍籍无名的喜剧演员,脸颊用力过猛已经僵硬,早已看不出他自己的情绪,另一位典型的老实人,无趣麻木从未恋爱过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老好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变化,追求梦想是危险的,只有三十六岁的写作者韦斯特出车祸死了,他小说的读者依然门可罗雀。



插图:陈勇劲  作品




可怜坚硬的石头

阳光穿过湖水,波光潋滟

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落到身上的无常













我用幻想追捕熄灭的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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